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朔憂心道:“許多部落怕是撐不到明年的春天。”
說起這個馬鬆的心中還有些後怕,如果他沒有帶著汐水部落剩餘的族人加入黑山部落,沒有黑山部落修建的火牆和火炕,隻憑借他們建造的帳篷,恐怕族人們不是被餓死就要被凍死,哪能有現在這樣的日子。
狼澤的眼神暗了暗:“寒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風雪之後的尖牙。”
牛朔了然道:“你是說北荒?”
身處北荒的桑火部落,既然能夠做出在遷徙途中消滅其他部落的行徑,這樣寒冷漫長的冬天,他們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猴岩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他望著被厚厚雲層壓住的天際,隻希望災難不要降臨到黑山部落。
幾人正說著話,狐喬和牛辛幾人興高采烈地拖著一隻獵物回來了。
狼澤看到他們追了這麼長時間的獵物居然是一隻落單的野豬,不禁有些失望,他現在還是更想要獵到羊。
祁白將火爐底下的鐵塊清掃出來,全部扔進專門用來裝鐵塊的藤筐裡。
隻不過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收集到了不少鐵塊,祁白拍拍身上的灰塵,將火爐房的門關上。
除了開爐的第一天晚上犀晝幾人熬了一個通宵之外,這兩天火爐房都是從清早開始生火,到傍晚時分就收工。
煉鐵是一個長久的工作,祁白可不想讓族人們沒日沒夜地泡在火爐房。
順著小路回到部落,祁白看著最外麵那一間幾乎沒怎麼開過門的房間,突然發現好久都沒有見到猴肅和刺以師徒倆了,也不知道他們的弩研究得怎麼樣了。
祁白敲了敲猴肅的家門,沒人回應。
祁白眨眨眼,猴肅難道不在家?
這麼想著,祁白又敲了兩下,他們要是不在家,就明天再來看看好了。
隻是這一次,敲門聲才剛剛停下,祁白就聽到屋內陡然升高的說話聲,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隨著門被打開,祁白也聽到了猴肅的罵罵咧咧。
刺以打開門,看到是祁白,往屋內看了一眼,小聲說道:“老師現在的心情不太好。”
祁白朝刺以笑了笑,邁步走進了房間。
猴肅家與祁白家的格局是一樣的,一進門就是廚房。
隻是讓祁白吃驚的是,猴肅的廚房非常整潔,陶鍋中燒著熱水,灶台下沒有一絲草屑。
廚房的中的東西並不多,鍋碗瓢盆一個個十分規矩地擺放在木櫃上,靠牆的一邊有一個層的竹架子,上麵正晾曬著一些野獸筋。
這跟祁白在交易日上看到的那個將所有東西都往獸皮袋裡劃拉,往身上一背就能浪跡天涯的研究狂人形象並不太一樣。
隻是,當祁白推門走進內間,剛剛的美好印象就蕩然無存。
隻見房間的正中間正立著一個大木架,已經基本上具備了弩的雛形。
在它的周圍,用樹墩子做成的工作台就零散放了四個,各種各樣工具堆放在上麵,地麵全是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木屑。
當然不僅僅是地麵,火炕上也隻有一半放了一個獸皮毯子,看起來像是用來睡覺的地方,另外半邊炕上則擺滿了木質的零部件,猴肅顯然是跟他的這些寶貝們睡在一起。
這強烈的對比,屋外是誰收拾好的,就不言而喻了。
猴肅背對著兩人,氣哼哼地說道:“誰敢打我的門!都趕走!”
祁白帶著笑意解釋道:“不是打你的門,是敲門。”
猴肅剛要生氣刺以竟然將人帶進了屋,轉頭看到來人是祁白,原本要開口的話憋了回去,臉上的神情甚是豐富。
祁白笑道:“這麼多天不見,你不會忘了我是誰吧?”
猴肅哼哧一聲,沒好氣地說道:“記得你。”
祁白指指他身後:“能看看嗎?”
猴肅下意識地向旁邊挪了一步,擋住身後半成品的樣子。
祁白想著猴肅還挺有保護意識的,還知道自己的勞動成果不能讓彆人輕易看去。
其實祁白誤會猴肅了。
猴肅想要擋住身後的弩,完全是因為覺得有些丟人。
原本以為能輕易完成的東西,他都鼓搗幾十天了也沒弄出個結果來,反而因為武器體積變大,遇到了更多問題。
雖然對於猴肅來說,這些問題常常能讓他興奮的整晚睡不著,因為他已經能預想到這武器製作出來會有多厲害,但是在沒有解決辦法之前,他還是非常暴躁。
看著淡笑的祁白,猴肅將手中拿著的兩個木塊用力一拍,突然指著祁白說道:“對了!你說過要幫我做武器。”
向來習慣一個人研究的猴肅,差點把他來黑山部落的目的給忘了,麵前的這個人可是能輕易解決弓弦問題的人。
他現在麵臨的問題祁白肯定也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