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蔓的親媽在丈夫去世一段時間之後,她就回了娘家,隨後就改嫁了。她不可能一輩子不改嫁,她還年輕啊,總不能以後等著江芷蔓給她養老吧,女孩子哪裡可能給她養老。還有就是讓江芷蔓跟著江大海過去比較好,江芷蔓的親媽不是很想帶著江芷蔓。
江芷蔓要是跟著她,這個女兒不大可能過得好的,自己就是一個農村婦女而已。等她改嫁了,要後麵的丈夫對江芷蔓好,那也不切實際。
讓江芷蔓跟著江大海走,那是最好的選擇。
牛阿花,也就是江芷蔓的親媽,她改嫁之後,也沒有跟江芷蔓多聯係。她的想法是自己沒有辦法給江芷蔓那麼多東西,少聯係一點也好,也免得讓人家覺得她擔心他們虐待江芷蔓。
其實,這也是借口,牛阿花多少擔心現任丈夫不滿,她就少聯係江芷蔓。現任丈夫和婆母他們就怕她把家裡的東西送去給江芷蔓,他們說話也不是很好聽。
特彆是在牛阿花接連又生了三個女兒之後,牛阿花在這個家裡壓根就沒有地位。
牛阿花自己做很多事情,她還要讓小小年紀的女兒也做那些事情。
“讓你做事,你是不是偷懶了?”
“就這麼一點事情,要做那麼久嗎?”
“天天就知道吃,也沒有做多少事情,浪費糧食,就不能少吃一點嗎?”
……
牛阿花的婆母在那邊說,她就隻能忍著,誰讓她沒有女兒呢。
不管有沒有計劃生育,牛阿花都是要生孩子,直到生一個兒子。
在牛阿花生了兒子之後,她一開始還沒有趕走林靜。後麵,她聽說江芷蔓出國留學回來了,她想江芷蔓一定很有出息,心裡就有了念頭。
牛阿花的丈夫林三木也有想法,特彆是他媽都說了,他們就不應該養著這些女兒。彆想著這些女兒長大以後能換來多少彩禮,他們還得養大女兒啊。
“把小靜送去她姐姐那邊。”林阿奶道,“讓她親姐姐看顧她,也省得她待在家裡。她去她姐姐那邊,也許還能讀書呢。”
林阿奶就是不想讓林靜待在家裡,家裡有林靜的姐姐幫助乾活,那也就夠了。林靜就是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林靜每次拿到吃的就直接吃了,也不管其他人。
林阿奶有時候看著林靜盯著自己的寶貝孫子,她都覺得林靜是不是要搶寶貝孫子手裡的食物,倒不如讓林靜快點滾蛋。家裡少一個人就能節約一些糧食,讓林靜一直待在家裡,林靜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合適嗎?”林三木問。
“合適,怎麼不合適?”林阿奶道,“她姐姐本來就是住在彆人家的,她應該會養著她妹妹的。她被彆人養了,她就不能養養她妹妹嗎?親妹妹啊!”
林阿奶迫不及待要送走林靜,“你跟你媳婦好好說說,還是得讓林靜走的,不能讓她繼續待在家裡。”
“我去說說。”林三木點頭。
夜裡,林三木就跟牛阿花
說這一件事情,牛阿花沒有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林靜是牛阿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牛阿花多多少少都有些舍不得。
“讓她過去她姐姐那邊,也是讓她去享福的。”林三木道,“讓她待在家裡,總不能讓她跟她姐姐一樣,都沒有讀書。”
牛阿花糾結,她曾經看到林靜去看彆的小孩子讀書,這說明小女兒應該是非常渴望讀書的。可是自己又沒有那麼多錢,家裡這麼多個孩子呢,他們還得考慮等兒子長大以後,兒子還要娶妻生子,他們哪裡可能把錢花在遲早要嫁出去的女兒身上呢。
“媽說,這幾天就有人要去榕城,正好就可以讓人把林靜帶走的。”林三木道。
“要是芷蔓不願意養她妹妹呢?”牛大花道。
“那是她的親妹妹。”林三木強調。
“……”牛大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憂心。
門外,林靜聽到了牛大花和林三木之間的對話。本來他們的房子就沒有大到哪裡去,房間也很近的,林靜是跟她的兩個姐姐睡在一起的。
恰巧林靜餓了,她就想著能不能找點吃的,沒有想到就聽到父母的對話。父母果然要不要她了,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父母總是說家裡窮,他們讓她吃的東西也少,她餓了,都沒有吃的。
林靜怕出去就沒有吃的,可她也知道自己留不下來了,他們不可能讓自己繼續待在家裡。林靜去廚房,她看到了櫃子裡還有兩個饅頭,櫃子沒有鎖,她就直接拿著饅頭啃了起來。
“要死啊!”沒過一會兒,林阿奶就來了,她瞧見林靜在啃饅頭就非常生氣,“這是給你弟弟吃的,你也配吃嗎?”
