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周嗯了聲,看著窗外的月亮:“今晚是月圓。”
除了宋吟,這一車人都知道月圓代表何事,這個日子是他們要和一群外國佬交接貨物的時候,馬虎不得,如果沒有出今天的意外,艾克現在可能還在檢查貨物單。
房車慢悠悠地在夜色中行駛,沈懷周說了最後一句話後,車內陷入了寂靜,經過一天的死裡逃生,所有人都慢慢有了困意。
宋吟半睜著眼睛,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和他說,睡吧,睡吧。
於是過了幾分鐘,宋吟真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和後麵的幾個人一樣。
虎鯨的睡覺習慣極其惡劣,一旦睡熟,牙齒碰著牙齒呲出難聽的磨牙聲,有時候還會打呼嚕,隻是車上的人都太困,睡得很熟,沒有受此乾擾。
連向來覺淺的沈懷周也閉著眼皮,沒有睜開。
夜更深了,當車快行駛到沈懷周家中時,外麵的月亮高高懸起,在半空中圓得非常詭異。
沈懷周被一個顛簸晃醒,他微皺著眉,剛睜開眼就聽到身邊響起一種微弱的聲音,仔細一聽像是痛苦的呢喃,想起身邊坐的人是誰,他立刻扭頭看了過去。
窩在角落的宋吟臉蛋紅紅,似乎在忍耐很難受的痛苦,那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沈懷周沉下臉,正要伸出手去摸摸他是不是在發燒。
宋吟忽然睜開眼,直直盯向他。
沈懷周被那樣的眼神一看,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讓他瞬間察覺到異常,沉聲叫道:“宋吟?”
然而宋吟沒有理會他的叫聲,他看著沈懷周的目光非常奇特,沈懷周過了半秒才想到準確的形容詞,那就是渴望,像是在看一塊可以食用的肥肉。
下一秒,宋吟突然站了起來,跨坐在沈懷周身上。
“乾什麼?”宋吟坐在身上高出一個頭,沈懷周必須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宋吟的眼睛,他嘴角似扯非扯地看著姿勢有些像霸王硬上弓的宋吟,喉結壓了壓:“劫色?”
沈懷周還抽空想了下,如果讓明天清醒過來的宋吟知道自己晚上睡得迷糊上了彆的男人的身,會不會羞到臉都發燙。
他走了會神,目光再次上移的時候,臉色變了變。
腿上的觸感軟到沒邊,沈懷周麵色不明地看著宋吟,任由施為似的什麼都沒做。
而此時,後座的艾克也醒了,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哎喲,不小心睡著了,虎鯨快醒醒是不是快到了,沈呢,我靠,你們在乾什麼,不對,宋吟在乾什麼——沈快躲開!”
也許是艾克的叫嚷太吵了,宋吟迷糊的腦子變清明了一秒,但很快又陷入混亂,他記憶中的最後一秒是艾克看著他,眼中充斥著赤/裸裸的驚懼。
……
宋吟剛醒過來的那三四分鐘,輕微撇嘴,當下的處境告訴他,他被關了起來。
他被關在了一間臥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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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開,是鎖著的,擰了下門鎖也同樣如此。
關他的人幾乎不用猜,宋吟疑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同時,看到浴間的洗衣機上方擺著個比他臉蛋大好幾圈的水盆,裡麵一層一層壘落著好幾件衣服。
上方清爽又混著一點點尼古丁的氣味,讓宋吟一下掌握了這些衣物的主人特征,這是男人的衣服。
男人指的是沈懷周。
是沈懷周關的他。
為什麼這樣?
宋吟想到了昨晚,昨晚他一定做了什麼事,讓沈懷周感到了威脅,所以才會一改常態把他緊錮起來,而他身上的怪異一定和主線有關,和他那疑點重重的舅舅,同樣逃不了關係。
宋吟氣息變急,忍不住想吸下鼻子時,門口傳來一輕一重的腳步,他一下想到崴了腳的白種人:“艾克?”
腳步聲停止,可能是停在了門口,也可能是故意放輕腳步走了,宋吟剛要站起身,沈懷周的聲音傳來:“開門,誰讓你鎖著的?”
艾克慌慌張張,糾結又擔憂地應道:“我也不想關,可是他又那樣怎麼辦?你有多少個身體都不夠造的。”
沈懷周:“開門。”
艾克拗不過他,金屬磕碰的聲音響起,應該是艾克在找屬於這間房的鑰匙,宋吟在半分鐘之後看到了沈懷周的臉,他天生微圓的眼睛睜大,愣愣的。
不怪他驚訝,沈懷周的形象實在和以前大相徑庭。
金發柔柔地散在額頭前麵,這麼烈的日頭居然穿著件高領衣服,皮膚也蒼白得很,青色血管明顯地浮出來,右手背上貼著個醫用膠布,可能是剛打過吊針,整個人透著某種難以形容的虛弱。
似是感應到視線,沈懷周眉眼抬起,略有些表情不明地出聲道:“餓了沒?”
宋吟下意識說:“不餓。”
沈懷周輕微地點了下頭,接著他轉身走進浴間,雙手握住那身衣服的衣角,利落上翻。
宋吟在看到他後背的一秒禮貌性彆開了腦袋,倒不是怕看男人的身體,隻他覺得看彆人換衣服多少有點不禮貌。
而且他坐立不安,總感覺有事要發生。
艾克雖然把門打開了,但一直守在門口,似乎在防止他走出去,沈懷周的態度也有些反常,總之氣氛奇怪到宋吟想忽視都難。
沈懷周換衣速度快,當他穿著新單衣出來的一刻,宋吟臉蛋子發白,忍也忍不住顫意地朝他道:“沈、懷周……”
宋吟剛睡醒不久,聲音有些發綿,沈懷周看過很多次他這副模樣,但因為之前都有把握能脫身,並沒有怕到哪種程度,而這次不一樣。
宋吟是真的被嚇到有些傻。
因為他手中的東西。
沈懷周手指修長,那隻摸過槍的指腹上勾著個止咬器,泛著冰冷的金屬色澤,純黑色,有兩條環住腦袋後方的長帶。
“那個……是要給我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