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四人宿舍(21)(1 / 2)

蘇禦橋轟然攥緊了拳頭,從他臉上可以看出受傷,憤怒,不甘等等情緒,但他咬緊了牙控製著沒在宋吟麵前表現太明顯。

他這個年紀的人有很強的自尊心和臉麵,再難受也不會讓自己太狼狽,哪怕他已經憤怒到想衝進去把蘇秋亊拎起來揍一頓,哪怕他喉嚨裡已經要喊出那我也不在乎這樣的話。

宋吟說完便抿住了唇,沉默地等著蘇禦橋的反應。

他有生之年沒有過因為要掐滅一個男生對自己的心思而去撒這種謊,有點頭疼,慢慢地挪動著餘光,心想裡麵的蘇秋亊怎麼還不出來幫他圓場,平時不是很有眼色嗎?

宋吟的腦袋剛要扭到正好能看見床鋪的位置,門口的男生忽然重重地皺起了眉,仿佛在抵抗著什麼。

宋吟有很強的距離感,如果是他下定決心要疏遠和不理會的人,他連一點熱情都不會給予,在開口撒謊時,他已經做好不再多說等蘇禦橋自行離去的準備。

隻是……

宋吟驚訝地眨了一下眼,伸手想去碰蘇禦橋:“你……你彆哭呀。”

蘇禦橋左手拿著一盅豬蹄蓮藕湯,他本來想打碎的,怕會把宋吟嚇到就沒有付出行動,就像他本來想瀟灑地轉身走人,可被結結實實的酸意堵得連路都走不動隻能丟臉地站在宋吟麵前一個樣。

宋吟有點緊張,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拿出紙來:“你自己擦一擦?”

比起在宋吟麵前出醜,哭這個字讓蘇禦橋這個大男人更受不了。

“我沒有!”他抬起頭,眼眶一圈都是紅的,但確實很乾,“我缺鈣,身體不好,眼睛也有問題,今天風沙大,我一路走過來難受而已。”

宋吟順著:“原來是這樣,對不起。”

蘇禦橋擰起眉梗著脖子:“你不要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

宋吟又道歉:“好,那既然你難受,要不要先回宿舍?”

“什麼意思?”蘇禦橋和自己較勁,眼睛裡出了紅血絲,宋吟關心的一句話又把他多砸出了幾條,“我又沒說什麼,也沒嫌什麼,你要趕我走?”

蘇禦橋後麵的音量邃然變大,早幾分鐘不礙事,可現在馬場裡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人,成群結伴地說著笑,被這一嗓子吼得看了過來。

宋吟進退兩難,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這麼羞恥地拒絕人,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拒絕完還要哄全套的,他抿唇道:“禦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蘇禦橋:“我很冷靜。”

宋吟點頭附和,眼睛裡透出不知道怎麼辦的無奈:“好,你很冷靜,但是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們可以適當地小一點聲……”

他好聲好氣勸著人,眼見蘇禦橋氣息逐漸變穩,後方坐視不管的人卻在此時突然走了過來,於是他說的話全部白費,蘇禦橋一下子瞪了過來。

蘇禦橋死死地盯著蘇秋亊,麵容發白,拳頭也攥得出了血。

他心裡清楚這不冤蘇秋亊,但多少有一點被橫刀奪愛的

難受,蘇秋亊明明有很多時候可以告訴給他,回祖宅那天晚上可以,今天也可以,可蘇秋亊就是不告訴他。

他也知道蘇秋亊認識宋吟比他早,完全沒必要和他說自己和宋吟的關係,而且就算告訴了又能有什麼變化,他就能不喜歡宋吟了?

蘇禦橋想怨,想找個發泄口,但是在腦子裡這麼掰扯下來,他發現蘇秋亊沒什麼錯,對上他二哥眼裡平淡的情緒,還有宋吟發腫的嘴唇,氣急攻心下,一滴淚珠子驀地沾濕了眼尾。

宋吟:“……”

他裝傻道:“我們進屋說吧,外麵風沙太大了。”

然而蘇秋亊表情不變,在旁邊口吻平淡地開口:“爸爸就是這麼教你的,得不到就哭?再過一個月就是你的生日,已經過了撒潑耍賴的年齡了。”

蘇禦橋眼睛倏爾變得更紅,蘇秋亊憑什麼教育他?可他嘴唇張合幾次,還是沒說出什麼來,臉上是一種想要反駁可對方卻句句沒錯的無力。

蘇秋亊就在身邊站著,宋吟極力才忍住沒去掐一把的手,他輕歎一口氣,腦子裡飛速回想著哄大狗的招數,可想到的無外乎都是撫摸毛發和腦門。

他雖然不想讓蘇禦橋為自己傷神,但他也不想給一分一毫的希望,所以最後他沒有再哄蘇禦橋,仰起頭對蘇秋亊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蘇秋亊低下頭,看到宋吟臉上微微的慍惱,眼皮一垂,把手機遞給了他。

宋吟在蘇秋亊手機上自顧自找出一個聯係人來,迎著蘇禦橋像個失意小犢子的眼神,撥通,開口道:“請問是胡聶先生嗎?”

