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吐蕃風雲(2 / 2)

天唐錦繡 公子許 5224 字 9個月前

“將軍之言深得我心,托大說一句,英雄所見略同,哈哈!”

王玄策展顏而笑,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孫仁師一杯。

人不能忘本,也應有誌,房俊有簡拔之恩,而他的利益又恰好代表著帝國的利益,當大家聚在一處為了帝國的繁榮昌盛而努力,利益一致、誌同道合,這是何等之暢然快慰?

孫仁師沒有一絲半點大將軍職位被“竊據”之沮喪、怨忿,笑著道:“你我一心、並肩攜手,為大帥看顧好這個家,名義上誰是長官並無所謂,任何時候這都是大帥的部隊,對大帥唯命是從。”

王玄策深以為然:“隻要左右金吾衛聽命於大帥,大帥的根基便穩如泰山,那些魑魅魍魎也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刀鋒所向,頃刻之間煙消瓦解。”

孫仁師重重頷首:“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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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青海湖碧波蕩漾、水鳥翔集,岸邊綠草如茵,天邊山脈橫亙、無數山峰依舊被白雪覆蓋,碧空如洗、風和日麗。

雪白的羊群在草地上慢悠悠的聚攏,漢人商隊穿越祁連山山口向南而來,繞著青海湖直抵伏俟城,自北城門魚貫駛入城內。入城之後由城中官員引領前往北城牆附近的貨場,將一車一車貨物卸下、入庫。

糧食、布匹、藥材、甚至鋼刀、鐵甲……吐蕃官員眼珠子都泛紅,興奮異常的將貨物一樣一樣入庫,清點數量、登記造冊。有了這些輜重裝備,噶爾家族的軍隊起碼戰力飆升三成,隻要不是去攻打邏些城,足以在青海湖一帶橫著走。

而漢人商隊的頭領,此刻正成為祿東讚的堂上客。

祿東讚臉上有著明顯的高原紅,身軀枯瘦、精神矍鑠,跪坐在窗前的地席上,窗外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喝了口茶水,讚歎道:“真是好茶啊,你們漢人總是能做出此等巧奪天工之物,隻可惜我吐蕃人偏居一隅,地寡民貧、物產凋零,連飯都吃不飽,實在是享受不起這等天賜之物。”

對麵的裴行儉玉麵俊朗、風姿卓越,即便身處風沙肆虐之地身上的錦袍依舊一塵不染,世家公子風範彰顯無遺,喝茶的姿態端莊優雅,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浸淫官場的腐朽之氣。

“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天有黑白、月有圓缺,沒有誰完美無瑕,彼此之間互通有無才是天道。大唐富庶、物資豐沛,然吐蕃也有大唐亟需之戰馬、犛牛,隻需兩國和諧友愛增加交往,自然各取所需共同富裕。然而邏些城的領主們卻貪欲熾盛,隻知彎刀縱馬恣意擄掠,將兩國邊境攪合得風聲鶴唳、戰火處處,不知所謂。”

祿東讚深有同感,歎氣道:“一群目光短淺的鼠輩而已,隻知自己刀劍之利、民風剽悍,卻渾然不知唐軍火器之威、戰略之強,甚至不僅掠奪大唐,便是我這個大相也是他們眼中釘、肉中刺,亟待除之而後快。”

心中很是感慨。

時至今日,鬆讚乾布威望絕倫、一家獨大,根本容不下任何一個有可能挑戰他地位的勢力存在,而噶爾家族就是他最大的潛在威脅,各種打壓自然如期而至。

隻可惜當初出使大唐未能成功求娶到大唐公主,否則自己憑借那樣的功績足以拉攏更多的貴族、領主與鬆讚乾布分庭抗禮,何至於眼下這般被逐出邏些城,惶惶然有如喪家之犬?

想起和親,自然又想起當初壞了大事的房俊,那是大唐朝堂之中少有的強硬派,甚至說出“不和親、不納貢、不賠款”之類的強硬之言,結果就連傾向於和親換取兩國友好的太宗皇帝都不得不迫於輿論壓力,從而拒絕了吐蕃的求親。

某些方麵來說,噶爾家族之所以有今日之落魄,正是拜當初房俊所賜……

裴行儉放下茶杯,直了直腰杆,封疆大吏之氣勢彰顯無遺:“先發製人,後發者受製於人,此乃先賢之金玉良言。如今噶爾家族處處遭受打壓,越是逆來順受就越是助長邏些城那些領主的驕狂,正該奮起反擊,讓那些屍位素餐的領主們感受到噶爾家族的強盛。越國公曾經說過一句話,在下一直奉為圭臬:以團結求團結,則團結忘,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

他如今身為安西都護府副都護、長史,不遠千裡趕赴青海湖而來,就是為了運輸糧秣輜重軍械,支持祿東讚奮起反擊邏些城的壓迫。

祿東讚沉默少許,越是琢磨越是覺得這句話當中所蘊涵的人間至理,讚歎道:“越國公當代哲人、學問無雙,我不如也。”

這就是大唐與吐蕃的不同,吐蕃固然強盛一時、兵甲無敵,麵對唐軍之時也屢屢形成優勢,但是雙方在底蘊上卻天壤之彆。不過是大唐一個紈絝子弟,潛心治學不久之後便能夠說出這樣的至理名言,足以見得大唐之文治是何等光芒耀世、舉世無雙。

故而吐蕃一旦與大唐開戰,或許短時間內能夠占到一些便宜,但局麵一旦陷入僵持,憑借龐大的底蘊與廣袤的疆域,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是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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