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回頭,就見到狼澤正蹲在地上看他放在牆角的陶罐。
狼澤第一次看到這些長著綠色粉末的東西就直皺眉頭,然而祁白卻把它們當成寶,還將發黴的黃豆小心地收集到陶罐中用鹽水浸泡,可想而知,現在陶罐中的東西看起來更加惡心了。
祁白當然得把這些當成寶,畢竟這些綠色的黴菌正是證明了他製黃豆醬的第一步是成功的:“這個你就彆惦記了,少說也要等上兩個一百天呢。”
狼澤聽了這話,離那罐子稍微遠了一點,獸人們狩獵到的食物,如果不經過處理,隻要幾天就會壞掉,他簡直不敢想象,兩個兩百天之後,祁白會做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
祁白揚揚眉毛:“可彆瞧不起它,這可是很好吃的調料。”
“現在石磨那邊可能有人在用呢,”祁白進臥室找到一個乾淨的獸皮袋,把簸箕上的甘薯乾劃拉進遞給了狼澤,“就麻煩你去排下隊啦。”
狼澤當然不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拿上獸皮袋便趕緊朝著幼崽們的房屋走去。
祁白搓搓手,在廚房內轉了一圈,最終拿出一塊熏肉和一大塊酸筍,全部切成碎碎的小丁。
在陶鍋中添上豬油,放進蔥薑蒜爆香,然後把切好的熏肉放入鍋中煸炒至半熟,再倒入剩下的酸筍一起翻炒。
酸筍是用鹽醃製過的,熏肉本身就有一種特殊的香氣,因此祁白在炒酸筍熏肉的時候,便沒有添加其他的作料,儘量保持了食材本身的味道。
祁白把炒好的配菜鏟進大陶盆,放到一旁的烤爐中保溫。
把陶鍋洗刷乾淨,又把竹筒中的水全部倒進了陶鍋裡。
狼澤正好這時候掀開了屋外的獸皮,見狀說道:“明天我去找一塊大石頭做一口缸。”
獸人大陸上沒有工業汙染,空中下的雪都是十分乾淨的,祁白和狼澤去年的冬天喝的一直都是石台上積攢下來的雪。
不過部落中現在的人多了,大家來回走動,家門口的雪都被踩踏過,肯定不能直接喝了,所以現在祁白都是每天早上背著竹筒到瀑布邊上去打水。
瀑布底下的水潭還沒有完全被凍住,大家就在河岸上鑿出幾個小孔用來取水,倒也不算麻煩。
祁白把鍋蓋蓋上,水缸畢竟是每天都要用的東西:“行,再做一個小一些的用來放肉。”
部落中現在發下來的大部分都是醃肉和熏肉,不過狩獵隊每天還是會在領地範圍內巡邏,時不時地就會帶一些新鮮的獵物回來,大家也就能分到一些新鮮的肉。
每天都吃醃肉和熏肉畢竟不太健康,祁白就想要把一些新鮮的肉凍起來,這樣隔三差五就能變個花樣。
祁白把狼澤剛剛磨好的甘薯麵粉放進陶盆中一點點加水,慢慢地祁白手中就有了一個大麵團。
狼澤見祁白從麵團上揪下來一團麵劑子:“這好像和大家說的不一樣。”
“嗯,”祁白把麵劑子揉成一個小球,在用手指在麵團中間門擠出一個孔洞,然後抬起來給狼澤看,“我今天做的這個是窩窩頭。”
灶台的邊緣上放著一個蒸屜,祁白將捏好的窩窩頭一個一個地放進蒸屜中,等祁白將蒸屜裝滿的時候,陶鍋中的水也基本上燒開了,蓋上鍋蓋蒸上十幾分鐘。
隨著一陣熱氣散開,蒸屜上的窩窩頭不再是原本乾巴巴的樣子,狼澤顧不得燙,用手拿起一個窩窩頭在手中捏了捏,軟軟的窩窩頭很快就變成了原來的形狀。
祁白打開一旁的烤爐擋板,把一直熱在裡麵的熏肉酸筍拿出來朝屋內走去,狼澤則把蒸屜整個端了起來。
窩窩頭和熏肉酸筍擺在炕桌上,祁白拿著小勺子,把熏肉酸筍舀進窩窩頭裡麵遞給狼澤:“嘗嘗。”
狼澤一口便把祁白手中的窩窩頭吃進到嘴裡,隨即他的眼睛便亮了起來:“好吃,這些菜竟然能變得這麼好吃。”
如果要找一個做飯的人最開心的時候,一定就是看到吃到食物的人狼吞虎咽的樣子。
祁白拿了一個窩窩頭,給自己也添了一些菜,嗯,是挺好吃的。
在看到祁白今天隻準備了熏肉酸筍這一個菜的時候,狼澤還以為自己會吃不飽,哪知道半蒸屜窩窩頭下肚,他就已經有了飽腹感。
狼澤不禁放慢了進食的速度,看著手中的窩窩頭:“這種食物竟然能讓我吃飽。”
如果換成同樣大小的甘薯,狼澤確信他再多吃一倍也不會覺得飽,但是用甘薯麵粉做成的食物卻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祁白不禁有些佩服狼澤的敏銳。
從祁白做出甘薯麵條之後,部落中的大部分族人都已經嘗試過這種食物,但即便是羊羅也沒有發現麵粉食物帶來的不同。
祁白點頭說道:“不僅如此,把甘薯曬成乾磨成粉就可以保存很久,而且這樣做出來的食物也很好吃,再配上野獸的肉,我們以後就不怕餓肚子了。”
狼澤的神情變得嚴肅:“如果部落將這些植物,像你那樣種植在土地中,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獲得更多的食物?”
祁白道:“沒錯。”
狼澤突然想起來在他們建造圍牆時,祁白第一次拿出的圖紙。
在那一份圖紙上,祁白已經畫上了耕地的位置,狼澤笑了笑:“看來你早就打算好了。”
祁白揉揉耳朵:“我們那裡的人,吃的東西都是自己種出來的,所以我下意識就這麼打算了。”
狼澤認真點頭:“你曾經的族人,是充滿智慧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