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是不可能精神分裂的,應訣打算和男主好好說:“我雖念你是同門,卻也厭惡你,就算你將我救回,我也未必會心懷感謝,或許還會因為你今日見了我的狼狽,而懷恨在心。”
說到這後應訣話鋒一轉,“但你現在去找小師妹,然後護她回天行仙宗,我念及小師妹也不是不能放過你,彆忘了叫掌門給我報仇就行,就算應家找你們麻煩,也可說我是自願護小師妹的,現在滾。”
應訣自認講的清楚明白,然秦晟的第一反應卻是,“一口氣能說這麼多話,看來不是回光返照。”
應訣險些失笑,好歹忍住了,再次驅趕起秦晟,“差不多,我馬上就要死了,快滾,少礙我眼。”
秦晟看了他好一會,到底是走了。
說實話能讓主角熱臉貼冷屁股這麼久,應訣還挺驚訝的,主角難道不該借此將他除掉嗎?還是他爐火純青的演技被主角看出了破綻,不應該啊!他明明演的那麼出神入化。
應訣前後思索秦晟動機,唯一能拿出來說的也就他身份,所以對方是怕自己身上有什麼可以回溯時間看到凶手的秘寶?
要真如此,主角還挺小心。
挺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他之所以會中毒,還不是太不小心,沒想到老陰比無處不在。
雨水停歇,連厚厚的雲層都被風吹散,露出了原本懸掛在天空的月亮。
應訣在把解毒丹當糖豆吃也沒起效果後,已經放棄掙紮。他躺在雨後的草地上,盯著天上的上弦月發呆,鼻尖是雨後清新的味道。
書本中常有描繪死亡,然而等待死亡遠不如嘴上的一句“快死了”那麼輕鬆。
秦晟在的時候,他還能和人聊聊天轉移注意力,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就隻能惆悵地回望往生,默默感受生命的流逝。
其實好像也沒那麼慘,中毒狀態是沒消失,但感覺靈力回來了不少,等下可以翻翻適合對付蜈蚣精的法術,說不定還能死前再拉一個墊背的。
應訣說乾就乾,正腦中回憶著可能派上用場的方法,就感覺身前多了一道影子。
微風拂過,帶動衣袍獵獵作響。
應訣抬眸,瞧著那熟悉的俊秀眉眼,眼中掠過不可置信,眼前的黑衣少年不是主角又是誰。
誰能想到秦晟居然去而複返。
應訣心弦微動。
他笑問:“秦師弟,這是到底舍不得將我一個人拋屍荒野?”
秦晟那雙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給出了另一個可能,“也許我是來看你死了沒有。”
“那我還活著秦師弟是不是很失望?”應訣慢慢悠悠道。
“大師兄還好好活著,我自是萬分欣喜。”秦晟用著沒有感情的平淡聲音。
“可我怎麼覺得秦師弟巴不得我死在外麵。”
“大師兄多慮。”
瞧男主這不願多說的模樣,應訣心下莞爾,是他惡趣味了,居然覺得男主這副不爽他,又不得不管他的模樣實在有趣。
克製住惡趣味,應訣向上伸出一隻手,“秦師弟拉我一把,地上好臟。”
秦晟冷笑,“我還以為大師兄不怕臟。”
“地上不僅臟還涼,秦師弟既然都回來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拉拉我。”
聽見應訣這話,秦晟神色不明,到底是伸手拉了他一把,嘴中還不忘嘲諷一句對方前後矛盾的行為:“大師兄剛不還一心舍己為人,不畏生死,怎麼現在又怕臟了。”
應訣借著對方的力道起來,結果一起來就先腿軟了,差點給主角表演一個拜年。
他連忙勾住秦晟脖子,穩住身形後,才道:“我這不是不想辜負秦師弟的好意。”
應訣這突然就想開要跟秦晟一起走了,當然不是要拉著主角一起死,而是他靈力在恢複,且有短時間提升修為的丹藥,雖然有些傷身,但到時候一口丹藥,再磕一口男主的血,他就不信搞不死那蜈蚣精,與其期望蜈蚣精不對秦晟等人動手,倒不如他先下手為強,這再撐撐說不定就真有人來救他們了。
秦晟麵皮微抽,一副想忍耐又忍不下去的模樣。
留意到異樣的應訣,眉心一跳,他方才那話總不能惡心到主角了吧。
見應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秦晟不得不開口,“大師兄,你扯我頭發了。”
應訣默默將手挪了挪位置,眼角餘光一瞟,嗬,那烏黑發亮的長發就這樣在他的毒手中被薅掉了好幾根。
“秦師弟,”應訣一本正經,“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秦晟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瞧那麵癱臉就知道對方壓根沒信。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見多解釋無益,應訣一手搭秦晟肩上穩住身形,在稍微適應了一下軟趴趴的身體後,問他,“秦師弟,你是想快點走還是慢點走?”
“師兄的意思是?”
應訣微笑,“秦師弟,我走不動。”
如此理直氣壯,如此厚顏無恥,就差將“你背我”寫出來了。
“你……”
秦晟欲言又止。
如今情勢危機,容不得浪費時間,秦晟隻是略一猶豫,便將應訣背到了背上。
兩人這麼一耽誤,距離應訣說蜈蚣精脫困已過去半盞茶,可那蜈蚣精竟是還未來。
秦晟心慌,應訣倒是有所預感。
某種腥臭味越靠越近,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巨物爬動碾過草葉的聲音,不用說兩人都知道是蜈蚣精來了。
那蜈蚣精來歸來,還帶來了一份“厚禮”——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