祁白看著還剩下一半的窩棚,沉吟片刻對牛勇說道:“先把它們趕回窩棚中,用乾草把入口封住,在新的羊圈建造起來之前,你們先應付幾天。”
祁白幾人抬著五隻四耳羊回到部落廣場的時候,部落中還是一片忙亂,祁白隔著老遠都能聽到羊羅崩潰的叫聲。
猴岩戰戰兢兢地在倉庫門口徘徊,見到祁白過來,給他使個眼色,讓他趕緊走。
隻是祁白才剛轉身,就被衝出倉庫的羊羅抓了個正著,羊羅顫抖著手指著滿地的貨架:“我們倉庫中那麼多陶器,現在全都沒有了。”
也不能怪羊羅心裡憋悶,畢竟這一年來陶窯中燒出的最漂亮的陶器,羊羅都沒舍得用,全部收藏進了部落倉庫,而現在幾乎全軍覆沒。
祁白看著羊羅心痛的神色,趕緊保證道:“您放心,過段時間我一定能做出比這些更好的陶器,到時候說不定你還看不上這些呢。”
羊羅頹然道:“你又想著糊弄我。”
祁白拍拍胸脯:“絕對不是糊弄您。”
他蹲在地上,撿起幾個碎陶片:“而且這些陶器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了嘛,您看這些熟料成色多好,摻到新的陶坯中,一定能做出更好的陶器來。”
聽到祁白要把他的寶貝全部砸成粉末,羊羅又是一陣喘不上氣來,旁邊的猴岩趕緊扶住他:“沒錯沒錯,等空閒下來,咱們再多開幾窯,一定能做出更好的陶器。”
祁白趕緊點頭。
想到開窯,羊羅更是心痛地捶著胸口:“陶窯也被砸壞了好幾個啊。”
祁白趕緊往外跑,臨出門前又補刀道:“祭司爺爺,羊圈也塌了,砸死好幾頭四耳羊呢,我現在帶著大家去建新的羊圈。”
“哎喲......”
猴岩哭笑不得地扶住羊羅,指了指祁白,祁白衝他眨眨眼,趕緊跑了出去。
這一次部落中損失不算輕,兩個草棚全部塌了,損壞的器具更是數不勝數。
窯場上的陶窯,也被第二次地震時震下來的巨石壓壞了好幾個。
然而要說損失慘重,那倒也不至於。
倉庫中的獸皮和食物都還是好好的,最重要的是,大家躲避得及時,並沒有人在地震中死亡,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祁白看著廣場中間完好的新房,這一次地震,也側麵證實了,他們這些外行建出來的磚房,還是有一定的抗震能力的,也更加堅定了祁白要建造房屋的決心。
不過這些現在都得靠後,他們現在還是得趕緊把羊圈建起來。
第一次圈羊時,祁白之所以把地址選在一處山穀,主要是因為野獸不能距離獸人太近,而且它們會攻擊部落中的族人。
但是經過了一年的馴化,大部分四耳羊已經漸漸接受了黑山族人的投喂,很多羊都比進入羊圈之前更肥壯。
因此,祁白這一次就在窯場的外側,重新找了一塊開闊的地帶,決定在這裡建造一個新的羊圈,這裡距離部落的距離更近,更方便族人們在冬天喂羊。
羊圈的構造也很簡單,隻需要留出一個正門,在房間內留好通風口和投食口就行。
而修建羊圈的材料也是現成的。
因著地震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大石塊,正好就派上了用場,既能保證羊圈的堅固性,又省去了來回搬運的麻煩,算是這次地震給大家帶來的唯一一點便利。
山中的風打著旋,夾著細碎的雪花,吹在每個黑山族人的臉上。
一車車乾柴被推進部落,一部分靠著山壁一層層堆好,另一部分則被運到窯場上,堆成圓錐狀糊上黏土燒製成木炭。
僅剩的三個陶窯,更是全天不停歇地燒製著磚塊。
部落廣場上,幾十個角獸人流著汗水,風雪還沒有接觸到他們就已經蒸騰成了水汽。
大家正在抓緊時間,將新房的另外兩個房間建好。
而已經建好的房間中,兩個灶台晝夜不停地燒著柴,十米大炕上的黃土已經被烘乾。
虎雪和猞栗從門外走進屋內,迎麵就是一股暖意,以及乾燥泥土的味道。
猞栗吸吸鼻子:“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泥土這麼香呢。”
幾人抬著兩卷厚厚的炕席跟在他們的身後。
乾草編成的炕席在火炕之上慢慢展開,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卷。
黛摸著逐漸變溫暖的炕麵,忍不住讚歎道:“真好看。”
虎雪在灶台下又添上一把柴火,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就能住進來了。”
黛左右看看,指著自己的鼻子,輕呼一聲:“我嗎?”
虎雪點頭:“是啊。”
黛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我是奴隸,我怎麼能住這麼好的房子。”
猞栗摸摸他的小腦袋:“現在咱們隻有一個房間,祭司就決定讓所有十四歲以下的幼崽先搬進來。”
黛搓著衣角:“我不知道我有幾歲。”
雖然她已經跟著祁白學習了幾天數數,但是渾渾噩噩這麼多年,她的父母也早就不在,根本沒有人知道她今年多大。
虎雪上下瞅瞅,笑道:“就你這個小矮子,肯定不到十四歲。”
獸人大陸上,不論是角獸人還是亞獸人,大家都是習慣高大強壯的身材。
然而黛卻沒有覺得被鄙視,反而心裡美滋滋地,因為虎雪緊接著說道:“你以後要多多吃飯,這樣才能長得高。”
黛重重地點了點頭,整張小臉都紅撲撲的,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這溫暖的房間,還是周圍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