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岩搖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祁白和狼澤兩個是要在一起的,就隻有羊羅心裡總是憋著一股勁兒。
猴岩岔開話題問道:“那汐水部落……”
羊羅剛剛過去找祁白就是為了汐水部落的事情。
畢竟按照春天的約定,汐水部落應該在狩獵季結束之後來與黑山部落交換鹽。
而現在,不僅僅是尋鹽隊,連同汐水部落應該到來的時間也一起推遲。
羊羅歎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算了,我們現在連自己都沒辦法顧及,汐水部落會發生什麼,就聽從獸神的安排吧。”
獸皮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尤為響亮。
正在值夜的犀晝從瞭望台裡探出頭,看見了在雪中緩緩走來的祁白:“豹白,你怎麼過來了?”
祁白衝他微笑一下:“我睡不著,過來看看。”
犀晝還想要說什麼,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隨即狐喬的腦袋露出來:“行啊,你要不要到瞭望台裡來,我們這裡生了火堆要暖和一些。”
祁白搖頭:“你們不用管我,我隨便走走,一會兒就回去了。”
狐喬點頭:“行,你自己小心一點。”
犀晝皺眉:“你乾嘛攔著我?”
狐喬搖搖頭:“這種情緒你是不會懂的。”
隨即有些蔫蔫地低下頭,說實話,他是有些羨慕狼澤的,早知道他也跟著尋鹽隊一起外出,總好過看著犬南替狼季擔心的樣子。
兩人在瞭望台裡,看著亞獸人爬上圍牆,默默看著遠處平整的雪麵。
雪花落在他的白發上,讓人難以分辨他頭頂落雪的厚度。
一直到夜深之後,亞獸人才拍拍身上的積雪,轉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狐喬衝著祁白的背影,說道:“豹白,你就在部落中安心地等著,隻要看到狼澤的身影,我們就馬上回去通知你。”
祁白腳步頓了頓:“好。”
然而話是這麼說的,在地震之後的第八天,尋鹽隊晚歸的第五天。
祁白再也沒有等下去的耐心。
祁白將山洞中的食物裝滿藤筐,然而在他背著藤筐下山的途中,鼠林攔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祁白道:“這些天獵物不好尋找,我怕他們帶的食物不夠,我想去給他們送一些食物。”
祁白並沒有指明“他們”是誰,但是他相信鼠林一定能夠聽明白。
就在祁白想要說服鼠林不要攔著他的時候,就見鼠林轉身從山洞中也背出來一個獸皮袋:“走吧,我們一起去。”
祁白看著鼠林嚴肅的小圓臉,真沒想到那個一直以來得過且過,對什麼都不太上心的鼠林,竟然也會有這麼堅決果斷的一天。
就在這時,一陣短促的呼哨聲從圍牆上的瞭望台中傳出。
如一道驚雷,瞬間在部落中炸開。
這不是族人回歸的哨聲。
而是有陌生人靠近的哨聲。
祁白和鼠林對視一眼,同時將身上背著的藤筐扔掉,急忙往圍牆跑去。
羊羅和猴岩也從山洞中慌亂地跑出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犀晝焦急道:“有一大群獸人正在靠近。”
兩人說話的工夫,祁白已經爬上瞭望台,隻見黑山腳下,一支近百人的角獸人隊伍正在雪中慢慢行進,而他們的方向,正是黑山部落。
“是汐水部落,還有驍牛部落!”狐喬驚呼一聲,“他們怎麼湊在了一起?”
與驍牛部落打過交道的狐喬,立刻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然而熟悉的獸人,並沒有打消眾人的疑慮。
“即便是汐水和驍牛兩個部落的換鹽隊,不可能有這麼多人。”猴岩沉聲道,“我帶狩獵隊先去與他們交涉。”
他轉頭看了一眼羊羅,羊羅立刻會意點頭。
如果這支隊伍想要趁機進攻黑山部落,他們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不對,汐水部落和驍牛部落知道我們的實力,他們不可能在現在進攻黑山,祭司爺爺,我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祁白說完,也沒等羊羅同意,便跳下圍牆,緊緊跟上猴岩的隊伍。
而在靠近了那個隊伍之後,更是證實了祁白心中的猜測。
隻見所有角獸人的身上,都背著破舊的獸皮包裹。
在獸皮包裹的下麵,還用草繩掛著破舊的石器,隨著角獸人們的腳步,發出叮叮咣咣的響聲。
不僅如此,在這些角獸人的身後,還跟著一群披著破獸皮的亞獸人,此時正瑟縮地看著眼前的黑山族人。
這拖家帶口的樣子,哪裡像是要進攻的軍隊,反而像是逃難而來的難民。
然而雙方還沒有說上一句話,一道灰色的影子便衝進正在對峙著的兩個隊伍中間。
猴岩和祁白看到狼季心中具是一驚,狼季作為尋鹽隊的成員,此時沒有和其他隊員在一起,反而這樣急忙地趕回部落,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猜測。
果然下一刻,狼季變成人形,聲音嘶啞地喊道:“蠻牛,蠻牛朝著部落的方向來了。”
似乎在印證著狼季的話,遠處傳來如悶雷般的轟隆聲,腳下土地上的砂礫被震離地麵。
一切都在昭示著危險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