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逃到林裡的可憐皇帝(30)(1 / 2)

隻是一個雜役而已,哪需要脫衣服看有沒有病,況且在場有男還有女,真要看也不能就這樣看,蘭濯池在想什麼?

宋吟低著腦袋不敢抬,否則真想看看蘭濯池臉上的表情,瘋了吧,放出那麼大的甜頭隻招一個不用露臉的雜役,篩選要求驚為天人,還要脫衣服,怎麼想的。

總不可能是懷疑他的皮囊,要檢查一下……

宋吟垂眼看著腳尖前的一塊地,餘光看到已經有人麵麵相覷後把手放到了衣襟之上。

率土之濱,多的是被裹上草席扔到野外焚燒的餓死鬼,東家要求再不尋常,他們也要照做,誰能放棄一個以後可以穿衣不愁的機會?

不到半刻就有好幾個男的脫掉了外衣,大冬天的,所有人外麵都穿著厚衣服,套上之後看不出胖瘦,現在都脫了,身材便能顯現出來了,有白斬雞也有精壯猛漢,屋內氣息紛雜。

宋吟被那些人擠到了角落,著急忙慌地扶住牆壁想站穩。

有人在看他,秦子昭在看,那幾個常乾重活陽剛威猛的男人也在偷偷瞄,想看他是什麼反應,除此之外,還有一道陰冷疲憊的目光隱在桌子後麵。

宋吟一個都沒看,他抬起頭四處找尋秦子昭的身影,在彆人眼中看來,就像是在不斷打量欣賞這一屋子裡的人,他剛找到秦子昭人在哪兒,屋內就響起隱忍的聲音:“都穿上衣服出去。”

旁邊頓時傳出泄氣的嘖聲,幾個男人抓起丟在地上的衣袍,滿是失望,聽前麵的人說隻用量身長體重,可輪到他們卻多出一項脫衣服的步驟,還以為有戲呢,結果還不是一樣。

那讓他們脫什麼?白白高興一場。

屋內怨聲載道,宋吟卻放鬆地呼了口氣,他跑到秦子昭身邊,給人遞了個眼神,準備往外走。

他剛才被擠到了角落裡,現在出門也要等前麵那些人都出了他才能出,好在前麵動得很快,他屏著呼吸堪稱是躡手躡腳跟著人群走。

就在快要到門口之時,蘭濯池叫住了他:“你回來。”

宋吟確定蘭濯池叫的是他,不是彆人,因為蘭濯池在死死盯著他,並且做出了於膠憐的口型!

宋吟都嚇死了,他沒空想蘭濯池怎麼能看透他的偽裝的,拉起秦子昭就要往門外走。

身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有人站了起來,餘光隻見那人身長高挑,眉眼陰沉滿是風雨欲來的氣息,宋吟立馬把腦袋擰回來,急匆匆地跑了起來。

跑了沒兩步,屋內又傳來兩道焦急的叫聲,椅子又往後挪,有人重新坐了回去,體重將椅子壓出咯吱一聲響。

宋吟被那刺耳的聲響吵得一愣,不由自主往後一看,看到蘭濯池胸膛微伏著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桌麵,額角儘是青筋。

不知從哪跑來了人,是蘭濯池的小徒弟,他攙住蘭濯池的肩膀,俯身在男人耳畔低語一陣,好像在說什麼:硬追會引起反感,確保人還好著不就行了……都幾天沒睡沒吃飯了,先調整好,之後的事之後

再做考慮……

好幾天沒吃沒睡,因為誰,他嗎?宋吟正驚疑不定,蘭濯池便抬起了眸,他沒站起來,就坐在椅子上,眼中剝去平日裡的從容不迫,隻剩下濃重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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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已經沒有彆人了,下一批沒有蘭濯池的點頭也沒被放進來,蘭濯池看著門口的於膠憐,說:“晚上子時我在義莊等你。”

他見於膠憐有些陌生但又格外眼熟的眼睛對著他睜大,繼續道:“我不會把你交給官府,不會把你告訴任何人,你想怎麼樣怎麼樣,隻要在我眼皮底下,不管你現在在哪,你回去收拾東西,晚上過來,我會一直等你。”

