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鄰居沒有買衣服,她問江芷蔓價格可不可以低一點,江芷蔓確實也說可以低一點,但是鄰居覺得不夠低,就不買。
這個鄰居回去之後還跟彆的人說,也就有彆的鄰居過來店鋪,有的人買了衣服,有的人沒有買。
短短兩天的時間門,左右鄰居都知道江芷蔓去服裝店打工,也不用江芷蔓去說,彆人就說了。
何曉雅最近兩天,不是去圖書館,就是跟譚彥之約會。她不禁想譚彥之的工資有多少,能經得住她那麼花嗎?
萬惡的有錢人啊!
何曉雅想自己低估了譚彥之,譚彥之不是一般的有錢。
這不,譚彥之又帶何曉雅下館子了,何曉雅吃得挺好的,都要打嗝了。
兩個人一起走在路上,何曉雅忍不住道,“你要是沒錢,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婚前借錢,婚後還錢,會坑死人的。”
“媒人跟你說過我家吧,我們家不差這點錢。”譚彥之道,“吃飯的錢夠的,買衣服的錢也夠的。”
“說是說過,就是不是很清楚。”何曉雅道,“媒人都喜歡誇大其詞的,就是要讓覺得你們都特彆棒,特彆厲害。”
“媒人一點都沒有誇大你。”譚彥之道,他覺得媒人說的是實話,就是媒人還沒有說出何曉雅的優秀,“你比她說得更好。”
“……”何曉雅就是笑笑,“媒人的話不能全聽的。知道為什麼媒人都喜歡說彆人有錢嗎?”
“生活需要。”譚彥之道,“麵包很重要。”
如果譚彥之本身賺不到錢,也養不了何曉雅,那麼他必定不可能選擇何曉雅,即便他再喜歡都不可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他無法讓何曉雅繼續維持原有的生活水平,所以他不能想著隻要他努力就可以,有時候就算是努力一輩子,還是原地踏步。
譚彥之知道何曉雅是一個比較理性的人,她不喜歡彆人借錢消費,希望彆人是真的有能力的。何曉雅本身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她成績好,以後必然也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她從來都不傻。
“對,麵包很重要。”何曉雅點頭,“都餓得低血糖了,頭昏腦漲的,那麼這生活還怎麼過?”
何曉雅的觀念就是這樣,她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而去妥協。她一直都是這麼一個人,即便以她的稿費,她完全可以養一個小白臉,她也不可能去養,要也是讓男人能養著她。
她明確自己活著的目的,那就是為了享受,而不是為了受罪。
何曉雅和譚彥之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江家門口,何曉雅依舊沒有讓譚彥之進去。
“這是我姐姐的家。”何曉雅特意說了一句。
“嗯。”譚彥之道,“會有屬於你自己的家。”
屬於我們的家!
譚彥之聽明白了何曉雅的意思,那是何曉雅姐姐的家,她就沒有想著讓他進去。姐姐家,姐姐還結婚了,有了姐夫,這家終究跟以前不大一樣,還是得保持一點距離。
何曉雅跟譚彥之告彆,在譚彥之臨走之前,她又說了一句,“不要豆沙包,豆沙包太甜了,甜牙齒。”
其他的甜食可以,豆沙包就算了,她不愛吃豆沙包。
“記下了。”譚彥之道,他給何曉雅帶吃的,也是帶不同種類的,今天早上帶了豆沙包和油條,何曉雅不愛吃豆沙包,他也看到了。
屋子內,有鄰居正在跟何美麗說話,那個鄰居從江芷蔓那邊買了衣服,衣服有線頭開了。鄰居又不大好意思去找江芷蔓換,怕到時候刺激到江芷蔓脆弱的心靈。
何美麗這邊有縫紉機,鄰居就過來蹭一下縫紉機。
“芷蔓他們店鋪裡的衣服真的是很貴。”許大嬸道,“要不是看在都是街坊鄰居的,我還真不想在那邊買。芷蔓又跟我說了好多話,我就想著買一件吧。結果這才買回來穿一下,線就開了。”
“我來縫吧。”何美麗道。
“你來也好,你們家的縫紉機,你用著更習慣。”許大嬸道,“不過你們是咋想的,怎麼讓她去打暑假工?暑假的時間門也不長啊,跟同學一起玩玩,不是更好嗎?”
