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14)(2 / 2)

宋吟拿著鑰匙開了門,等門開了,他瞬間警覺起來,家裡燈是亮的。

握著門把的手顫了顫,宋吟張唇吸了口氣,又顫抖地吐出來,今天的壞事還沒有到儘頭嗎……

就在宋吟要關門跑時,裡麵的人聽到動靜大步跨來,衣著還是亂的,眼中還有血絲,便拿起手機問他:發生了什麼?

宋吟有一秒還是想跑,因為這一天遇到的怪人太多,他對身邊的人都不太信任了。

但是……

眼前的這個人有家門鑰匙,一副頭發淩亂剛趕回來的樣,手機上發出的那條告訴他正在趕回來路上的信息時間也對得上。

這個是出差回來的黎鄭恩,宋吟確認了這一點,肩膀垮下去,疲倦地關上門說:“事情都解決了,我先做飯,邊吃飯邊說吧。”

……

晚上8點。

一輛越野車彎彎繞繞地行駛著,最後停在塘江旁邊,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跳下車,啪地打開後車廂的門,從裡麵拖出個被捆住手腳的高大男人。

兩漢子分工合作,一人抬腳,一人抬頭,步履沉沉地往江邊走。

江邊的泥土鬆鬆軟軟,負責抬腳的那漢子一腳一個印,手中的人分量著實不輕,他喘著粗氣朝對麵的同僚問道:“你說大哥真被抓了嗎?”

同僚眼也不抬:“沒有。”

漢子也希望如此,但他表情憂心:“但我今天看新聞……”

同僚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那不是大哥,不過是頂替的罷了。”

漢子一驚:“頂替?怎麼頂替的……”

“多的你彆問了,你隻要知道那不是大哥就行,踏實乾吧,再過不久你會知道更多的。”同僚明顯比他等級高,語氣中帶著上位人的口吻。

漢子隻好閉了嘴,他和同僚一起把人抬到江邊,左右晃了晃借力,夜晚的江麵炸開一層浪,男人被扔到了深水裡。

借著夜色做完這悄無聲息的謀殺,心理素質極強的兩人連臉色都未變,重新上了車。

大約過了幾分鐘,越野車駛遠,寂靜的江麵忽而冒出個人。

男人手長腿長,兩三下按著江邊上了岸,他拽開腳上早被他割斷的繩子,儒雅眉眼被浸泡出了戾氣,他難得罵了句:“這群畜生……”

他的聲線很溫和,不是故意偽裝,全天然的,和宋吟來到這裡時聽到的黎鄭恩的聲音一模一樣。

黎鄭恩站了起來,戴上衣服的兜帽,隨便抹了下淅淅瀝瀝掉著的腥澀江水,往另一邊路上走。

夜晚塘江也有車輛經過,黎鄭恩的臉和氣質都很有欺騙性,他隨手攔下一輛車,以騎車不小心掉進了江裡的緣由,請司機把他送回家。

司機人也爽快善良,同意了他的請求。

不久,熟悉的建築樓映入眼中。

終於回到了……

黎鄭恩沉沉地吐氣,放在膝頭的手抬起來蓋了下臉,他向司機道了謝,便關上車門往他賴以居住的大樓走。

好幾天了吧。

不知道小吟現在怎麼樣?

黎鄭恩插著兜走進電梯,他和宋吟雖然結婚許久都沒有感情,但宋吟很依賴他,稍微離開半天都會驚慌害怕,這次長時間的不告而彆,肯定會讓宋吟感到不安。

他邊思索邊按下電梯層數,與此同時,有兩個買完菜回來的居民相跟著進來了。

黎鄭恩身形修長,但穿著件灰撲撲的衣服,掩蓋了那份奪人的出眾,兩個居民隻奇怪地看了眼角落裡渾身濕漉漉的男人,便不再多看。

電梯勻速上升,不知是誰先開啟了話題,那人捂住嘴巴壓低聲,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態:“聽說沒?前兩天闖進那家小人.妻的凶手被抓住了。”

“聽誰說的,確定嗎?你可不要瞎傳,這兩天我心驚膽戰的,要不是家裡菜吃完了,我連門都不會踏出半步。”

“真的,我騙你乾什麼?我有個親戚在派出所工作,他跟我說的。”

“抓住就好,抓住就好……一定要好好盤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還能有什麼目的?那凶手誰家都不闖,就闖那小人.妻的,我看比起進室偷東西,見色起意的可能更大。那小人.妻跟妖精似的,彆說凶手,我家侄子那天看到他,連道都走不動。”

“看看就行了,人家丈夫盤靚條順的,之前我還看見了,個高,眼角有兩顆痣,對他妻子好著呢。”

“我前天晚上也碰到過他丈夫,感情好是好,但是……”居民先是認同,再之後,臉上浮出一絲自我懷疑,他喃喃:“我記得他好像沒有痣啊。”

“不是你看錯,就是我看錯了唄,總不能有兩個丈夫吧哈哈。”

兩居民邊聊邊往出走,門對門的關係,打個招呼就各自進屋了。

這場閒談結束時黎鄭恩也站在了自家門口,沉甸甸的兜帽壓住他的頭發,幾縷發垂落,掉在眼角兩顆獨特的並排在一起的黑痣上。

他氣息深沉,心中還盤繞著兩居民剛才的對話,因為有些信息和他有關,他一直在聽。

前天晚上他分明不在,居民看到的人是誰?

能被認成丈夫的人,一定和宋吟當時很親昵。

可宋吟的膽子,會背著他亂來嗎?照他對宋吟的了解,宋吟自卑敏感又怕事,不敢主動與人接觸,除了他,都不認識幾個人。

但居民的話又不難透露,前天晚上宋吟確實和一名男性在一起,而且他們的舉止行為足以讓彆人誤認為他們關係不一般。

“轟隆——”

“嘩啦啦。”

一場及時的雷雨映襯了黎鄭恩此刻的心情,他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終於抬起手,按響了門鈴。

黎鄭恩買的這套房子剛建不久,轉手讓出去一堆人搶著要,隔音效果還不錯,但離近了聽,也能聽出一點點聲音。

“誰啊?”

宋吟匆匆往外走了兩步,臨了又停住,他看到鍋裡的湯已經滾起水泡來,不得已將開門的差事交給了客廳的人,“黎……”

宋吟咬了咬唇,想到什麼又改了口:“老公。”

“我要看著湯,你去開一下門吧。”

轟隆一聲雷響,走廊的聲控燈應聲亮起,照亮了一門之外的男人。

黎鄭恩聽著妻子慣常溫和柔軟的喚聲,眼裡是一片冷然,半晌,他扯開唇角輕嗤了聲,從未有人見過他這樣。

但換做彆人,恐怕會比他更失態。

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好不容易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回來的路上還想過妻子會不會抱著他的東西傷心流淚不好好吃飯,或許還會因為擔心他,瘦了一大圈。

可是他想多了。

他的小妻子過得好好的。

他長期居住的屋子裡不知闖進了哪個野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冒認他,假扮他,占據著他的一切,不知道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肮臟心思。

而此時。

那個腳步聲已經到達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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