宋吟扭過了頭,仿佛耳邊有蚊蟲在嗡嗡地飛,吵得他都不能思考。他沒回應蘭濯池,就當沒有聽懂一般隨著秦子昭走出了門外。

回到林裡,宋吟剛關上木門,秦子昭便有些激動地走到小皇帝身邊:“陛下有沒有聽到蘭師傅說的那些話?他是想保陛下。”

宋吟坐到床邊蔫蔫喝了口水。

秦子昭看到眼前的出路,控製不住自己,喋喋不休起來:“蘭師傅一個人在玉州開義莊這麼多年,在附近都打起了名聲,名門顯貴都往他那裡跑,他手裡一定很殷實,有手段有錢財,不說彆的,肯定能讓陛下吃飽穿暖不會被官兵發現。”

宋吟見秦子昭在屋內騰騰轉,拿起一個包袱攤到桌上,見到什麼就往裡塞什麼,拆家般的勢頭,他連忙製止:“彆收拾了,我不會去義莊。”

“為什麼?”秦子昭萬分驚奇,“陛下,目前去義莊是最好的出路,這地方多差啊。”

床板是硬的,哪怕鋪了床墊也還是硬,睡一晚從腰椎到腳後跟都酸痛無比,環境也極差,陰森森的,怎麼看都比不過在義莊好,更何況錢袋都被人偷了,等過段時日都吃不飽肚子。

宋吟喝完水,看到秦子昭一臉陛下你是不是想不開的表情,默了默:“我和他沒有好到那個程度,你和左相來找我的前一晚我還和他吵了一架,他怎麼會想保我?”

秦子昭腦袋裡的熱血冷了冷:“陛下是覺得他不懷好意?”

宋吟想起蘭濯池睫毛下顯眼的青黑,一聲是吞到了喉嚨裡,嘟噥道:“也不是……好吧,有一點,把我藏義莊裡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會引火上身,多危險啊,我怕我去了,當天晚上他就把我綁起來送去砍頭。”

如今這局勢,人人都想找到於膠憐,向官府揭發他的去處,拿一筆厚款回家過好年,不想活了才會私藏一個被造反的皇帝在家裡。

秦子昭拽了拽包袱,想了會還是搖頭:“可蘭師傅要真想抓陛下,剛才在門口就能叫人攔住陛下,怎麼還會眼睜睜看著陛下走,蘭……”

宋吟坐在桌邊拿出筆墨紙硯,提筆在一張紙上畫了兩下,抬手招秦子昭回去:“你看,剛才我在回來路上看到一處地方在招人,就叫這個名,是搬東西的活,管吃還管住,明天你去這一處看看。”

秦子昭被打斷之後就忘記了正事,他湊過去看了看,麵上又露出一點遲疑:“我以前

做過這些活計,尚且還能做,可陛下……”

“我不去,”宋吟將紙折起來交給秦子昭,“你去做,能早點攢銀子回軍營裡去,昨天買的東西還能夠我吃幾天,我這幾天會慢慢找合適的活。”

秦子昭收下那張紙,看著上麵寫的酬勞,在計算他去做的話能不能養得起小皇帝和自己兩個人。算來算去,雖然會拮據一點,但兩個人每日三餐都能吃上東西。

他便點了點頭。

下午宋吟就在附近林子裡走了走,又回去收拾了下屋子,晚上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秦子昭捏著那張紙上了街,嘴裡念叨著小皇帝告訴他的地址,很艱難才找到要招人的東家。

這活苦,手裡有點錢的都不願意來受罪,秦子昭輕而易舉便被留了下來,東家讓他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準備,明天再來乾活。

秦子昭拿著所剩不多的銀兩買了些燒餅準備回林子,繞到一處地方時忽然想起昨天蘭濯池說的話,正好他回去路上會經過義莊,他便遠遠往石門那邊望了一眼。

昨晚小皇帝沒有去,蘭師傅應該等不到人就回去了吧。

秦子昭剛這樣想,眼中就捕捉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低垂著眸站在石門口,周身氣息躁鬱又冷,他站在那處像是一尊石雕,睫毛輕輕顫動,仿佛脆弱的蝴蝶動一下就會振翅飛走。

怎麼,怎麼還在那……

該不會是苦等了一夜?