“她想要鍛煉一下。”何美麗解釋。
“鍛煉啥啊,她小姨可比她嬌氣多了。”許大嬸道,“不是我要說,是你的妹妹還真的是……嬌氣。”
要許大嬸說,何曉雅這種的就適合放在家裡當花瓶。要是許大嬸的兒子要結婚,她絕對不可能給兒子說何曉雅這樣的人,就算何曉雅是大學生也不行。
實際上,許大嬸的兒子還沒有考上大學,他根本就沒有何曉雅這麼優秀。但人家才不會那麼說,人家就說他們家有城市戶口,說他們的兒子還是很不錯的,有很多來城裡打工的女孩都很喜歡他們的兒子。
“芷蔓還知道去打工,你妹呢,就是坐在家裡吃喝玩樂。”許大嬸道,“你也該說說她,她的年紀大了,也要說親了。總不能就用一個大學生的身份騙人吧。”
“我就是大學生啊,又不是沒讀書去騙人的。”何曉雅進屋,她聽到了許大嬸的話,那她就必須得說一說,不能讓許大嬸汙蔑她,“大嬸,你一定是沒有讀過多少天的書吧,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懂嗎?”
何曉雅就是故意說那個大嬸沒有讀幾天的書,她怕自己說得太過婉轉,這人就聽不懂。
“曉雅。”何美麗無奈,自己的妹妹脾氣總是這般大,妹妹就是容不得彆人說她不是的。要是江芷蔓在,江芷蔓就會稍微容忍一點。
“我又沒有說錯。”何曉雅道,“不能因為自己沒有讀過書就去貶低大學生,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不怕踩了香蕉皮摔倒。”
許大嬸的臉色很不好看,她顯然沒有想到何曉雅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更沒有想到何曉雅會那麼說自己。
“沒讀書不可怕,就怕沒讀書了,還要裝作讀書無用的樣子。”何曉雅道,“那是要誤人子弟的啊。”
“曉雅,少說兩句。”何美麗道。
“不縫了,我那去退換。”許大嬸道。
“就好了,馬上就好了。”何美麗連忙道,她哪裡能讓許大嬸真的去找江芷蔓退換。
“這衣服是從江芷蔓那邊買的?”何曉雅一下子就猜到了,若非如此,她姐必然不是這個態度。
她姐也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她姐很少捧著這些鄰居的。特彆是改革開放之後,她姐就硬氣很多了。
這一會兒,她姐竟然給許大嬸低頭,這不合情理。
“這都開線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許大嬸道,“要是明天再有問題,不給換怎麼辦?不行,不行,你彆動。”
“明天要是不行,我……”
“明天還不行,你們就去店鋪換唄。”何曉雅道,“那個店鋪又不是芷蔓開的,衣服也不是她進的。彆人買的衣服有問題都能拿去退換,你們的也可以。”
何曉雅不想這些鄰居到時候都跑到何美麗這邊,到時候何美麗是要原價回收那些衣服嗎?
許大嬸不悅,她氣呼呼地把衣服拿走了。
“許姐。”何美麗瞥了一眼何曉雅,她連忙追出去,就想著讓許大嬸彆那麼生氣。
許大嬸被何美麗攔下,她沒好氣地道,“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鄰居的份上,我也不說這話。你妹這樣的,才要擔心沒有人娶她。芷蔓的話,你反倒是不用擔心她,芷蔓勤勞。”
“芷蔓勤勞,你們家的兒子也配不上她呀。”何曉雅靠在門板那邊道。
何美麗真想讓妹妹閉嘴,妹妹的嘴巴太過厲害了,叭叭叭,那麼多話都被妹妹說了。
何曉雅感覺到她姐有些生氣,她還朝著她姐做了一個鬼臉。姐姐是大冤種,自己可不是。
隨後,何曉雅就先進屋,她不去管許大嬸和何美麗說了什麼。
“我還是給你縫一下,你也看過我做的衣服,都還不錯的。”何美麗道,“改天,你們家要是要做新衣服,你們扯了布來我這兒,我給你們做。”
許大嬸聽到這話,也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她做的衣服款式確實不如何美麗做的好看,平時他們找何美麗做衣服都得付錢的,何美麗還不愛給他們做衣服,基本都說沒有時間門。
何美麗在八零年左右就不怎麼給鄰居做衣服了,在七零年代的時候,她為了改善自己的風評,她還有主動幫著鄰居做衣服,還不要錢,就是免費幫著做。那個年代,也不能隨便要錢,要是被舉報了,那她就要完蛋。
那些人曾經免費享受過何美麗的手藝,他們當然就想一直享受下去,可惜何美麗不乾了。他們沒有在何美麗的麵前多說,私底下卻說何美麗就是資產階級的千金小姐,她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這個時候,不管他們如何說都沒有用,現在就是可以有私人企業,大家也都能做生意。
許大嬸又把衣服給了何美麗,讓何美麗去縫補,“今兒,也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然,我一定是要去換一件新的。”
“一會兒就好,你吃個果子,等一等。”何美麗拉著許大嬸進屋,又是端茶,又是洗了果盤。
