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比賽場地隻有一處,又有祭酒應君和親自來看,八場對決被先後安排,佘褚他們又當場抽了一輪簽。
她看了看走到她身邊的戎溥,客氣道:“你來抽?”
戎溥一副“你說了算”的表情:“都行。”
佘褚覺得第幾個上台本身無甚所謂,也不存在什麼“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裡”,於是在其他幾組仍在謙讓時,自己上去就把簽抽了。
蓮華君見她們這組決定的這麼迅速,還略有些驚訝,多看了她一眼。
佘褚與她道了禮,伸手從她麵前隨意取了一枚玉簽。
玉簽翻麵,蓮華君掃了一眼,宣布:“第一試,白虎。人族占浮玉對人族戎溥。”
其他六組甚至還沒商量好如何抽簽,佘褚這邊就已經定了。
詹文瑾忍不住抬頭,她身邊另一四凶組中發青的少年見狀,直接沒管自己對手的嘀咕,徑自上台抽了第二枚。
佘褚就在他身旁,看了他一眼。
隨後蓮華君報:“第七試,饕鬄組。神族泉陽對妖族北囂。”
少年一聽是倒數第二組,麵上一時露出了失望。好在他很快便整理好了這點外泄的情緒,恭恭敬敬向蓮華君道謝後下台。他的對手一聽是第七位,在少年回來後難免埋怨。
佘褚跟在少年身後,聽見那位神族的泉陽怪道:“第七試!那會兒都不知道應祭酒在不在了。我都說了你等我占一卦再選!你偏——”
少年受不了嘮叨,伸手堵住了自己的一隻耳朵,一本正經與這泉陽說:“隻要你贏了我,再贏到最後,總能被他瞧見的。他不看這場,還不看決賽嗎?”
那名神族被少年懟了個正著,“你你你”了個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最後憤然拂袖,斥責道:“北山小兒,不知好歹!”
那少年默默應下了,也不多說話。
佘褚瞧著有趣,多看了兩眼,走回戎溥身邊時,戎溥注意到這點,掃了一眼那少年:“他是這次唯一入選的妖族,看起來不怎麼好相處,你很看好他?”
佘褚倒是沒特彆的想法,她聽完戎溥的話,把這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你很看好他?”
戎溥不在意佘褚這點對話的小技巧,他抬了抬下巴,指著那名坐在地上默默等開賽的少年,開口說:“三界中的妖族,除了居於地界的妖國外,大多都活得不怎麼樣。當年北海出了個聶爾就已經足夠震驚天界了,如今這家夥——”
戎溥伸出手指:“他和聶爾一樣,從大荒北跋山涉水而來,又成功入了府生試——對於極可能成為自己競爭對手的人,我自然會多注意些。”
佘褚聞言,定定看向戎溥,開口道:“那世子有想過我也會成為你的對手嗎?”
戎溥回望向佘褚,他看著佘褚久了,還是會臉紅。可這一次他沒有移開目光,反而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露出了笑容。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隻覺得上天對我真不錯,我的妻子是你。”
佘褚:“……”
在佘褚表露出不快前,戎溥又道:“不過幾日相處下來,你說要在比試台上將我打的下不來,我又覺得老天不是對我不錯,是對我真好。”
他一本正經說:“還有比妻子本身還是你的對手更好的事了嗎?無論是你贏我還是我贏你,有共同的目標,我們之後都不會無聊。”
佘褚:“……”
佘褚聽得目瞪口呆。
她完全想不到,堂堂戎王世子,未來的戎王,竟然是個這麼不在乎和老婆打架的存在。
就連她父親,被她母親一槍挑下馬臉上還有些掛不住呢,戎溥是怎麼回事啊?
他是岐覆舟口中那位為了戎王之位殺人不眨眼的狠角吧?
怎麼聽著心胸比現任的人皇還開闊呢?
佘褚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
她攥緊了手中長劍,意味深長道:“希望之後你還能這麼說。”
在他們倆聊天的過程中,其他幾組也抽完了。
蓮華君準備好了卷雲台,水幕上顯出她與戎溥的名字,府生試的第一場正式開始了!
戎溥自然是帶著戎氏祖傳的烏金槍入場。
這把槍近八尺,通體烏黑,槍尖卻閃一點金芒,故名烏金。傳言當年這把槍還是王九野從穹蒼得到的神器,後因戎王先祖戰功卓著,作為嘉獎,方賜下這柄烏金槍。
因通體都由金屬製,烏金槍的槍身較普通木質更為沉重,當年也傳戎王先祖乃是天生的力士,方能揮動這把神槍劈城斬牆,為王前驅,戰無不勝。在戎王先祖逝世後,戎氏能揮得動烏金槍的寥寥無幾,時至今日,莫說佘褚身在地界好奇,便是庚子學府也許久未曾見過這把神槍的風姿了。
應君和瞧見了這把槍,回憶片刻,與身邊的顧清笙說:“師父還在的那會兒,咱們是不是有個師弟是戎氏子弟,他曾說要給我們看烏金槍,但是沒能帶出來的?”
