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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晟早前被顧殷殷那一聲嫂子的確喊得想殺人,但事後想想卻也明白過來。
應訣這人大抵是真的腦子有點問題,他喜歡偷摸著做一點好事,但直麵他的時候卻又多是冷嘲熱諷,以前聽萬古宗藏書閣長老說過有人一體雙魂,每一個靈魂都有自己的性格與喜好,應訣此般症狀便與那一體雙魂有異曲同工之妙。
問題出就出在看不出頭緒,一體雙魂多是白天一個性格晚上一個性格,應訣卻是沒有明確的劃分,真要說便是用自己的身份和不用自己的身份,應訣在借用彆人的身份時總是變現得要更溫和無害一點,但總不至於應訣的一體雙魂得借用他人身份才能出來。
思緒徹底陷入死胡同。
就在秦晟皺眉思索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人不耐煩的聲音,“秦師弟,你到底走不走?”
秦晟抬眸,正對上一張較為熟悉的臉,劉遠山。
劉遠山對秦晟早憋著火氣,一年多前,內門大比的時候,劉遠山被大師兄應訣狂虐於比鬥台上,那會的傳言全是大師兄不滿他借著對方的名頭欺負弱小,可這弱小說來說去,有可能告到大師兄那去的隻能是秦晟,對方定是借助連沐兮在大師兄麵前狠狠告了他。
後一個獎勵豐厚的任務指派於他,他卻無故昏迷了許久,等醒來時任務已經完成。
劉遠山當時越想心下越驚,懷疑就是大師兄借了他身份行事,畢竟宗門中最厭煩秦晟的便是大師兄,可大師兄身份擺在那,與秦晟一個小弟子斤斤計較未免也太跌麵。
劉遠山摩拳擦掌就等著後麵給秦晟好好來點教訓,不料秦晟這小子竟然讓連師妹為他煮長壽麵,這可不得了,以往仙風道骨的大師兄直接親自出手,將其打了三鞭丟入反思穀。
劉遠山樂見其成,暗道秦晟算是廢了,誰能想到這小子從反思穀出來之後竟因禍得福成了築基修士。
現在更是升到築基後期,因快速的修為上漲被長老們破例帶去參加四大宗門的交流大會。
劉遠山好不容易才得下的名額,秦晟如此輕易就得到,再加上以往一些舊恨,其看見秦晟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惜劉遠山運氣實在不好,剛對著秦晟冷嘲熱諷幾句,就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衝過來道:“你什麼東西,也敢對秦晟哥哥無禮。”
深知小姑娘是應訣妹妹,劉遠山並沒有再自找不快。
他暗中潛伏,等秦晟身邊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後,才將人堵在一個角落,冷聲道:“秦師弟,你現在很囂張啊!”
秦晟早知道這人不可能善罷甘休,此時被人找上也不算意外。
“劉師兄。”
劉遠山被秦晟那如同看什麼野花碎石的淡漠眼神給刺激到,麵色黑沉,“秦小子,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地方嗎?”
秦晟淡淡看著劉遠山,一副劉遠山說他就聽,不說他也懶得問的模樣。
劉遠山愈加氣惱起來,“分明是個靈根被廢的廢物,連外門的雜役弟子都比不上,被帶回天行仙宗後還不千恩萬謝著,居然總是用一種看不起我們的眼神看著我們,你以為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都是為了連沐兮而來嗎?連沐兮不過是個引子罷了,誰不想踩兩腳曾經的天才。”
秦晟曾經來過天行仙宗,不過那會的他是十二歲的築基圓滿,當之無愧的絕世天才,如若不是太早金丹身體會停止生長,他可能還會成為近千年最早結丹的人。
而應訣和連沐兮對這件事沒啥印象,不過是他們那會被時君墨帶去拜訪老友了。
天才。
秦晟咂摸了兩下這個詞,竟是笑了,“我算哪門子的天才。”
秦晟的確曾經被譽為最有天賦的人,連名揚萬裡的淩霄君十二歲時都未築基圓滿,可這世間最不差的便是天才,天才也不過隻需要毀掉靈根,便可成為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劉師兄特意找我,總不至於是為了尋我冷嘲熱諷幾句吧。”
秦晟的反應太冷靜,劉遠山有一種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裡的感覺,不覺半點爽快,反而愈加煩躁起來。
“秦家小子,你狂啥?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能修複靈根,能有現在的修為是抱了淩霄君的大腿,不然那位難搞的大小姐怎地獨獨對你與眾不同。”
彆看顧殷殷小,天行仙宗知道顧殷殷身份的弟子可是有不少想要抱上應家這條大腿,接近過這位看似純良的小姑娘,結果便是他們在一個小姑娘麵前麵子裡子全丟了。
“現在再看你這張臉的確是要比我們俊俏點,難怪能夠爬上淩霄君的床。”
“說完了嗎?”
秦晟將手中留影石隨手一扔,定於虛空,就率先出手了。
“秦晟你敢動手。”
“惡意揣摩宗門首席弟子,我就算出手教訓一下又如何?”