何美麗很快就把衣服給縫補好,而許大嬸吃了一個果子又拿了一個果子,仿佛沒有吃過水果一樣。等許大嬸走的時候,許大嬸還把果盤上的果子都拿走了。
“……”何曉雅都看到那一幕了,而她姐還朝著人家微笑。
何曉雅表示自己做不到,那個許大嬸真的是太愛占便宜了。她懷疑許大嬸今天拿著衣服過來也是為了要說江芷蔓的事情,許大嬸就是想看江家的笑話。
“姐,你就不怕今天開了頭,明天又有人找你?”何曉雅道。
“哪裡有那麼多人來找我。”何美麗道,“不是所有的街坊鄰居都會去芷蔓那邊買衣服的,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啊,非常放心。”何曉雅道,“又不是我跑去賣衣服的,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那些人找上門,也不是來找我的。就是姐,你這樣幫著芷蔓收拾爛攤子合適嗎?”
“這不是爛攤子。”何美麗道,“就是大家是街坊鄰居,相互幫襯一下。”
何曉雅表示自己真的不懂得何美麗的思維,那些人就是在看笑話。
“等你以後結婚就知道了。”何美麗道,“你婆婆也會讓你跟左鄰右舍都相處好。你也是,你的嘴巴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都是得罪人的話。”
“她說話都沒有考慮得罪我,我還怕得罪她?”何曉雅翻白眼。
“她也不是當著你的麵說,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突然回來,是不?”何曉雅道,“她在這邊說我的壞話,就該想到我隨時都可能回來,我就有可能聽到她說的話啊。”
何曉雅不喜歡許大嬸,一個喜歡在背後說彆人壞話的人,這個人是沒犯法,但是道德有問題。
“你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何美麗感慨。
“像誰不像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吃虧。”何曉雅道,“你為芷蔓做這麼多,她知道嗎?”
“做好事,不是非得要人知道的。”何美麗道,“也是,你被爸媽保護得很好,也沒有遭罪過,你……”
“好了,彆說了。”何曉雅知道何美麗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說六零七零年代的那些事情。
何曉雅不喜歡聽那些事情,何美麗每次說那些事情就是一副受了很多苦的樣子。是,何美麗吃過苦頭,可他們已經熬過那一段時間門了,他們沒有必要再跟以前那樣。
他們現在沒有必要龜縮著頭了,他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時代在進步,不可能再倒退到六零七零年代。
何曉雅也是無奈,姐姐受了那麼多苦又無法忘記,這也就導致何曉雅總覺得她姐的脾氣有些彆扭。
何美麗是一個有些學識的人,哪怕她沒有讀大學,但也看過很多書,也有一些想法的。隻是她嫁給江大海之後,江大海不懂得那些詩詞歌賦,兩個人也沒有辦法在這一方麵琴瑟和鳴。
江大海就覺得那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沒有用,過日子還是得踏踏實實的。何美麗也有不滿,但她就隻能妥協。
到了這個年代,何美麗和江大海都結婚那麼多年了,她也就不可能再死死地抓住那些東西,就是意難平。
“姐,每次你都喜歡說那些事情,一說起來就要說個不停。”何曉雅知道她姐是想發泄一下,可是她真不想聽,“我先進屋看書了。”
“去吧。”何美麗道,她還是想說說過去的那些事情,可惜妹妹不聽,她又不能強逼著妹妹聽。
許大嬸是一個嘴巴大的人,她回頭就跟人說江芷蔓工作的那家服裝店鋪的衣服不好,說衣服買回來剛剛穿一下就開線了。許大嬸沒有說何美麗願意幫他們家做衣服的事情,自家占便宜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說,就說吃虧的就好。
“你們說說,這麼差的衣服,怎麼還賣那麼貴呢?美麗也不管管。”
“她沒法管,給人當養母的,比繼母都還不好當。”
“你們瞧見沒,她妹妹的那個相親對象長得還不賴,每次送她妹妹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還真是有錢。”
“她妹妹長得那麼好看,當然要釣一條大魚。”
“芷蔓是傻,都不懂得跟她小姨那樣。”
“她也不算傻,自食其力,不欠她養母太多,這也沒錯。”
……
那些中年婦女湊在一起,她們就說個不停。
當江芷蔓回來的時候,她正巧就聽到那些長舌婦在說她的不是,雖然有句把好聽的,但是大部分都不好聽。江芷蔓紅著眼睛回去,也不敢衝過去,她不能給養父養母增添麻煩。
等江芷蔓回頭,她就看到何曉雅站在那兒,何曉雅見江芷蔓就隻知道紅著眼睛。
慫,真是慫!