顧清笙溫聲答:“是。是戎岩師弟,他是戎王第三子,天賦卓群,方入學府。隻可惜未及修成便歸家去了,聽說他活到了三百歲,膝下兒孫成群,現在的這位戎氏少年,許也是他的後人不定。”
這麼一提,應君和自然要多看戎溥一眼。
戎溥本就生的一副好皮相,在卷雲台上提著槍這麼威風凜凜的一站,還真吸引了不少旁觀的注意。
應君和頗為讚賞,片刻後他自然要將視線移在佘褚身上,而後更自然而然地問向晏清:“那這姑娘——”
晏清剛要答,岐覆舟已然笑眯眯介紹:“是我宮中暫住的占氏郡主,名喚浮玉,與我有親。是個天賦極佳的孩子,隻是生而體弱,一直在我宮中將養,近年才好了些。我不願耽擱她的天賦,這才請托了祭酒,送她來求學。”
應君和“啊”了一聲,眼角餘光看著晏清,同時與岐覆舟道:“原來她就是你說的後輩。我以為她直接入學了,沒想到竟參加了府生試。”
岐覆舟看到應君和的反應,哪裡不知道
他在好奇什麼,他聲音微頓,片刻後,乾脆替晏清將話說了。
岐覆舟道:“原本是要直接入學的。隻是她前些日子回人界探親,途中碰見了瑤君。也不知瑤君與她說了什麼,她回來後便一心要當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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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應君和會喜歡岐覆舟,他從來都很懂得如何滿足旁人的好奇心。
有了這個梯子,應君和更有理由直接問晏清,他裝模作樣道:“哎呀,晏清,你之前與這姑娘遇見過嗎?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晏清正要回答,聽到這兒的顧清笙皺了皺眉,打斷了應君和的好奇心。
顧清笙道:“想來也是這位郡主見了清兒,心生仰慕,沒弄明白府生到底是什麼,便一意孤行要來試試吧。”
岐覆舟聽到這兒笑容微冷。
他掃了一眼顧清笙,正要反駁,晏清先開了口。
他遵從本心道:“不是,是我看中了她,邀請她來庚子學府成為府生。這件事,聶爾師弟知道,她的名字還是我請他登上的。”
聶爾在一旁站著也躲不了,隻得硬著頭皮回答:“是這樣的。”
顧清笙表情即刻就變了,他看著晏清有些遲疑,像是不太相信晏清的話,可又不得不信。
岐覆舟瞧見他那副表情,心裡稍微舒服了點。
他也不給顧清笙繼續說話的機會,合了扇子直接道:“在質疑瑤君的選擇前,監丞不如先看看卷雲台。”
岐覆舟似笑非笑,意有所指:“或許您會發現,這庚子學府裡眼光最好的,一如既往仍是它尊貴的瑤君。”
顧清笙聽著這話心裡就不快。
他說:“一個看起來無甚可用的小丫頭,怎敵得過烏金槍——”
顧清笙的話還沒說完,應君和先“謔”了一聲。
緊接著台下驟然炸開鍋,呼聲不停。
顧清笙一怔,下意識向台上看去,就見佘褚拎著她那柄足有七尺的長劍,竟與持著烏金槍的戎溥打的有來有回——
不,她甚至遊刃有餘!
在佘褚真的運氣她那把七尺的長劍前,沒人覺得她真會用這玩意。
雖然瞧著也不是凡物,可畢竟這個長度,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刀了。即便是刀,也沒見過這麼長的。這麼長的,無論是刀還是劍,都更偏向於為禮器,而不是武器了。
在戎溥持起烏金槍前,眾人懷疑他是否能舞得動。事實證明,戎溥力氣也不少,一把烏金槍在他手中也沒比一根木頭重上多少,出槍如潛龍出水,收槍如猛虎歸洞。
他舞槍舞的輕若無物,人們自然而然會想起他大名鼎鼎的先祖,從而遺忘了另一位提著似禮器的長劍的選手是不是也能贏。
直到槍尖逼近,佘褚一腳踢上厚重劍身,劍身嗡鳴起躍,執劍者同時雙手執長柄下壓,回身抗肩一挑——任憑你何種花槍繚亂,都被這厚重一劍斬開!
烏金與鎮山在刀刃相接的一瞬發出刺耳的嗡鳴,離的近的不少候選人甚至得捂住耳朵。
唯有戎溥與佘褚都像是早已習慣,不僅未受影響,甚至已經又過了一招!
長劍本應笨拙,可在佘褚的手中,竟然也是可單手持握的。
戎溥親眼見佘褚一個轉身回旋,單手持劍而出,便將他長兵的優勢消的乾乾淨淨——一時間,他為躲避劍鋒,竟是節節後退,直至台邊。
在靴跟碰到卷雲台冰冷的玉石台階時,戎溥才從震驚中稍許緩過神。
一滴冷汗自他的額角留下,他卻是笑得更開心了。
戎溥的神情變得越發專注,他凝神盯著佘褚那把長劍,壓低著聲音興奮道:“你不是病弱嗎?怎麼提得動這麼重的劍?”
佘褚持劍而立,劍尖點地,她含笑反問道:“病弱便非得力弱嗎?世子出生寒微,不也一樣成了世子?”
“再說。”她慢條斯理,“難道世子以為之前我說會下狠手,是在同你開玩笑嗎?”
戎溥無辜:“有道理,可我以為那是你想要來點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