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金色的香囊和思幽以深色為尊的服飾傳統還挺相配。畫畫給佘褚取來的又是一枚古樸的金簪,這樣一套搭配起來,倒顯得渾然一體,好似這香囊本就屬於思幽一樣。
琴琴時刻不忘哄佘褚高興,誇獎佘褚眼光獨道。
佘褚清楚自己的品味,對此也隻是笑笑。
畫畫替她整理好了衣裳,問她:“尊上現在是要去長老院接靖女嗎?”
佘褚道:“對。”
畫畫提醒道:“尊上,按照思幽的歸去,您回來後第一件要事該是謁見魔主。未免長老院多事,您最好先見魔主,再見靖女。”
琴琴附和道:“對對對,最好和魔主再討個禦令氣死他們,整天就知道拿傳統、規矩壓人,就該也壓壓他們!”
佘褚明白了。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看來長老院沒少找金風殿的茬。這兩姑娘守殿守得辛苦,在這兒積了一肚子的怨言呢。
反正得違逆長老院的意思,她乾脆把兩人一起帶上出氣了。
兩姑娘對扶桑宮已經熟門熟路了,碰見扶桑宮的侍女還能笑眯眯打個招呼。
琴琴瞧見端著茶水垂著頭的侍女,見她神色緊繃了然道:“魔主今日心情不好嗎?”
侍女原本眉目間透著憂愁:“自從靖女大人來過後就一直不好。”說著她又飛快看了佘褚一眼,複露出笑臉道:“不過既然七殺尊回來了,我想魔主的心情很快就會好了!”
佘褚:“……”我是什麼滅火用的救急水嗎?
琴琴聞言倒是為佘褚說話,她叉著腰數落同僚:“你們不能總把安撫魔主的工作扔給我們尊上呀。破軍尊特意挑了你們來,不就是為了照顧魔主的日常起居嗎?這是你們分內的職責,不是我們尊上的。”
侍女聞言撇了撇嘴角,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跟著七殺尊好脾性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琴琴修為低,沒聽清,忍不住問了句:“你說什麼呢?”
侍女朝佘褚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飛快道:“七殺尊,魔主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他如今就在烏金亭呢!”
說罷,侍女又羨慕地看了眼琴琴畫畫,端著托盤走了。
琴
琴還想說什麼,被畫畫拉住。畫畫無奈低聲說:“好啦,你見好就收吧。”
琴琴不滿,小聲道:“什麼嘛,就是她們太偷懶,總哄不好魔主,我們尊上才總是得犧牲休息的時間,替她們來善後。”
畫畫心想,這也怪不了扶桑宮的侍女們,還不是得怪魔主脾氣太壞嗎?
但思幽絕大部分人都以魔主為精神向往,沒人會認為烏陵行會有錯,畢竟在魔族心中,魔主就是完美的代名詞,是至高無上的具現化。
畫畫雖是魔族,卻不是在思幽長大的。她對烏陵行的盲目崇拜沒有琴琴那麼深,所以看問題更能看得出實質。
這也是為什麼她明知烏陵行看到佘褚會開心的原因,卻從來沒有和佘褚說過的原因。
因為在她看來,烏陵行實在是太麻煩了。
他的喜歡是麻煩,他的討厭也是麻煩,可以說,他這個人的存在對她的主人就是麻煩。
畫畫想幫佘褚撇清麻煩還來不及,哪有還替她攬回麻煩的道理。
聽到烏陵行心情不好,佘褚已經露出了頭痛的表情。
她耐著脾性帶著兩人走到了烏金亭,果然看見了坐在池邊發呆的烏陵行。
思幽也到了冬季了。
烏金亭外的池水已經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空中停滯著被法力凝固住在半空的雪花,迎著思幽白日裡的光,一閃一閃地好似夜幕裡落下的星星。
這是思幽少見的美景。然而琴琴和畫畫都沒有出聲驚歎,因為隻要佘褚未離宮在外,每年她都會回來陪烏陵行賞雪,她們陪著一起見過了無數次正常落下的初雪,遠比這池水上如今凝固住的雪花更美更靈動,早已司空見慣了。
是呀,早已見慣了。
這樣的場景烏陵行早就見夠了。
她這次跑了出去,走過了那麼多地方,又遇見了新朋友,差點樂不思蜀,烏陵行卻還是一直待在小小的扶桑宮裡,守著這一池冷冬。
遲來的愧疚感深深擊中了佘褚。
她咳了一聲,向烏陵行欠身行了禮。
“七殺尊見過魔主,向你問安。”
烏陵行聽到聲音,猛地回過身來。
日光照在他深邃鋒銳的五官上,竟莫名讓佘褚想到了她曾見到的日照金山。
“阿褚?你回來了?”
佘褚聽見烏陵行不確定的問她。
她向前了一步,攤開手道:“任務提前完成了,所以我也提前回來了。”
烏陵行眨了眨眼。
他原本身上滿是鬱氣,卻在這一刻如被日光照射的春雪般儘化了。
年輕的魔族原本是要笑的,卻在要笑的那一刻生生止住,硬是板住了臉,惡聲惡氣道:“你不是讓靖女回來傳話,說外麵任務重要,不陪我回來過節的嗎?”
“那你現在回來又乾什麼?”
烏陵行裝得怒氣沉沉,他背後被凝住的初雪卻暴露了他的心緒。
扶桑宮的雪終於流動了起來,六角的雪花浸透了光,如風、如精靈般跳躍著落下。
佘褚看著烏陵行背後下起的小雪,忍俊不禁。
她說:“回來陪你。”
聽到這句,烏陵行其實已經沒了脾氣。然而這一次,佘褚在說完這句話後,竟然還多問了一句。
她問烏陵行:“烏七,我這次出去發現外麵真漂亮,你想也出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