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哪有不喜歡吃瓜的。
“彆亂說。”當著白毓的麵,賀逸有些尷尬,“我入攬月宗前與小月是鄰居,她相依為命的哥哥不久前意外去世了,所以我趁著上次出任務的時候將她接了過來,在鶴水村尋了一對比較可靠的夫婦……”
另一邊邪修想追,然而容瀟動作更快,擋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邪修的神識在幻境中被容瀟殺了,因此沒有那段記憶,理所當然地把她認成了攬月宗的人,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攬月宗,真是陰魂不散……十三年前,正是段菱杉斷我一臂,如今又是她的弟子壞我好事!”
“你認錯了,我非段菱杉弟子。”容瀟語氣毫無起伏,“我為被你殘害過的女童而來。”
邪修嗤笑:“不是攬月宗的人你瞎摻和什麼,你準備拿什麼殺我,憑你手裡那把破鐵劍嗎?”
“不,”容瀟道,“憑我自己。”
她衣袖無風自動,屬於金丹後期的靈力釋放出來,隨著她的劍招彙聚成奔湧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朝著邪修席卷而去。
邪修迅速出掌,黑色的靈力變得粘稠無比,化成一堵牆,將潮水攔在了外麵。
——赫然也是金丹後期。
容瀟神色更冷。
眾所周知,同等級下的邪魔外道總是比名門正派強上不少。邪修於十三年前步入金丹,對上元嬰期的段菱杉尚能斷臂逃生,如今蟄伏了這麼久,修為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兩股靈力對撞,產生的衝擊席卷到百米開外,已經走出一段路的賀逸猝然停下腳步,拔劍回身。
他的劍顫了顫,勉強穩住身形:“邪修的修為比我們預想的要高,不能把無名姑娘一個人留在那裡……白師妹,你跟著小月去救人,向明亮你保護好她們,若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那大師兄你……”
賀逸視線依次掠過三人,在白毓臉上頓了頓,似乎想開口說什麼,最終他隻是沉下眼,什麼都沒說。
“我去幫忙。”
“大師兄,”白毓道,“萬事小心。”
方言修對這種生離死彆的場麵沒什麼感觸,躲在角落裡一直在敲係統:“你不是說邪修一點都不厲害嗎?怎麼整這麼多幺蛾子?”
係統簡直委屈死了:【原著裡大小姐沒有強闖心魔幻境,從白毓弟弟口中問清楚了邪修的布置,確實把邪修一劍砍了。】
“那你說的世界線偏離,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小姐她有自己的想法。】
他本以為係統存在的意義就是確保故事按照原著情節進行,直到作為主角的容瀟成功複仇,成為天下第一後羽化飛升——但對於偏離原著劇情的部分,係統的態度卻是放任不管。
太奇怪了。
第一次偏離,是在清河劍派滅門後的三大宗調查現場,容瀟用他和係統兌換的人皮丨麵具混入了現場,懷疑凶手利用了秘法,排除法作廢。
第二次偏離就是現在,按照係統的意思,原著裡的容瀟會聽從賀逸的建議,而非現在這樣直接闖了進來。
最初的因是什麼,才締造了如今的果?
現實和原著的唯一區彆……大概就是穿書的他吧?
他喃喃道:“要是繼續脫離原著的話……大小姐會有生命危險嗎?”
係統沉默。
“不行,我也得跟過去。”方言修轉身,“我得再算一卦。”
管他什麼反噬自身,五弊三缺,在大小姐麵前統統都要靠邊站。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卻見遠處劍光乍起。
先是微弱的一點,繼而驟然強盛起來,在漆黑的山洞裡格外惹眼。淡藍色的水靈力四處激蕩,像是大小姐與賀逸比劍那日,地平線處波光粼粼的攬月湖。
劍光越來越盛,於黑暗之中點燃了一輪落日,蠻橫而壯闊地灑向下方的湖麵——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清河劍法第七式,“水天一色”。
恰好趕到的賀逸完整目睹了這一劍,瞳孔驀然縮緊。
攬月宗與清河劍派同為四大宗,作為攬月宗的大師兄,他曾數次拜訪清河劍派,自然也見過傳聞裡那位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大小姐。
那場讓大小姐名揚天下的宗門大比,他就在現場,親眼看見大小姐於眾目睽睽之下使出了這一劍,引來海浪滔天,水天相接,與落日同輝。
他那時想,如果有朝一日,能與其交手就好了。
容瀟嫌惡地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邪修,將無名劍擦拭乾淨,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
她脫口而出:“我之前去過清河劍派,這招是偷學而來。”
賀逸隻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好的,無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