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
他學著宋承瑾叫她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出言關心。
“你怎麼了?還是再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給你請一位醫修來看看。”
“不用。”少女說:“我們喝酒。”
殷晚辭嚴肅起來,不由得拉過小徒弟,另一隻手抵上她的額頭。
飛速檢查一遍後,懸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還好,沒有生病或是被奪舍。
他剛鬆一口氣,想到自己現在是“宋承瑾”,連忙冷著臉抽回手。
殷晚辭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因為他是宋承瑾,所以昭昭才會是這種失魂落魄的反應。
他的小徒弟,果然還是被狠狠傷了心。
為了不讓這段孽緣繼續下去,殷晚辭正色起來。
“楚姑娘,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話音未落,少女忽然湊近一步,雙手摟住他的腰,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撲進他的懷裡。
……
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饒是一向冷靜自持的仙君也瞬間門慌亂。
“我們之間門是不可能的。”
他將懷中的少女推開,語氣冰冷,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我的心儀之人並非姑娘,請勿再為宋某掛心。”
徒弟愣愣地坐在軟墊上,看起來比方才更呆了兩分,仿佛在消化他說得話。
“……你怎麼了?”
楚玉也想知道現在怎麼了。
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起來,還抱了宋承瑾一下。
整件事情太過炸裂,已然超過了她所理解的範圍。
燭火放肆地搖晃了一瞬。
少女踉蹌著站起,毛絨絨的睡衣裙擺掠過白皙的小腿。
她再次朝房內的人飛撲過去,殷晚辭下意識閃開,又怕她撞到堅固的牆麵,隻能伸手拉住她的小臂。
殷晚辭現在是“宋承瑾”,加之怕傷到小徒弟,力量一直控製在與她相差不多的範圍之內。
他拉著徒弟的手腕,剛想再說什麼,少女借勢再次鑽進他的懷裡,一隻手勾住他的脖頸,飛快地仰起頭,吻上了他的嘴唇。
……
仙君的瞳孔瞬間門放大,腦中一片空白。
少時以劍為伴,而後的千年時光,他永遠一襲白衣,住在高高的淩雪峰上,靜靜地注視著愈來愈興旺的宗門,以及繁華喧鬨的人間門。
安靜,清冷,而又淡漠。
世間門萬物,所有所有,他好像都曾看得見,卻又仿佛都不在他的眼中。
不,不是這樣。
他其實已經,慢慢有了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
比如除儘天下妖魔,再比如……他的小徒弟。
思維仿佛變得遲鈍而粘稠,仙君睫毛輕顫,感覺到唇上溫軟濕潤的觸感。
大片大片的月光穿過層層濃雲,如流水般傾瀉在屋內,少女的衣袍鬆鬆地順著肩膀滑落,露出左邊纖細的鎖骨。
勾住他脖頸的手從一隻變成了一雙,她緊閉雙眼,生澀地和他在月色下接吻。
短短息時間門,好像很短,又好像有一千年那麼長。
久到仿若從前所有的時光都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處。
仙君終於從震驚中回神,眼底漾著瀲灩的水光。
怎麼會……
怎麼會如此?
在他推開對方後,少女默默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湖心小築。
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冷掉,一筷未動的冷盤在月色下閃著森涼的光。
他剛剛都做了什麼?
仙君怔怔地望著少女的背影。
那是他的小徒弟。
是他手把手傳授劍法,親自為她添置法器,事無巨細,耐心教導,最疼愛的徒弟。
悔恨、錯愕、不解、倉惶……還有更多更多難以言表的情緒一同湧上心頭。
他無暇一一分辨,幾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