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兔芽和貂蘭就坐著板車來到了地頭。
兔芽從板車上跳下來,用手遮著額頭,仔細分辨了半晌,才找到祁白的位置,她跑到祁白身邊說道:“豹白,我們把乾草帶來啦。”
祁白直起腰,擦掉額角的汗水,提著裝滿小石塊的藤筐,和兔芽一起往地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祁白的錯覺,他總覺得最近的太陽格外曬人,在地裡乾半天活,就能被曬得滿頭大汗。
兔芽邊走邊指著稍微靠前的那一輛板車說道:“部落裡剩下的乾草都在這裡了。”
部落在入冬之前儲存了許多乾草用來喂養四耳羊,開春之後,四耳羊們有了新的食物,這些乾草也就被擱置了,不過其實也沒有剩下特彆多。
兩人走到板車旁,貂蘭攏了攏另一些有些濕潤的乾草:“這些是我們今天早上摟的乾草,你要這麼多乾草乾什麼?”
“燒地。”
兔芽和貂蘭對視一眼,都不懂祁白為什麼要燒地。
祁白之所以想要在種地之前先把土地燒一遍,是他去年在山洞旁開辟小菜圃之後得來的經驗。
那一塊小菜圃,估摸著還不到半畝,招來的蟲子就讓十幾個幼崽忙活了好些天。
這些蟲子可不是看著祁白種的菜長得好,從外麵被吸引來的,絕大部分蟲子是原本就在土裡的蟲卵。
而且這一次犁地的時候祁白也觀察了,土裡各種各樣的小蟲子還真是不少,這還不包括那些沒到孵化時間的蟲卵。
黑山部落位於大陸北方,這裡的土地是有些類似於華國東北的黑土地,這些肥沃的土壤鬆軟並且營養豐富,不僅僅植物們喜歡,也是蟲子們的樂園,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們這邊的才將種子種到田地裡,小蟲子們就能吃個半飽。
問題是黑山部落現在種的可不是一畝兩畝地,而是整整四百畝,現在可沒有驅蟲藥,要是靠人力來捉蟲,需要耗費的精力是數都數不過來的。
除此之外,土地裡還有許多野草的草籽,它們現在可能還沒有到萌發的時候,回頭可都是要跟莊稼搶奪養分的。
所以祁白就想著,乾脆在播種之前,先把他們的耕地燒一遍,不能說可以完全消滅蟲患,但至少土壤表層的蟲卵和野草籽應該是能燒個七七八八,之後再處理起來就要輕鬆多了。
也正是為了燒地做準備,大家之前拔草的時候,拔掉的都是長得高影響犁地的野草,那些趴在地上長得低矮植株,祁白都沒管。
而且除了獸人們吃的和四耳羊的草料,其他拔掉的野草也都留在了田裡,反正回頭都能燒乾淨,也就不用麻煩來回搬運。
祁白將手指放在唇邊,打了一個響亮的哨子,分散在田地裡的亞獸人們紛紛抬頭,拿起身邊的工具朝地頭跑來。
眾人按照祁白的安排,抱著乾草均勻地灑在田裡,這些乾草需要起的主要作用就是快速引燃,等火燃起來之後,新長出來的野草就能繼續燃燒了。
所有乾草撒完之後,祁白就把大家分散到了水渠外圈,並且讓大家都拿著鐵鍁和木桶這些工具。
雖然他們挖出來的水渠已經將整塊土地圍了起來,可是也得防著火星子隨著風飄散出來。
祁白把火把扔進乾草堆,沒有任何停留就趕緊跑出石板小橋,然後將石板收到水渠外麵。
乾草燃燒的速度比祁白想象的還要快,幾個著火點一起同時燃燒,“嘩”地傳出一大片。
要麼說華國禁止在田地裡燒秸稈呢,隻這個燃燒速度,真是一個不小心都能把山燒禿。
獸人們對於火種既懼怕又崇敬,此時看到熊熊燃燒的大火,都有些激動,甚至還有人直接圍著水渠跳起舞來。
似乎連老天都格外配合,今天是一個沒有風的好天氣,大火燒著有些濕潤的乾草和野草,煙氣散開得很慢,全部都直直地向天空飄去。
在近前的祁白仰著頭看不到煙氣的儘頭,就連在不遠處樹林中的狼澤一行人,都看到了那高高的濃煙。
牛辛一邊乾活一邊抹眼淚:“這都過去半天時間了,怎麼還有這麼大的煙。”
獸人們的嗅覺敏銳,即便離得並不近,但是還是被傳來的煙氣熏得不輕。
其他幾個人的反應雖然沒有牛辛那麼強烈,但顯然也覺得不好受。
一直沉默著砍樹的狼澤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跟著狼澤的這一小隊牛族角獸人都是狩獵隊中數一數一的戰士,幾乎是在狼澤下命令的眨眼之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樹林之中瞬間寂靜一片。
狼澤耳朵動了動,隨即神色一凜。
這時,眾人也聽到了沉悶的響聲。
還不等他們判斷出這是什麼聲音,狼澤已經率先衝了出去。
等其他角獸人們跟上狼澤的步伐,來到樹林邊緣之時,所有人都在瞬間屏住了呼吸。
牛辛瞳孔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那是什麼?
隻見曠野之上,十幾個巨大的“野獸”正在向前狂奔。
牛辛現在隻能用“野獸”來形容他見到的生物,因為他們雖然保持著人形,但卻比部落中獸形最大的象榆還要高大許多。
這怎麼可能!
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糟了,他們在往耕地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