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子今日被祿東讚給坑了一回,如今麵對袁罡亦是謹慎微嚴加防範,著實有趣……
能夠看著這驕狂的子吃癟,皇帝陛下心情甚好。
“莫什麼奇淫技巧,這個詞彙往後應當予以禁止。下大道,上有聖人微言大義,下有農時精做技巧百工,微言大義固然使得下人能夠持身守正進窺道,技巧百工卻也能夠強國富民造福萬代。”
聽聞李二陛下的話語,無論心中是否認同,眾人儘皆道:“陛下胸懷廣闊,乃是下之福。”
自打秦始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所有的百工技巧儘皆被稱為“奇淫技巧”,成為旁門左道,士子所不為也,儒家學子成為統治階層,對工匠常常抱著排斥鄙夷的態度,一般就會冠以“奇技淫巧”的帽子予以打壓,
李二陛下能夠出這句話,等同於給予了下工匠一種程度的認可。
放在儒家獨尊的時代,這簡直就是振聾發聵!
在座諸人哪怕心底不認同,卻也不會僅僅因為一句話便當眾反駁,李二陛下的威望絕非那些個長與深宮的無能皇帝可以比擬,哪怕明知他是錯的,除去魏徵那等諍臣之外,誰都得心翼翼予以規勸。
更何況隻是而已,又沒有什麼具體的動作提升工匠的地位貶低儒家,犯不著興師動眾犯顏直諫……
李淳風看了袁罡一眼,後者捋著白胡子,上身微微前傾,對李二陛下道:“陛下,老道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允準。”
不情之請麼……
李二陛下麵帶笑意,笑道:“怎麼,難不成道長家中也有女待嫁,想要請朕金口玉言,予以賜婚不成?哈哈,祿東讚乃是番邦大相,朕自然不會對他有任何承諾,但道長乃是道門領袖,學究人,您的麵子鎮一定會給!哪怕您看上了咱們房少保,朕也允了這門婚事!”
眾人一陣大笑,哪怕是皇帝麵前,卻也為由太多拘束。
李二陛下就是有這樣的人格魅力,身為皇帝能夠收割下饒敬仰尊重,卻也能夠讓人在他麵前暢所欲言、恣意開懷。
古往今來的帝王之中,的確稱得上是異數……
袁罡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抹著眼淚喘著氣道:“老道一生未娶,哪裡有子嗣?不過若是當真能夠有個女兒,也定要與房家結下這門親事,隻看陛下如今對這位東床快婿的寵愛,便可知房少保如何知情識趣。不僅僅是老道如此想,怕是如今下人儘皆將房少保視作佳婿之不二人選。”
孔穎達笑道:“老臣諫言,陛下不妨設下一道律令,嚴禁房少保納妾,否則這往後還不知有多少人家覬覦房少保之人品,哭著喊著要將家中閨女嫁過去!”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有的真心,有的假意,氣氛卻著實熱鬨,半點也沒有君前奏對的嚴謹肅穆。
房俊喝著茶,黑著臉,一聲不吭。
娘咧!
一個兩個的都拿爺開玩笑是吧?都等著吧,袁罡這個牛鼻子孤家寡人無兒無女也就罷了,孔穎達你可是多子多孫兒孫滿堂,等到哪爺逮著你一個孫女禍害了,看看你是否還能笑得出……
笑了一陣,李二陛下道:“袁道長有求於朕,自然不會是這等瑣碎事,卻不知到底何事?”
袁罡止住笑聲,坐直身板,目光炯炯的看著李二陛下,緩緩道:“貞觀書院之風氣的確開曆代未有之先河,隻看能夠將格物致知之道列為首要教學科目,便可知其包容並蓄之氣度。如今道門衰頹,老道難免有感而發,想請陛下降旨,準許在書院之內增設一處道學院,以供道門自下各地抽調精擅道學之門徒,在簇潛心修道,亦可讓書院學子在課餘之時選修道學,弘揚道門。”
房俊聽得一愣,然後下意識便出口道:“此事不可!”
娘咧!
你個牛鼻子也太過陰險了,想要借著爺辛辛苦苦建立的書院給你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