何曉雅就是出來散散步,她聽到了那些話,她都不想讓她們好過。
“以後,你們女婿來家裡,就彆讓他們大包小包的。”何曉雅嗤笑,她就直接衝過去,“彆讓人覺得他們是大魚!”
何曉雅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顯眼包,加上她說的話比較突兀,那些中年婦女一下子就發現了她。
“說啊,繼續說。”何曉雅道,“你們多說說,要不要我幫你們分析一下,你們家的女婿是蝦米、小魚,還是大魚,亦或者是蝦米都不愛吃的浮遊生物?”
“說著玩的,彆當真。”
“沒有彆的意思,就是說你相親對象好。”
“你長得好看,又有文憑,找一個好一點的對象也是應該的。”
……
有的人見何曉雅那麼凶悍,她們都不敢再繼續說她的不是。
許大嬸見這些人這麼快就變了嘴臉,她特彆無語。這些人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她們剛剛都是附和她。
愛八卦的人,有很多人都是牆頭草,他們都不想火燒到他們自己的身上。最重要的是何曉雅說到了他們的女婿,他們就更不能隨便說了,萬一他們說的話傳到他們的女婿耳朵裡,他們的女兒日子不好過怎麼辦。
“你們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真是越發強了,得給你們鼓掌。”何曉雅拍手,“真是厲害。”
江芷蔓看著何曉雅的舉動都驚呆了,她以前也瞧見過何曉雅懟過人,就沒有瞧見何曉雅直接衝到那麼多人的麵前。小姨就不怕彆人打她嗎?
何曉雅當然怕彆人打她,可她知道那些人不敢打她,那些人要是敢對她動手,她就去對他們的兒女動手。
不是隻有江芷蔓受過委屈,何曉雅被父母送到何美麗的身邊的時候,何曉雅也受過委屈。小孩子之間門的打鬨,當長輩的很少插手,何美麗也基本不插手。
何美麗有時候甚至會讓何曉雅去給人道歉,就是因為自家的成分不是很好,她怕出問題。何曉雅想的就是當場得報複回來,反正都要被叫家長,要挨打,那她就去。
但是何曉雅很快就忽悠得那些人站在她這邊,就算有人要孤立她,她也能茶言茶語,讓那些人覺得她可憐,讓那些人幫襯她。小孩子嘛,還是比較好哄的,有的人喜歡當英雄,有的人喜歡當大姐頭,隻要嘴巴能說會道,那就有無限可能。
“你傻了嗎?”何曉雅看向江芷蔓,“你沒有聽見他們說你賣了次等貨給他們嗎?你就要這麼被他們冤枉,一句話都不說?”
何曉雅見江芷蔓還站在那邊,她還想著江芷蔓說幾句,結果她這個外甥女轉頭就跑了。
“……”何曉雅想要罵人,江芷蔓是腦子有包吧。自己這個小姨衝在了前頭,給外甥女做了榜樣,外甥女還直接跑了。
好在自己不是完全為江芷蔓衝,還因為這些人說了她的不是。要是那些人沒有說她的不是,她也不衝過來。
即便如此,何曉雅還是覺得江芷蔓不知道好歹,她怎麼就有這麼一個外甥女。
沒過一會兒,何美麗就急匆匆地趕過來,“曉雅,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