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加入戰場之後,就一直留心觀察著桑火角獸人。
桑火部落雖然沒有黑山部落如軍隊一樣嚴明的紀律,但他們內部應該也是有職責劃分的。
就比如說衝在最前麵的,應該就是專門的戰鬥戰士,他們也是被火箭射中最多的一批人。
而族人們現在正在清理的,應該是桑火部落後勤部落的位置,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些食物會這麼集中地出現在一起。
將所有獸皮袋裝著的食物歸攏起來,至少堆起了五六十袋,雖然每一袋的數量多少不一,但祁白粗算了一下,這裡至少有六千多斤獸肉。
可是麵對這麼多肉,祁白卻皺了皺眉頭。
彆看六千多斤獸肉,放在黑山和巨風兩族身上是一筆巨款,但同樣的數量,對於三千多人的桑火隊伍來說,至多也就是四五天的口糧。
要知道,桑火部落距離黑山部落有三十多個白天,一般的隊伍遠行,在食物消耗過半的時候,就應該要考慮回城了。
而桑火部落卻沒有這麼做,這足夠表現出他們進攻黑山的決心,從一開始,桑火人就已經確定了,他們回程的食物,要從已經被攻打下來的黑山部落中獲取。
祁白冷哼一聲,桑火部落在北荒橫行霸道慣了,以為自己派出人數這樣多的隊伍,一定可以將黑山部落收入囊中。
殊不知,人外有人,現在就是桑火自負的下場。
其他人可沒祁白想得那麼多,大家喜滋滋地將裝著食物的獸皮袋搬上板車,一會兒這些要全部拉回部落。
就在這時,一隻花豹飛速躍進人群,因為速度太快,幾乎是四肢同時使勁,才滑行著刹住了車。
祁白衝豹月揮揮手:“找著啦?”
豹月是跟著虎猛一起走的,此時隻有她一個人回來,看起來是有所發現。
豹月變成了人形,激動地說道:“豹白哥哥,那邊的林子裡,有好多獸皮帳篷,虎猛和牛勇他們在那邊拆帳篷,他們讓我先回來告訴你一聲!”
豹月覺得豹白真是神了,他說周圍可能有臨時營地,還真讓他們在山穀中找到了一個,要不是豹白提醒,他們或許就錯過這麼多獸皮啦。
祁白連忙喊道:“還有空著的板車嗎?”
裝著弩車的板車,連帶著傷員,早就被帶回了部落,現在留下的幾輛板車,原本是用來裝箭|矢的,此時全都用來裝獸肉了。
象榆對祁白說道:“不用板車,不過就是一些獸皮,我們這些角獸人去背回來就行。”
角獸人們來到桑火部落的臨時營地,望著山穀中大大小小至少三四百個帳篷,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祁白猜測周圍有營地,不過也就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桑火部落的隊伍中可是有首領和長老的,身份這麼高的獸人沒道理會幕天席地地睡覺。
但他沒有想到,他們在這裡竟然正經安營紮寨了,除了珍貴的食物被他們隨身帶在了身上,剩下的行囊居然全部留在了這裡。
就在祁白一行人舉著火把奮力卷著獸皮時,宿舍區內,也正是一片燈火通明。
白天的戰鬥,羊羅沒有出現,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參與,因為他一個人站在圍牆上,遙遙對著戰場跳著祭祀的舞蹈。
一開始,羊羅還能看到雙方交戰的影子,但在桑火部落逃跑之後,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但即便看不見,他的祭祀也不能停。
第一批弩車回到部落時,拉車的角獸人看到的,就是仍舊在圍牆上揮舞著肅穆動作的羊羅。
這就是他們偉大的祭司,他那樣單薄的身體,卻要讓獸神聽到整個部落的聲音。
流血受傷都沒有讓他們流淚,但這一刻他們卻同時眼眶一熱。
一定是祭司讓獸神庇佑了黑山族人。
這十幾個拉著弩車的角獸人,仰著頭駐足觀望了許久,才在羊羅動作稍停的時候,聲音哽咽地喊道:“羊羅祭司!我們贏了!黑山部落贏了!!”
羊羅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真想痛罵這幾個角獸人,贏了,贏了你們還哭喪著臉,贏了你們不早說,真以為我在這跳得不累啊。
為了讓黑山部落能夠平安渡過這一劫,羊羅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虔誠,每一個舞動的動作,他都不敢懈怠,生怕他的態度不端正,獸神就不會庇佑他們。
一下午啊,他足足跳了一下午,可真是把他累個夠嗆,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
不過這樣訓斥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羊羅就低低笑出了聲。
哎,贏了好,贏了就好。
圍牆上的磚塊早就被凍透了,羊羅坐在地上一會兒,就感覺冷風嗖嗖往流著汗的脖子裡鑽。
就這樣,貂蘭還在圍牆下麵催:“羊羅祭司,打穀場那邊有好多傷員,您快下來開倉庫拿藥草吧。”
羊羅翻了個白眼,得了,他就是勞碌命,就沒一個人能讓他閒一會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