劉遠山說是那麼說,但那前麵那話不就是為了激怒秦晟,好讓秦晟先出手,可如今這留影石將那過程錄下來可就不好了。
劉遠山自認金丹中期修為,對付秦晟簡簡單單,一邊應對著秦晟攻擊,一邊就想要出手擊碎留影石,然而他到底是小瞧了秦晟,秦晟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還快,還不等他出手攻擊到留影石,秦晟的攻擊就先落到了劉遠山的身上。
劉遠山轉身應對,不過三兩招他就已經不敢再小瞧秦晟。
這小子明明境界隻有築基後期,可其對敵時的招式竟是比起那些金丹同門還要熟練流暢,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所有的攻擊都是具有目的的。
越是交手劉遠山臉色越是難看,當真是什麼好處都被這小子給占儘了。
他拔出腰間佩劍,以劍抵擋秦晟攻擊,秦晟並沒有同樣拔出劍,反而隻用著橘紅色的火焰就與他糾纏起來,灼熱的火焰如同最厲的利器,劉遠山分明比秦晟高三個小境界,結果連傷到秦晟都做不到,反而不斷被火焰燎到。
在劉遠山地上翻滾好幾圈躲避火焰的時候,秦晟吹滅指尖橘紅隱隱透著一點金色的火焰。
他神色冷漠地看著劉遠山,“劉師兄,如若你連一個廢物都打不過,那你算什麼?”
劉遠山咬牙切齒,欲要動用自己最近修煉的玄階功法提劍砍向秦晟。
卻聽到秦晟對著某處道:“大師兄,戲好看嗎?”
被人點出來的應訣也不見尷尬,雲淡風輕地從暗處走出,還不忘誇讚秦晟一句,“秦師弟好生敏銳。”
其實應訣更想誇的是,
秦晟,進步了。
一開始秦晟看見他還會克製不住怒火,但此時的秦晟卻不再會被之前的屈辱衝昏頭腦,相反能很冷靜地看向他。
成大事者,並不是非得曆經磨難,在應訣看來成大事者最後真正讓他們成功的不是磨難,而是他們在磨難之後的思考,心性的提升,顯然秦晟已經到達這一步。
應訣的出現,顯然讓挑事者有點尷尬,而應訣同樣有那麼一點尷尬。
他很想對劉遠山說一句,兄弟,你知道嗎?我曾經用你的身份在秦晟那狠狠刷了一波好感,雖說這個馬甲可能當時就掉了,但你這個正主以如此反派形象出現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呀!
可惜事都發生了,應訣當然是淡然地麵對尷尬。
隻要他不尷尬,那尷尬的就一定是彆人。
劉遠山狼狽跑走後,獨自麵對秦晟的應訣還是覺得有點尷尬,甚至都要忘記自己來找秦晟的目的。
應訣稍微穩了穩心神,正要開口說顧殷殷的事就聽到秦晟道:“大師兄之前為何要以劉師兄的身份接近我。”
應訣的話全被堵了回去,甚至後悔來這麼一趟。
這突然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壓根就沒做好準備啊!大家就不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說出來嗎?
好歹應訣被生活磋磨多次,已經能夠冷靜麵對此等變故。
他微一挑眉,輕聲笑道:“看來我還是小瞧秦師弟了,連這個你竟都瞧了出來,秦師弟就不怕我惱羞成怒嗎?”
“師兄不是說對我感興趣嗎。”
應訣驚恐,秦晟這何止是進步了,這小子壓根就是進階了!!
應訣心下翻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用著符合人設的傲慢語氣道:“所以秦師弟是突然想明白,願意與我結為道侶了?”
秦晟眼眸中的冷靜差點難以維持,不過隻是短短一瞬,他就又強行止住,“我隻是有點不懂師兄的行為,太過前後矛盾了,師兄當真是因為所謂對我感興趣才如此?”
被懷疑動機了。
應訣發揚超強演技,輕聲問:“不然呢?”
他邊說邊走近秦晟,在秦晟隱藏抗拒的眼神中貼近對方,在其身旁低聲道,“你因我情感變化的時候很有趣,我想毀了你,自然也會偶爾良心發現,想要幫幫你,這種感覺就好似我在飼養一隻年幼的凶獸,打傷它折磨它,然後又給予一定的關懷,但這是以前,秦師弟若是願意成為我道侶,我自是願收斂一二。”
應訣說完這番話自己都暗歎一聲真變態,可他之前的行為不用這種變態的思路,還真解釋不了。
耳邊熱氣輕輕噴灑,冷香裹滿鼻腔。
不算太近的距離,卻能讓秦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熟悉的溫暖的氣息。
與那氣息比起來,應訣口中的言語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秦晟一再和自己說冷靜,這隻是應訣的一麵之詞,這家夥口中不會有幾句真話,可如此羞辱,秦晟哪還能真的做到冷靜淡漠以對。
剛剛對上劉遠山都沒有拔出的長劍猛然拔出,向著應訣而去。
應訣驟然後退,一雙琥珀色眸子預判著長劍每一次落下的位置,然後輕輕鬆鬆地躲過。
一再後退,本就狹窄的空間,應訣很快就被逼退到飛舟邊緣,在退無可退之後應訣任由長劍向著他脖子而去。
玄黑長劍落在應訣脖子旁,而應訣手中紫黑色雷電形成的短刃也生生抵在了秦晟命門上。
應訣歪頭輕笑,漫不經心儘顯反派風姿,大抵是前麵說順口了,應訣貼合語境脫口而出,“秦師弟好心急,不是還有三年之約嗎?”
此話一出,應訣自己都震驚了。
雖然此時此景的確應該說點什麼,但這話是不是有點太變態了,他是如何自然而然說出口的。
挺好,他在變態的路上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對了,他一開始過來是想做什麼?安撫秦晟對吧。
應訣瞧了瞧自己安撫的效果,有點一言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