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何為天道(1 / 2)

第二天,集結在海岸線的修士更加多了起來。

白澤身體欠佳,楚玉猜測對方雖早已收到書信,肯定還要十天半個月的腳程。

她正思考要不要讓人去半路接應一下,耳畔突然響起破空聲,接著是一道高亢的鳳鳴。

“快看天上!”一名修士驚呼:“好大一隻火鳥!”

“毛色朱紅鑲金,流光溢彩,身後有九條尾羽……“”

“怎麼看起來這麼像古籍裡的鳳凰?”

“應該就是鳳凰,什麼火鳥,沒見識的東西。”

人群小小騷動了一下,隻見那隻大鳥舒展翅膀,華麗的翎羽拖著長長的烈焰,降落在聽海峰最高處的瞭望台上。

鳥上跳下一名青年,身形單薄,病骨支離,整個人懨懨地縮在雪白的狐裘中。

“我把白澤爺爺帶來了。”

鳳凰化作人形,幾步躍至楚玉身前。

被無數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

“看來沒有遲到。”

小鳳凰略帶驕傲地小聲說:“這樣,算遵守了信中的承諾嗎。”

楚玉看著這隻飛越萬水千山的神鳥,他的羽翼還不夠豐滿,長途跋涉又讓尾端的流火變得不似先前華美。

而他的眼神帶著明晃晃的期待,不像尊貴的鳳凰,倒像隻想被誇獎的小動物。

對於聽話的妖,楚玉一向不介意稱讚兩句。

“辛苦啦。”

她拍拍小鳳凰的肩,挑了兩名弟子帶妖族客人去後方休憩。

“不,我很高興能幫到你們。”

小鳳凰走兩步又退回來,他漲紅了臉,頭頂像有看不見的蒸汽冒出:“等大戰結束後……”

“喵嗚嗚!”

玄貓發出一段極大的貓語,打斷了小殿下的話。

“誒?你說不許選彆的靈獸?”

人類少女先是一愣,接著笑出聲。

“喵嗚。”

貓蹭了蹭她的小腿,滿臉委屈。

“傻咪咪,我怎麼會讓你成為流浪貓呢。”

楚玉將靈貓抱起,想到一旁還站著一隻小鳳凰:“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她問:“大戰結束後怎麼?”

原本想邀請她再次去妖魔澗參觀——上次走得太急,鳳凰一族世世代代棲息的梧桐木,還有妖族平日裡戲水五彩泉,她好像都沒有看過。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鼓起的勇氣像氣球般戳了一個小洞,小鳳凰慌張擺手:“以後、以後再說……”

這還差不多,黑貓矜持地從主人的臂彎爬上她的肩膀。

它精挑細選、好不容易才選擇的好主人,結果就連小殿下也要來和自己爭。

念及此處,貓妖忍不住用感激的眼神,望著幾步之外的仙君。

主人的師尊,果然光風霽月!

方才若不是仙君提醒,它都沒注意

小殿下想和主人說什麼。

殷晚辭的笑容溫和恬淡,滿臉都寫著:舉手之勞,不用放在心上。

一人一貓進行著無聲的友好交流,楚玉莫名其妙地看看師尊,再看看懷裡的綠眼睛大貓。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她疑惑道:怎麼感覺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_[(”

仙君溫柔搖頭:“昭昭多慮了。”

靈貓:“喵嗚嗚。”

好吧,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楚玉眨眨眼,剛要去看望來到宗門的另一隻大妖,麵前跌跌撞撞來了道新的人影。

饒是獨自在無妄海裡泡過澡,他依舊麵如冠玉,目似點星,渾身上下連一道傷口都沒有。

這種英俊的小白臉,不是男主,還能是誰?

師尊無聲踱步至她身側。

“我能和楚姑娘單獨說兩句話嗎?”

宋承瑾緩緩開口。

想起小徒弟在海中時的明智選擇,殷晚辭此刻的心境,明顯比往日平和不少。

他微微眯起眼,撩起少女垂在側臉的發絲。

“要看昭昭的意思。”

“楚姑娘……?”

“我想去聽聽他說什麼。”

楚玉思忖片刻。

她剛好有些疑慮,想要進一步取證。

“嗯,好。”

仙君長身玉立,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掩去眼中一閃而逝的暗芒。

有什麼話一定要私下說?

殷晚辭好整以暇佇立在原地,打定主意:待會兒便隱去身形跟在身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徒弟還小,可不能被居心妥測之人所騙。

“師尊放心啦,我看宋承瑾就像看田裡的大白菜。”

劍修少女當然沒忘哄人,她踮起腳尖,小聲趴在仙君肩上耳語:“還是賤賣的。”

“這樣啊。”

殷晚辭笑笑:“那你看我呢。”

“像喜歡的人,多少靈石都買不到的那種。”

山崖上除了他們師徒,還有倚瀾宗的一些長老,楚玉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秀恩愛,隻能小聲再小聲。

怎料還是被聽了去。

……講道理,清雲掌門不是故意聽的。

自從知曉師弟和師侄的戀情後,他就一直保持著目光呆滯、雙眼無神的狀態。

可惜他是大乘期,修為擺在那裡,又和他們在同一座山崖上,儘管楚玉已經將聲音壓到很低,還是從海風中,察覺到了隻言片語。

清雲:……

造孽啊!

“隻能聊正事,不可以聽他說彆的話。”

殷晚辭捏捏她的臉:“不然,師尊會不高興的。”

清雲:。

造孽啊!!!

許是因為表情太過直白,被環視四周的楚玉抓了個正著。

“出大事了師尊。”

警覺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我們的關係,好像被掌門師叔發現了!”

“……”

“昭昭不想讓他人知道?”

“當然不是啦……遲早要官宣的。”

少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喜歡搞地下戀。”

“可能因為第一次談戀愛,多少會有些緊張吧。”

她捂住胸口,試圖平複撲通撲通跳動著的心臟:“不許跳,沒見識的東西。”

殷晚辭微微一怔。

這記直球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不懂什麼是“官宣”,什麼又是“地下戀”——事實上,他經常從她的口中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詞組,大部分是從沒聽過的生造詞,可並不妨礙他根據語境探尋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像在玩某種解謎遊戲,而獎品是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懂的、心照不宣的秘密。

就像現在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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