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第 232 章 狼鑰(2 / 2)

“慢點,慢點。”跟在狼澤身後的祁白,趕緊上前給他順順背,遞上竹筒讓他喝點水,“你叫什麼名字?”

那幼崽一口氣把竹筒中的水喝了大半,隨後把竹筒塞回祁白手中,聽到祁白的問話,使勁搖了搖頭,然後又繼續嚼著肉乾。

牛朔早在桑火部落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牛族的族人,因此雖然牛族的獸人與其他奴隸吃住都在一起,但有牛朔幾個一路上的照顧,牛族的獸人們此時狀態都還算不錯。

可狼族的這十四名族人,卻是回到部落之後,才被留在部落中的狼曠和狼蒲認出來的。

“那孩子沒有名字。”一個亞獸人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沙啞,似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祁白連忙上前幾步,將帶來的獸皮披在對方身上,歉然地說道:“狼鑰,這一路讓您受苦了。”

祁白是真的很愧疚,因為在剛剛下山的時候,狼澤告訴他狼鑰是上一任族長的女兒,也是狼澤父親的親妹妹,如果按照藍星上的叫法,狼澤應該要叫狼鑰一聲姑姑。

隻不過獸人之間,隻認直係之間的親屬關係,父母跟子女之間有的時候關係都很淡薄,就更不用說旁係之間了,獸人大陸上,根本就沒有姑姑叔叔這樣的稱呼。

但不管怎麼樣,對於祁白來說,狼鑰是狼澤正正經經的長輩,他沒想到頭一次見到狼澤的家人,會是這樣,總感覺太過草率了。

而當祁白對上狼鑰的目光,才發現她頭發花白,雙目渾濁,已然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可狼澤分明跟他說過,狼鑰跟狼曠和狼蒲的年紀差不多大,此時不過也就四十多歲而已。

狼曠聲音有些哽咽:“我應該跟著狼澤一起去的,我和狼蒲要是過去了,一眼就能認出你的模樣。”

狼蒲替狼鑰理順頭發,就像是從前在銀月的時候一樣,就像眼前還是他們曾經的小妹妹。

“是我的眼睛看不清,”狼鑰搖搖頭,隨後用她那雙灰白的雙眼,仔細看著狼澤,有些恍惚地說道,“是哥哥的模樣,是哥哥的模樣,我該認出來的。”

祁白側過頭,不忍看這樣的場景。

狼曠深吸一口氣,強笑著轉移話題:“那孩子怎麼會沒有名字?”

“那孩子的父親在戰爭中死去了,他的母父生下他之後,用鮮血喂養他,沒撐幾天也沒了。”

狼鑰慢慢轉頭,看著另外十三個差不多大的幼崽:“這幾個幼崽,差不多都是這樣的遭遇。”

那幼崽望向狼鑰:“婆婆,我真的是你們的族人嗎?”

不論是在東夷時的桑蒙部落,又或者是到了北荒之後的桑火部落,這個怪婆婆,幾乎都沒有跟他說過話,隻有幾次他被其他奴隸欺負偷偷抹眼淚的時候,這個婆婆沒好氣地嗬斥了他幾句。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婆婆竟然是他的族人,不隻是婆婆,桑蒙部落中竟然還有這麼多他的族人。

其他幼崽聞言也忍不住望了過來。

從被狼鑰在人群中挑出來到現在,他們都不確定狼鑰是不是找錯人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都不敢說話,給東西就吃,給水就喝。

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被送回奴隸當中,甚至可能是被打一頓再送回去,畢竟他們吃了這些人那麼多食物。

但是現在聽起來,狼鑰似乎一直都關注著他們,他們不是被隨便挑出來的。

“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又能怎麼樣呢?”狼鑰閉上眼,她早就沒有了眼淚,聲音也像是浸著苦澀,“知道的人,都死了,不如抹掉曾經的身份,就這麼糊塗著,糊塗的獸人才能長大。”

憋了半晌,狼蒲第一個沒出息地哭了出來:“你以後不用再擔心這些了,咱們的幼崽,我們都能保護。”

狼蒲不知道狼鑰一個人在東夷,經曆了多少族人的死亡,才能讓她這樣絕望,隻想默默守著幼崽們長大。

但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一定會護著她,絕對不會讓她再經曆這些。

聽到狼鑰的話,狼澤的眼神卻冷了下來:“是桑蒙部落的人故意殺死銀月族人?”

狼鑰回憶半晌,說道:“沒有順他們心意被打死的,出逃沒有成功被殺死的,桑蒙部落中每天都有奴隸死去,我已經記不清了。”

祁白輕輕拽了拽狼澤,讓他不要嚇到其他幼崽,桑蒙部落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去糾結曾經的過往,已經沒有願意了。

此時,似是在回憶中看到了什麼,狼鑰突然期待地問道:“你們找到狼爍了嗎?”

“狼爍還活著?”狼蒲和狼曠齊齊出聲。

狼曠看向狼澤:“狼爍你還記得嗎?他是部落中的狩獵隊隊長。說起來,那些人殺進銀月的時候,狼爍好像正帶著近千人的狩獵隊在外狩獵,難道你見到他了?”

狼鑰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是最後一批從部落中被帶走的人,我沒有見到狼爍回部落。”

狼蒲激動地點頭:“對,沒見到是好事,沒見到就說明他們沒有碰上那些人,狼爍帶出去的都是部落中強壯的角獸人戰士,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重新找了一個領地安頓下來了。”

不論是重新見到族人,又或者是得到了或許還有其他很多族人活著的消息,總歸都是好事。

另一邊,牛族的獸人哭了一會,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眾人討論到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牛絮第一個站了出來:“豹白,牛族的族人要留在宿舍區,跟著大家一起乾活。”

牛絮身後的四十個獸人齊齊點頭,牛朔在路上就已經告訴了他們,隻要通過部落的考核就能加入部落,牛朔他們當時就是這麼加入黑山的。

雖然牛族奴隸們不知道名不正言不順這些道理,不過他們有骨氣,族人們有現在這樣的生活不容易,他們不會讓族人們難做。

“很好,”狼澤衝他們點點頭,隨後看向身後的十幾個幼崽,“你們也是一樣,從明天開始,你們要靠自己的努力加入黑山部落。”

狼曠正想開口,狼澤打斷道:“狼鑰的工作也不會少,隻不過換成我來做,但我隻要做宿舍區的工作,就不會再領取部落的食物。你們如果願意,也可以替換你們的族人。”

牛萩的母父趕緊衝牛萩搖頭,生怕牛萩來給他乾活。

他剛剛聽牛萩說過他每天分的食物,可比宿舍區這裡乾活分得要多許多,他還有力氣,可彆放棄那一份食物,他們可以一起乾活,掙兩份食物。

在外麵圍觀的工人們,聽到狼澤的話,不由都有些動容。

這是黑山部落的地盤,彆說是一個老獸人了,就算狼澤將遮陽棚下的所有人都帶回去了,他們也沒有任何怨言。

但黑山部落卻沒有這樣做,黑山部落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哪怕是他們這些工人,也得到了足夠多的尊重。

工人的心中突然有些暖烘烘的,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更加充沛的歸屬感。

將所有人安頓好,狼澤並沒有帶著祁白回家,而是來到了打穀場旁的一棟石屋。

祁白左右看看,不解地說道:“這不是柴房嗎?怎麼要這麼多戰士巡邏?”

這哪是巡邏,簡直可以稱得上嚴防死守。

“裡麵關著的是上城的使者。”

祁白瞪大眼睛,你們把使者弄回來了?

狼澤將懷中的小骨刀拿了出來:“這是在那個上城使者身上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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