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狼澤,祁白回想著羊羅的反應,或許羊羅自己也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然羊羅在地窖入口就不會那麼著急,昨天他要紅糖也不會那麼好說話。
隻是因著牛辛落水,祁白這一通忙活到第二天早上,才沒有及時發現羊羅的異常。
祁白趕緊抓住狼澤的衣擺,兩人把對羊羅的處理說清楚才進了屋。
屋內,羊羅和猴岩正在桌前,祁白和狼澤坐下之後,猴岩吸吸鼻子,這倆孩子出門之前吃的什麼啊,身上怎麼這麼大一股油香味。
狼澤問道:“部落中的食物還能吃多久?”
祁白大致算了算,說道:“如果按照之前發放食物的數量,再留下明年的種子,我們應該隻剩十幾天的食物。”
黑山部落現在依舊是每十天發一次食物,上一次食物發放是五天前,這樣算他們的食物也撐不到二十天。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冬天肯定不會在二十天內結束,他們很快就要沒有食物了。
狼澤淡淡看了羊羅一眼。
羊羅在旁邊一動不動地坐著,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食物不夠不是羊羅的錯,部落每次分發食物,都是我帶人搬出來的,是我沒有看清楚,我要是早點發現,就不會變成這樣了。”猴岩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願意接受部落的懲罰,將我放逐出去。”
猴岩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錯。
他看到倉庫中還有那麼多筐肉,雪堆裡還有巡邏隊在冬天獵到的食物,隻覺得部落十分富裕。
隻是他忘記了,去年部落中隻有五十幾個人,他們儲存一點食物就足夠過冬,但是今年不一樣。
部落中有三百多人,每人哪怕一天隻吃三斤肉,一天差不多就要消耗一千多斤肉,更不用說三斤肉大家可是吃不飽的。
一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羊羅,聞言猛地將頭扭了過去,不敢置信地看著猴岩:“我......我......”
猴岩抬手打斷了羊羅的話,對狼澤說道:“部落需要一個祭司,把羊羅留下,他對部落很重要。”
猴岩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又補充道:“羊羅是一個亞獸人,他在野外沒辦法養活自己,等豹白學會祭祀術,你們就讓他做一個普通族人吧。”
羊羅嘴唇有些哆嗦,將他放逐出去,他肯定活不了,但是猴岩一個人被放逐,難道就能活了嗎?
猴岩低著頭,羊羅看著猴岩的頭頂,祁白在一旁瘋狂朝狼澤使眼色。
不是,怎麼一張口就是驅逐出部落啊。
祁白可太了解猴岩了,這中年漢子根本就是個直腸子,絕對不是跟你耍彎彎繞,他是真的想替羊羅被放逐。
直到祁白眨得眼睛都快抽抽了,狼澤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這是祁白和狼澤在門口商量好的,狼澤讓步,雖然不重罰,但是該嚇唬的還是要嚇唬,否則怕羊羅不長記性。
祁白趕緊說道:“祭司爺爺對食物數量的估算不準確,確實有錯,但是......”
羊羅和猴岩都是身體一僵,他們可不知道什麼欲揚先抑,真當狼澤要將他們趕出去。
“但是,祭司爺爺每天在部落中的工作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而且,現在不是還沒有出事嗎,我覺得我們還能想辦法補救。”
彆的不說,自分房之後,族人們每天做的工作都不固定,羊羅作為黑山部落的會計,每天都要將這些一一記錄下來,可以說比起其他部落在冬天十分清閒的祭司,羊羅已經算是兢兢業業了。
祁白一通話說完,羊羅和猴岩不敢抬頭,隻是都側耳聽著狼澤的聲音。
狼澤雖然不是族長,但是黑山部落裡的大事,現在幾乎都是得他說了算,隻要狼澤能點頭,他們就還能補救。
祁白掰著手指說道:“我之前說隻剩十幾天食物,是按照咱們原本發食物的數量計算的,現在肯定不能繼續這麼發了,倉庫中剩下的肉食,以後每次食物都少發一點。”
“部落現在有鐵器了,我再做一些釣魚竿,咱們就能在食人河裡釣魚,魚肉和獸肉混著吃,族人們也不至於餓肚子,這樣至少也能撐三十多天。”
狼澤皺了皺眉頭,他沒有見過魚竿,部落之前都是用誘餌筐生活在河水最上層的食人魚,但是食人魚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他想了想,沉聲說道:“黑山部落的狩獵季提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