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樂回到了喬府。
一回到自己院中,便瞧見了程蘿憶。
“蘿憶?”見到好友,淮樂從郢王府回來餘有的惶恐一消而散。
梳著雙髻的紫衣少女正在用一支狗尾巴草挑逗一隻橘色小貓,聽到淮樂的聲音,程蘿憶抬起頭,笑眼彎彎,“淮樂?你可算是來了。”
“你怎麼來了?”淮樂走上前,讓侍女們去泡些花茶來。
“這是哪來的小貓?”淮樂一上前,那隻貓便不怕生地迎上來蹭淮樂的裙擺,嬉鬨間爪子被裙擺絆倒,仰天露出肚皮,淮樂將貓抱起來,遞給程蘿憶。
程蘿憶接過小貓,“是兄長在路上撿到,你也知道司徒府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的,爺爺不讓我養這貓,讓我送走。”
“你看,我這不送你這來了!”程蘿憶雙手穿過小貓的腳下抱起,小貓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淮樂。
“好吧。”淮樂答應了。
“對了,你今日是去哪裡了?”程蘿憶這才想起來問此事,她來時見淮樂不在,問過了府上的侍從,可是侍從們說不知道淮樂去了哪裡。
淮樂不會與人相交,在上京沒什麼友人,若是去哪家鋪子的話,侍從們怎麼會不知道,程蘿憶實在想不到她會去哪裡。
“我去了郢王府。”淮樂正蹲下與小貓玩,抬頭補了一句,“送東西。”
“郢王府?你怎的與郢王這麼親近了?”程蘿憶追問。
郢王回京不久,是退了南疆和南蠻後,皇帝才下旨讓郢王今後安居京城。
“我也不知,不過我們之前是兄妹,所以二殿下才對我有所照料吧。”淮樂想到什麼,取出那塊玉佩給程蘿憶看。
“他竟將這個給你了?這不是太子表哥也有嗎?看來比太子表哥還舍得。”程蘿憶感歎。
淮樂笑了笑,沒說楚子揭也給過玉佩的事情。
“對了,兄長過幾日要出去處理公務,可是要去做什麼、要和誰一起去、要去哪裡,他一個字都不肯和我說。”程蘿憶說到此處,輕歎一聲,感慨兄妹之情疏遠,不似淮樂和太子,久好如初。
“許是聖上不讓他說,想必需暗中行動,還是不要打聽的好。”淮樂心裡猜的十有八九,沒準是要去青州,她看過楚式微的文書。
“淮樂,你知道什麼嗎?你若是知道,就告訴我一些吧,我實在擔心哥哥。”程蘿憶難為道。
淮樂搖了搖頭,她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而且青州一事是她從楚式微的文書裡看到的,若是將裡麵的重要細節泄露出去,一個被降罪的定是楚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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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青年端坐在案前,一手拿著折子默閱,另一隻手中握著一塊玉佩。
兩年前,太子幫皇帝處理政務,朝中大數奏折都送去了東宮。
淩雲在一旁研墨,悄然看了好幾次太子手裡的玉佩。他不知那塊玉佩為何又回到了太子手中,那日他明明將玉佩交到了前公主手中,當時前公主收下了,如今是什麼時候回來了。
淩雲又看了一眼太子,見楚子揭神態自若,卸了口氣。
驀地,一聲脆響。
淩雲研墨的手一顫,順聲望去,是玉佩被丟到了書案上。
“殿下?”淩雲眼中驚愕一閃而過。
往日這塊玉佩可是旁人碰不得的,今日太子殿下怎麼隨隨便便給扔到了桌上?
淩雲收好玉佩,好在用的力道不大,玉佩沒有裂痕。
“懷煦怎麼還沒來?”楚子揭問,語態不顯喜怒,彷佛方才扔玉佩的不是他。
“半個時辰前屬下已經命人去宮外請長公子了。”淩雲回道。
楚子揭放下折子,起身離開,“懷煦來了,你讓他來藏書閣找孤。”
“是。”
帶南疆皇室回上京一事,皇帝不止派去了太子與郢王,茲事體大,還有幾個信得過的臣子一並前往。這些臣子在秘密名單之中,隻有少數人知曉這份名單。
其中便有程氏的長公子,程懷煦。
前幾日楚子揭從司徒府回來,才知曉當天淮樂也去了。
聽淩雲說,淮樂去了程蘿憶所在的東院,除去二人,院中還有程懷煦在。臨走時,程懷煦還送了淮樂喜歡的花茶,是他特地從鄰州處理公務帶回來的。
原來當時他主動向皇帝請命去鄰州辦公,是為了此事麼?
那淮樂呢?她會是怎麼想的,上一次在椒房殿,她竟說在上京有一位稱心如意的郎君。
會是懷煦嗎?
她常去司徒府,見到程懷煦的次數是要比見到他的次數多得多。
楚子揭想得愈發心悶,快步去了藏書閣。
宮中藏書閣有一處暗室,密鑰打開暗門後方可進入。
藏書閣。
門口的侍衛見太子來了,將門打開。
楚子揭步入閣內,取令牌狀的金鑰放入暗門的石壁處,暗門緩緩移動,露出深不見底的通道。
走到裡麵,地下暗室的壁台上點著多年不免的燭油,火芯子被外頭灌進的風吹得搖曳,有序的腳步聲輕而快。
暗室之中存放的都是古籍,以及記載要事的史書,有朝中眾臣祖輩名單事跡,也有齊朝密文案件,多為孤本,固然貴重緊要。
楚子揭有過目不忘之能,對其中擺放的書籍所在位置熟記於心。
少了幾本書。
有藏書閣密鑰的人不多,除了他便是楚式微,還有皇帝和司徒。
不知為何,皇帝似乎從來沒有來過藏書閣,到訪名單上也沒有程司徒。
近段時間來過的人裡隻有兩個人有可能,楚式微和程懷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