秦子昭心頭大震,忙抓著燒餅回了林子,他匆匆推門進去,想告訴小皇帝他的驚奇發現,卻看到小皇帝枯坐在桌邊,皺著眉看手裡的一張紙條。

“陛下,”秦子昭輕手輕腳走近,見小皇帝眉頭越皺越緊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就知道應該出了大事,他把兩袋油紙放在桌上,輕聲呼喚,“陛下,那張紙條是什麼?”

宋吟被秦子昭的叫聲拽出了沉浸的世界,他恍惚地收起紙條,看了眼秦子昭,含糊說:“沒什麼,你今天結果如何?”

避而不答,肯定有事。

秦子昭狐疑地看著小皇帝,暫且將驚奇發現甩出了大腦:“很順利,明天就能正式乾活,陛下,那紙裡當真沒有什麼?我和陛下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陛下有任何事都可以告知與我。”

宋吟還是搖頭:“沒什麼,你買了燒餅啊。”

話題又被扯開,小皇帝這是鐵了心要不答,秦子昭沒有辦法,也不能上手去搶,隻能順了小皇帝的心意不再過問,轉頭去了灶台那邊。

宋吟在秦子昭轉身之後又拿出那張紙條,剛才對燒餅的垂涎表情消失不見,他凝重又心煩地重新看了遍紙條內容。

紙條上寫著近期皇城發生的事。

那天他出林子之後,也就是錢袋沒有被偷之前,他買通了一個茶樓的店小二,那地方人來人往消息最是靈通,他讓店小二每隔一日就寫一張紙條放在林子前不遠一處荒廢的廟宇裡。

店小二拿著錢辦事靠譜,從有些門道的食客口中打聽到任何事都寫在紙上,每到茶樓

關門之後便放到指定地點。

而今天這張紙上,寫了將近一頁▍▍[,看來皇城最近發生了許多精彩紛呈的事。

先皇雖為仁義明德之帝,卻是風流多情,早年在外搞大了不少肚子,他給銀子讓那些女子打掉,有些膽小的不想惹事端聽話打了,有些心思玲瓏的,便想以後把這孩子當踏板,飛上枝頭變鳳凰,暗暗將孩子留了下來。

留在宮中的皇子大多都不成材,禹王沒有稱帝的宏願,就在外找到了先皇的親生子,將人親自接回了宮。

那人叫於安清。

也不知怎麼,剛進宮就派人徹查陳年往事,真讓他抖出了不少於膠憐的醃臢事。

先是抖出被歹徒所殺的幾位忠臣,其實是於膠憐給亡命徒銀子去乾的,再偽造成了劫財殺人。

再是抖出沈少聿其實還有個年幼的妹妹,可惜他不知道,被於膠憐幽禁在了涼州,一旦沈少聿以後離心,於膠憐就會拿他妹妹來威脅,他妹妹現在還沒及笄。

於安清一件一件查,每回都不會空手而歸,還查出於膠憐曾經問過禦醫怎麼無聲無息下毒,他想毒死陸卿塵,不想再看見有人每天對自己擺著棺材臉。

宋吟捏著紙條手抖,顫巍巍閉上了眼,要死,這下沈少聿和陸卿塵對他的仇恨值都拉滿了,他還活不活得過下個月啊……

還有這於安清,怎麼能在一夜之間查出那麼多事?