林阿奶拿著竹篾就打林靜,林靜就隻能跑,到處跑。林靜可不想挨打,她跑到房間就把門關上。
“開門,大妮,二妮,開門啊!”林阿奶道,“你們要是包庇她,你們明天也彆吃飯。”
林靜的兩個姐姐原本是想去開門的,可是她們對上林靜惡狠狠地目光,她們就沒有去開門了。算了,算了,大不了明天就餓一餓。她們也不是很想妹妹挨打,妹妹還那麼小。
林靜的兩個姐姐沒有少挨打的,她們沒有做好事情要被打罵,做事慢一點,也要被打罵。她們在這個家裡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卻也沒有辦法。
很多農村女孩子過的日子都不是很好,在那些人的眼裡,女孩子不能當繼承人,不能傳宗接代,女孩子就是浪費糧食的存在。
林阿奶更是這麼想的,她還說她小時候多麼勤奮,說她們那麼懶惰,以後會嫁不出去的,就是要孫女多做事情。
“開門啊。”林阿奶在外麵大喊。
林三木和牛阿花很快就過來了,他們得知事情前因後果之後,就隻能勸慰林阿奶。
“媽,等過幾天,過幾天就把小靜送走。”牛阿花道,“您就彆操心了,她也就吃這麼幾天,她以後就沒有待在家裡。”
“她姐姐要是不養她,那就讓人把她送去孤兒院,彆送回來了!”林
阿奶道。
“嗯……好……”牛阿花無奈,要怪就怪林靜不懂事情,沒有讓林靜吃,林靜怎麼就跑去拿那些吃的呢。
牛阿花歎氣,她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算了吧,這幾天就這樣。林靜都要被送走了,他們再說彆的話,那就沒有什麼意思。
林靜聽到外麵的話,她就知道他們是一定要把她送走的,不管她姐姐願不願意留下她,他們都不可能讓她回來。
等到第二天,牛阿花就把林靜叫到跟前,她還拿給林靜兩個饅頭。
“吃吧。”牛阿花眼睛微紅,等把林靜送出去之後,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看見林靜。
林靜見她媽這樣,她也不覺得她媽有多傷心,隻要弟弟在家裡,媽媽就一定會開開心心的。她和姐姐們都可以被送出去的,她們都可以不用留在家裡。
“去到你姐姐那邊之後,你就爭取留下來。”牛阿花道,“她出國留學了,有文化,一定也會有一個工資可以的工作的。她養著你,應該不是問題。就算她不好養著你,一時間忙不過來,還有她的養父養母呢。你隻要乖乖聽話,一定能留下來的,知道嗎?”
林靜大口大口地啃著饅頭,差點還噎著。
“喝點水。”牛阿花道,“慢點吃,這兩個饅頭都是你的。”
牛阿花特意給小女兒買的饅頭,等小女兒去江芷蔓那邊之後,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見到小女兒。牛阿花還是希望小女兒能在大女兒那邊過上安穩的生活,大女兒也許會讓小女兒去讀書吧。
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但凡自己有點辦法,她也就不可能把小女兒送到大女兒那邊。
婆家人本身就對她不是很滿意的,就算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她也得為兒子考慮考慮。
“到了那邊後,你都聽你姐姐的。”牛阿花道,“你姐姐在外麵待了那麼多年,還去過國外,她懂得很多的,知道嗎?”
牛阿花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到江芷蔓,她沒有車費過去,而江芷蔓也很少回來。江芷蔓跟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牛阿花有時候都忘記自己還有江芷蔓這麼一個女兒,聽說江芷蔓過得很好呢。
“……”林靜依舊沒有說話,她就吃饅頭,她得把饅頭吃完。
“你這孩子……”牛阿花道。
“明天還有饅頭嗎?”林靜抬頭問牛阿花,“我走的前麵幾天,能給我饅頭吃嗎?”
牛阿花沒有想到林靜會這麼說,她還以為林靜不願意去江芷蔓那邊。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阿奶很快就過來了。
林靜連忙躲在牛阿花的身後,牛阿花連忙道,“媽,小靜就要走了,我就想著給她做幾個饅頭吃。等到以後,她未必就能吃上我做的饅頭了。”
“你還真是為她好啊。”林阿奶翻白眼,“還吃饅頭……”
林阿奶終究沒有說彆的話,也沒有再打林靜。正如同牛阿花所說的,林靜就要去她姐姐那邊了,他們其他人也就沒有必要再去說林靜。
“你阿奶走了,彆怕。”牛阿花看向林靜。()
還有饅頭吃嗎?林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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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麵少……給你留著。”牛阿花感慨,就這幾天了,林靜要吃,那就給她吃吧。
林靜自己吃饅頭,也沒有想著要把饅頭分給她的姐姐。她覺得自己都要被趕出去了,以後未必就能吃上媽媽做的饅頭,倒不如她自己吃。
而林靜的兩個姐姐都沒有去說林靜吃獨食,牛阿花多做了幾個的,還分給家裡其他人一個人一個,剩下的就是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