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許久,預想中的痛感卻並未襲來。
黑暗之中,有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手的主人嗓音涼涼,仿佛穿透了八萬裡的山風,斷斷續續飄散在她的耳邊。
“你就這麼討厭我。”
殷晚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忖著少女的臉頰,語調絕望又溫柔:“可是師尊,你是不是忘了?”
……
“自己現在在誰的手中?”
“……”
屋內的溫度驟降到冰點。
楚玉打了個寒顫——她先前並未感知到殷晚辭的殺意,可這一刻,她
實打實地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不許叫我師尊。”
“好啊。”
他從善如流的改口:“昭昭。”
“我在整理合歡宗遺址時發現的,這是師尊的小字嗎?”
殷晚辭彎起眼:“很好聽。”
“是吧,我也覺得好聽。”
楚玉說:“不對,好聽你也不許叫。”
“這樣啊。”
殷晚辭平靜地問:“那你打算讓誰叫。”
他在生氣。
楚玉意識到了,但仍然不怕死地回道:
“反正你不行。”
“……”
“嗬,我不行。”
還想再說什麼時,唇上驟然傳來陌生的觸感。
軟軟的,有些涼。
少女錯愕地睜開眼,看見殷晚辭微微顫動的眼睫,還有他如玉般無暇的側臉。
他的手扶住她的後腰,另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腕,以一個強勢又曖昧的姿勢,在軟榻上和她接吻。
“為什麼你永遠都看不到我。”
“如果今天沒有我,你會在彆人的床上,對他也露出這種表情,是這樣嗎?”
“……楚昭昭。”
楚昭昭本人大腦一片空白。
方才的吻太深,她的嘴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刺痛感。
好在對方也不是要她回答,他隻是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她,瞳孔黯然,好似淡漠的月光。
“對,我是大逆不道。”
殷晚辭平靜地陳述道:“無論是誰,隻要他們敢,我都會殺了他們。”
房間裡的蠟燭已然燃儘。
黑暗籠罩下,靜到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哪種表情。”
沉默許久的少女突然開口。
“……什麼?”
“方才你不是說,我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楚玉憂慮地問道:“應該不醜吧?”
“……”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不滿意地鼓起臉:“不應該是送分題嘛。”
當然不醜。
而且還相當可愛。
後麵半句話殷晚辭是不好意思說的,他隻是怔怔地搖搖頭,眼中閃爍著細碎的光。
“師尊不恨我嗎。”
他險些語無倫次:“我以為你會……”
會生他的氣,會後悔收留他,不再願意和他有任何牽扯。
可現在這些情況都沒有發生。
不僅沒有,心上人還認真地詢問道:“師徒戀算禁忌麼?”
殷晚辭:。
“不算吧。”
他微不可察地彆過頭,委婉道:“或許,有些正道人士會不讚同。”
“那太好了。”
楚玉高興起來,她就是讓他們不讚同。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確定對方隻是想和她搞對象
後,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小徒弟可謂是才貌雙全,論顏值和實力,都比那些備選項要優秀——不如說相較之下,她對殷晚辭的好感度還要高出不少。
想明白這點後,她非常自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隻是……
“聽說合歡宗秘法不能常用,對方身體可能會不適。”
本著科研的精神,她解釋道:所以,一開始我才找了好幾l個目標嘛。?”
在大多數時候,殷晚辭都相當好說話。
此時也不例外。
他安靜聽楚玉說完,不甚在意地附和道:“嗯,確實會出問題。”
知道的還挺多。
楚玉哦了一聲:“你不會是打掃的時候,翻過上層的禁書吧?”
“比如他們眼睛。”
殷晚辭抱歉地笑笑:“永遠沒法睜開了。”
楚玉:……
那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她稍稍分了一點點點的同情心給那幾l個麵都沒見過幾l次的男修,但很快,她決定還是都留給自己。
“我都說了不找彆人……除了你沒有任何人還不行嗎”
陽光明媚的午後,宗門大殿內空無一人,唯有走廊儘頭的房間傳出女子斷斷續續的聲音。
“想想也不行,你怎麼比為師還霸道……嗚,我沒有想過,沒有。”
“沒有騙你,隻喜歡過你。”
“你最好了。”
暖風吹過,隱隱能聽見另一人的隻言片語。
“我是誰。”
那人語調溫和:“叫我的名字。”
“……”
“沒有聽清呢。”
“再說一句。”
“……阿辭。”
女子的聲音小了很多。
“師尊真乖。”
殷晚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我也喜歡你。”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重新沉寂下來。
回想起這幾l日的種種,楚玉將臉埋進被子裡。
雖說是師徒,但一直以來,殷晚辭很少要她操心,反倒是他照顧自己良多。
包括……也是他學得比較快。
楚玉有理由再次懷疑:對方一定看過老宗主私藏的禁書。
“不然這樣吧。”
她在被子裡幽幽道:“以後你當我師尊好了。”
“……”
“這怎麼行。”
殷晚辭失笑。
“說不定有平行時空什麼的?”
賢者時間的少女將腦袋探出來:“你管理九嵐山這種混亂的地方都能這麼淡定,還很會照顧人,一看就是那種大宗門裡桃李滿天下的慈愛師尊。”
……不是這樣。
殷晚辭在心中說。
他的平靜來自於漠然,所以對任何事情都能泰然處之。
普天之下,能左右他情緒的,也隻有一個楚昭昭。
但是他不會反駁對方的話。
“如果我是昭昭的師尊。”
殷晚辭思忖片刻,溫和道:“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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