宋吟頗感生活無望,晚上睡覺也睡不著,睡了會就疲憊地起身出門想透氣,他坐在門口的一個大石頭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將目前所知道的關於人蛇的事重新捋了捋。

捋到一半,腦海裡有白光凝了出來,宋吟見是係統小助手,欣喜地想拉係統聊聊天解悶,誰知半夜上線的係統一聲不吭,沒說其他的,直接在他麵前投出一塊透明麵板。

【原劇情:於膠憐逃出宮之後找到一間林裡的空屋子住了下來,他慶幸出宮時帶了滿滿一袋銀兩,身上的昂貴布料和首飾也可以變賣,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受餓。】

【但天有不測風雲,於膠憐在一次上街時被搶了錢袋,手頭一下空了,屋子裡能吃的東西也剩得不多,他極其焦慮,忽然在這時,想起了一個心善的情人。】

【他找上了那人,對方果然沒計較以前的不愉快,接濟了他,同意讓他在家裡暫住幾日。】

【支線任務:請找到肯收留自己、非宮中的人,在對方家中住幾日,並在大年三十阻止他出門。】

……

廿二十八,這天對許多人都是大喜日子,新皇登基,下令給朝中大臣都提前送去了新年禮,說是拉攏也好,這麼一送確實讓大多臣子都很高興,對這來曆不明的皇帝也多了一分包容之心。

宮裡陸陸續續貼上了賀聯,奴才都忙著大掃除,更換各個宮殿的幔帳,將舊的都換成新的。

養心殿裡,安清嘴角揚著笑,看著這殿內屬於他的一切東西,以前是於膠憐的,現在變成他的了。

他才剛住進來不久,奴才隻

匆匆收拾了表麵上的東西,大體地將幔帳、床褥、玉枕還有使用器具那些換了換,櫃子裡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打理。

那些私物也不好打理,哪些該扔哪些不該扔,奴才那杆秤也不好衡量,安清便揮退了他們,準備自己來。

他拉開一個櫃子,隨意伸手翻了下裡麵的雜書,沒翻多久便轉頭笑著看屋裡的其他幾人:“你們都是先皇的愛臣,朕剛來,有許多事都不懂,以後還得你們多多幫著點。”

屋內三個丞相都在,還有於膠憐的大太監,大太監隨時都要跟在皇帝身邊,三個丞相則是要商討祭祀天地的日期和事宜。

幾人站在不遠處,臉上情緒都不太好揣摩,看不出他們究竟在想什麼,聽見於安清一番話,也隻是躬了躬身。

安清正沉浸在稱王的快意之中,不在乎他們反應如何,他翻著櫃子裡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拿起一件隻瞧兩眼就扔進地上的渣鬥裡,沒多久兩個櫃子都空了。

大太監見此景,不受控製地皺了下眉,那渣鬥裡的東西,有好些都是小皇帝很喜歡的。

但在安清那裡就是廉價的物件,多看一眼都嫌浪費精力,安清一件件扔掉,直到翻到下個櫃子,那動作才慢下來,他兩指捏起其中一樣,故意嫌惡地開口:“這些東西怎可出現在一個皇帝的寢殿裡,真是放蕩。”

“慎言。”

安清陡然聽見兩個字,他一怔,看過去,看到陸卿塵稀鬆平常的目光:“陛下為天下表率,有些話不該說。”

他在為誰說話?

安清對著陸卿塵不避不躲的淡淡目光,心中微微發愣,愣過之後就是大怒,陸卿塵這話相當於在指責他說了不該說的話,相當不怕死,難道陸卿塵忘記於膠憐曾經對他有殺心了嗎?

安清隱忍地將櫃子推上,他目光掃過陸卿塵,投向旁邊二人身上:“你們也覺得朕說的不對?”

空氣凝寂一瞬,應相思慢慢悠悠地垂下了眼皮,回答的卻和問題無關:“陛下,時辰不早,我們該商議祭祀一事,早些商討完,陛下也能早些休息。”

安清一頓,臉上浮出不可置信,他牢牢地盯死應相思,餘光看到沈少聿輕蹙的眉頭,甚至後麵卑賤的一個閹人都臉色不佳。

幾人站在那裡,將整間宮殿都染上了晦氣。

安清氣都不順了,他好不容易坐上這位置,手底下的人卻還這副態度,仿佛被人用手前胸後背一起擠壓,安清憋悶地怒吼:“你們三個現在就出去找於膠憐,把他斬首,提著他的腦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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