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羅將山下的隊伍送走, 剛一進部落的大門,就看到半大幼崽們,或是扒在磚牆外, 或是蹲在圍牆根下, 一個個都望眼欲穿。
羊羅揮揮手:“去,門前一共就這麼點亮光, 都讓你們給擋住了。”
幾個幼崽笑嘻嘻地跑開, 但卻並沒有走遠, 他們要在這等結果呢。
部落大門右手邊上的一間空房間,今天早上被臨時收拾乾淨, 搬進了四個大木桌和四個大竹椅,這就算是黑山部落生產隊的總辦公室了。
此時辦公室中, 祁白正手拿炭筆, 仔細批改著桌麵上記分員的考試“試卷”。
說是試卷, 其實就是一頁頁竹片,竹片上並沒有題目。
炭筆的筆頭粗,竹片的空白地方又隻有這麼點,哪能寫得下題目,所以題目是祁白一早就抄寫在學堂大黑板上的。
所以這些竹片就跟一張張答題卡一樣,祁白隻需要在裡麵找到正確答案就行。
羊羅進屋的時候,祁白剛好將手中最後一個竹片放下。
把竹片按分數高低依次排好,再將最上麵的十五個單獨分開,這些就是被錄取成為黑山部落第一批記分員的名單。
羊羅隨意瞅了一眼,第一個竹片的頂上明晃晃地寫著豹星的名字。
今天早上祁白寫在學堂黑板上的那些題目, 羊羅也是看著的,那可不是簡單的數數,而是包括了好多算術題, 就連他也隻會前幾道加減題,到最後的乘法題時就已經有些兩眼發黑了。
可這些小崽子們,竟然一個個算得十分輕鬆的樣子。
羊羅嘖嘖兩聲:“豹星才七歲,你真能放心讓他去當記分員?”
祁白眨眨眼:“您放心,記分員要一直跟著中隊長,我會讓他們看著辦的,如果山下不安全,就趕緊把幼崽們召回部落。”
羊羅心想,有巡邏隊在,我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安全,我是擔心他們會不會給我算錯賬。
不過這話羊羅也就隻能在心裡想想,誰讓人家是貨真價實的第一名呢。
這麼想著,羊羅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些小崽子們也算是爭氣,沒白費祁白花時間教他們。
“出來啦,出來啦!”
祁白和羊羅這邊才剛出門,就被一直等在外麵的幼崽們團團圍住。
祁白臉上帶著笑,將手中的名單一個個念了出來。
“豹星、獺雲、狼錦......牛路、豹月。”
一直念到了最後一個名字,豹月才狠狠揮了揮攥緊的拳頭。
好樣的,豹月!
豹月在心中誇讚自己,即便是最後一名也非常地驕傲。
當然,有人高興也有人垂頭喪氣。
虎猛撓了撓頭,哎,雖然已經料到了考不上,但是真的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是有些失落。
不過虎猛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他今年十七歲,將近一米九的大個頭,就算做不了記分員,努力努力還是有可能被選進巡邏隊的。
十五個人中,除了豹星的年紀稍小一些,其他人都是十二歲往上的幼崽,倒也沒有出現一長溜蘿卜頭記分員的情況。
祁白將幾遝空白的竹片和炭筆交給每一個新上任的記分員,鄭重地說道:“記錄的重擔就交給你們了,一定時刻記得公平公正。”
“嗯!”“嗯!”
十五個記分員齊齊點頭,用他們最大的音量表明自己的決心。
將三個記分員交給第三大隊的大隊長虎雪,部落內的工作少,隻留下三個記分員就能應付得了。
祁白帶著剩下的十二個記分員下了山。
此時打穀場上正人來人往。
打穀場外不遠處,熊風正帶著工人們挖地基。
他們身側放著一輛輛小推車,從地基蘺挖出來的土,直接被鏟到小推車裡,緊接著就被等在一旁的工人推走。
這些土會被卸到製作泥坯子的工人身旁,由工人們加水,或是用木棍或是用腳踩均勻,最後,再摔進模具中脫模,成為一塊泥坯子。
隻不過並不是所有隊伍的進展都很順利。
祁白才走近打穀場,就聽到犬南斥責的聲音:“我都說了好幾遍,這個土得混著用,少用些黑色的土,多用些黃色的土,還有,乾草要攪得均勻些。”
犬南蹲下身,從泥漿中一把抓出一大把混著泥土的乾草,將它們摘開零碎地扔進土坑中:“哪怕就這樣給它們分散開也好。”
黑山這邊都是鬆軟肥沃的黑土,想要製成結實的土坯子,必須得多摻從深坑裡挖出來的黃土和乾草,不然讓太陽一曬,回頭這些泥坯子就都得散架,這不是白忙活麼。
一旁的小隊長,聽著犬南的訓話,趕緊跑過來,將工人手中的模具搶過來:“仔細看著,我再給你們做一遍。”
小隊長就差咆哮出聲:你們怎麼就能這麼笨呢,這麼簡單的活,部落中三四歲的小崽子都會乾,我才轉過頭去看看彆人,你們就立刻出現問題,還被中隊長抓個正著,真是太沒用了。
被嫌棄的幾個亞獸人也很懵,從一大清早起來,他們就被教著和泥巴,但黑山部落就算是和泥巴都處處有要求。
泥巴塊的大小必須一樣,表麵必須平整,還得一個接一個地擺放整齊,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這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