這個稱呼一出口,蘇禦橋和蘇秋亊都看向了他,彼此心中都有了模糊的預感,不過蘇禦橋心中還抱著期待,萬一不是呢?

那邊的胡聶這個時候正在給老中醫結賬,陡然聽到這一聲,捏著紙錢的手指都頓了一下。

蘇家都是一幫子發育過剩的男生,聲音低沉有力,他每天都是被這些人包圍,所以陡然聽到這鬱悶的輕軟聲音,腦中立刻就浮現出一個白皙貌美的少年,他對上號,並暗自在心裡標記了下,這是那小祖宗每天思春的對象,於是語氣很尊重,並沒有因為對方是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孩子而不當回事:“啊,你好,是我,是禦橋出什麼事了?”

胡聶何其聰明,在祖宅左右逢源,每辦一件事都能辦到人心坎裡,和他同一期進來的人因為辦事不力被踢了好幾個,他能長久待在蘇家,靠的就是這份聰慧。

“沒什麼……”宋吟眨了下眼,“就是他可能有些難受,您能不能來接他一下?”

蘇禦橋臉色全部黑下來,他想出聲說點什麼,發現自己張口忘言。

胡聶先是一頓,接著確認了一下宋吟說的確實是那個被打好幾頓都能活蹦亂跳的祖宗,傻眼道:“他不舒服啊,哪裡難受?”

宋吟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嗯……”

誰想胡聶直接問:“哭了?”

您就是蘇禦橋第二個爸爸吧,宋吟感慨著,柔聲道:“您儘快來接他

一下吧,我們在學校後麵的馬場。”

他不否認,那就是了,胡聶心中叫糟,看來他家祖宗這份情傷受得很嚴重啊,雖然胡聶經常覺得蘇禦橋屁事多,可畢竟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的小祖宗,他忙把最後一份賬結清,挪著一具滿是肥肉的身體上了樓,邊披大衣邊告知宋吟自己大概半小時內到,請務必幫忙看管一下蘇禦橋,免得這祖宗心中不痛快鬨出個大事來,這才剛跪了兩天兩夜,傷還沒好全,經不起再跪了。

宋吟也很好說話:“好,他哥哥也在這裡,我們會照顧好他。”

幾番話下來,蘇禦橋在其中就變得像一個不能自理的孩童,他咬了咬牙,紅著眼眶看向宋吟。

宋吟避開了。

蘇禦橋的臉上徹底失去了最後一分希冀。

要說來,這還是蘇禦橋頭一次正兒八經喜歡人,蘇祖之和蘇秋亊乃至蘇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以前眼裡隻有賽馬,誰都不能替代,哪喜歡過什麼人?

胡聶比他說的時間來得還要早,他帶著一個帕子,見到蘇禦橋的第一麵就把帕子給了他,然後謝過宋吟問候了幾句蘇秋亊,帶著自家祖宗轉身欲走。

他也年輕過,知道少年人好麵子,讓人打電話叫能說事的人來接已經是很沒有臉了,再留在這裡豈不是痛上加痛?

隻是為什麼會哭呢?單單是拒絕,這小祖宗還不至於心裡這麼脆弱,難不成……

胡聶回頭看了一眼蘇秋亊,心裡邃然一驚,忙帶著蘇禦橋走了。

隻是蘇禦橋傷心到這個份上,還把傭人們精心熬製一上午的豬蹄蓮藕湯和紅燒魚留在了桌上,沒有一並帶走。

……

宋吟把人送走之後,和蘇秋亊一起回了下等校區,中間他把人支使開給自己買飲料,自己攔住一個眼熟的學生,問清楚那天那幫人在玩的遊戲到底叫什麼。

這一趟宋吟沒白來,雖然有點頭痛,但知道了遊戲名字,也沒有用最傷人的方式拒絕蘇禦橋,還不算太糟糕。

宋吟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忙,蘇禦橋帶給他的起伏隻留存了一個中午,他利用午休時間休息了一小會,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他沒有出教學樓,而是轉頭去了另一間教室門口。

他沒忘記昨晚承諾的那一頓飯,為了挽回裴究降低的那幾個好感度,宋吟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整理,怕裴究走了,跑得急匆匆的,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臉都是紅撲撲的。

裴究正好從座位上站起來,有人站在他座位前笑盈盈地問著問題,他卻沒給同樣的好臉色,越過他直接走到了門口:“急什麼?”

宋吟彎起眸子:“我怕你走呀,我一下課就跑過來了。”

裴究沉默了一下:“選好在哪裡吃沒有?”

宋吟點點頭:“選好了,昨晚就預訂好了位子。”

吃飯的地點在台球廳的那棟樓上,二層有一個紙包魚風評不錯,宋吟選在了這裡,一是他也想吃魚,二是自從上回從付文從家裡出來,這人就再也沒了訊息,可他一定還知道些彆的

東西,所以宋吟想來這裡蹲守蹲守,如果湊巧碰上的話可以攔住再問些事情。

如果不能,也沒有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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