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勁, 沈映宵站起身,走到了煉藥台前。
本體躺在台上, 無意識地蹙著眉,顯然還沒從剛才的痛苦中掙脫出來。沈映宵搭住本體的手腕,想探入靈力,查看狀況。
誰知毒素雖被壓製,方才變得敏感的感官卻仍未恢複原狀,靈力才剛探入,本體就受不了地掙紮起來, 喉嚨裡溢出痛苦的嗚咽。
“!!”沈映宵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做賊心虛似的隔空看了一眼師尊所在的方向。
然後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真是嬌氣。”
劍靈:“……”不要以為罵一句自己就能和自己撇清關係。
……
那毒雖會帶給人百般折磨, 但的確並不致命。
仗著自己現在無知無覺, 沈映宵捂著本體的嘴,硬是把周身探查了一番。
毒素並未對身體造成破壞,但本體原本就有傷在身, 經了剛才那一番折騰, 傷勢稍微加重了些。
沈映宵翻翻袖子找出丹藥, 往本體口中塞了一粒。
丹藥入口即化, 不用再多操心。
沈映宵於是沒繼續折騰本體,而是轉向旁邊,拿起了那顆被他擺在一旁的留影珠。
淺淺激發留影珠時, 隻能回看當時的畫麵。但若將靈力深入, 卻能複現被攝者的靈力運轉。
沈映宵用這東西用得很熟練,稍一撥轉, 開始回看自己試毒的畫麵。
先前他見淩塵雖然難受,大多時候卻也表現得十分平靜,於是以為自己也能忍受那一點毒素、清醒地體驗過毒發全過程。
誰知實際上……
沈映宵輕歎一聲:剛才試毒的時候, 他腦中幾乎一片空白,最後的記憶,隻堪堪停留在毒素進入元嬰之前。
……最終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看回放。
還好他早有記錄的習慣。
……
認真把毒發時的狀況看完,沈映宵才發現,先前的那一縷毒源,竟才剛入元嬰,就已經被凝練的本源悉數絞碎。
之後毒粉碎屑衝入經脈,炸開成無數氣流,小蛇般逃竄,勾起駭人的麻癢,最終被玉露悉數澆滅。
沈映宵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經脈又一次癢了起來。
他搖搖頭讓自己忘掉那種感覺,然後翻了翻袖子,找出錄著師尊影像的留影珠,回放起來。
兩相對比,沈映宵很快發現了不對,他對一旁的劍靈道:“你看,我拿到的這一縷毒素,即便進了元嬰,也隻是無根之毒,沒有絲毫粘附能力。
“可師尊體內的毒,倒像是根植於另一樣東西——是那東西紮根元嬰,引著毒素盤踞其中。這樣一來,玉露進不了元嬰,毒卻能在元嬰中安然肆虐……”
他湊近去看,卻完全看不清楚:“那些粘稠之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劍靈跟著他認真看,也沒見過,隻好亂猜:“膠水?”
沈映宵:“……”
……
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結果,或許隻有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能窺探一二。
沈映宵收回留影珠,把前後無關的片段剪去,慣例隻留下那些有用的部分,留待以後研究。
劍靈直勾勾看著他的手。
沈映宵察覺到它的目光,想起這把劍偶爾有些奇思妙想,不由追問:“怎麼了?”
劍靈指尖點點他手裡的珠子,欲言又止:“雖說隻是用來研究,但你看你本體那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被嚴刑拷打。這東西你可千萬藏好,彆被人看到。”
沈映宵歎氣:“我隻是自己研究,又不會拿去展覽。你一天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杞人憂天,不如來幫我想些正事。”
劍靈犯愁:“正事太麻煩了,我想不出來。”
沈映宵:“……”
你還怪實誠的?
……
煉藥室一時半會兒沒有彆人使用,沈映宵乾脆就把本體留在了這。
這裡能屏蔽氣息,而且煉藥台雖不是什麼正經床榻,但總比地麵要好上一些。
沈映宵拉過一隻鐐銬,隨意銬住本體的一隻手,防止他亂動滾到地上,然後轉身離開。
他出了本命空間,進到了樹林當中。
外界清冽的夜風拂過,雖然靈氣濃度同本命空間沒法比,但沈映宵還是感覺舒坦了不少。
他的頭腦也重新冷靜下來:“可惜我的靈力已經進過一次師尊的元嬰,如今已被記住,就算再想從師尊那薅毒,怕是沒到元嬰就會被彈出來。”
劍靈想起之前他說的事:“那我們去找楚傲天?”
沈映宵點了點頭:“如今師尊失蹤,我便是唯一一個修為夠數的仙靈之體。以我自身為餌,應該能釣到有用的東西。”
打定了主意,他便不再猶豫。
沈映宵取出靈劍,禦劍往那個地處邊界的宗門行去。
……
沈映宵往邊界走的時候。
相隔數百裡,另一條路上,則有人正禦劍前往與他相反的方向,徑直往天行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