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聞不到了。”
李偉生拿出一包磨好的米粉:“這個米粉,是我從那邊的打磨區拿出來的,帶著一股米香味兒。”
林舒月拿過來聞了聞,米香濃鬱,說這個大米是剛剛從地裡收上來的新米也有人信!
“真畜生。”林舒月咬牙。
兩人邊說邊繼續往前麵走,他們順著指示牌,到了果蔬處理區。
果蔬處理區很大,從外麵便可以聽到裡麵電器轉動和電扇轉動的嗡嗡聲。一藍藍的蔬果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各種蔬菜因為天氣熱,腐壞得非常快,各種蔬菜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十分難聞。
林舒月眼睜睜的看著前麵處理蔬菜的員工摘掉蔬菜的腐爛部分,切掉水果爛掉的部分,其餘的丟進果蔬清洗機,不一會兒便輸送到下一個流程。
夜晚沒什麼人,兩人的動作也很輕,又都是站在黑暗處,他們悄悄的來,又從果蔬處理區悄悄的離開。
黃強發來短信,兩人找了個地方翻牆而出,然後等了十分鐘,黃強出來跟他們彙合。
此時已經是六點鐘了,三人快步離開。
脫掉工衣返回後門,兩輛半掛車上的大米已經被卸完離開了。後門也被關上了。
三人上車後的第一時間,便是打開一瓶黃強買在車上備用著的礦泉水喝。
李偉生靠在靠背上:“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趟進去,太過於順利了?”
林舒月使勁兒揉了揉臉:“是我們來得太快了。我猜現在那些孩子因為食用他們的米粉出事的事情還沒有傳來。並且我剛剛去商店裡看了看。”
“一個生產米粉的公司所在地,超市裡居然沒有這個牌子的米粉賣!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做了風險把控,他們把有毒的米粉都銷售到外地去了。要是外地有消息傳過來,他們有時間空間對這些東西進行清理。”
“再加上我們是半夜來的,這個時候是人最鬆懈的時候,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泰西達的這個做法實在是令人惡心,就像上一世的那個毒奶集團,把當年的毒奶粉專門往不發達地區銷售一樣。其心可誅!
“靠,真不是人。”李偉生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罵這句話了。
彆的不說,光用發黴大米這一點,就足夠李偉生對他們痛恨異常。他現在隻慶幸他的侄女還不到添加輔食的時候,要不然他的侄女必然患病兒童中的一個!因為他媽在家就說過一次這個話題!
但在慶幸的同時,他又深感痛心,為那些已經吃了泰西達米粉的嬰幼兒。那些孩子不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他們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先說說,你們都查到了什麼。”三人交換信息,林舒月跟李偉生說完了,就到黃強。
黃強道:“我去了食堂,聽到了廠子裡的領導跟送貨的人聊天。他們說,再送兩回,這些發黴的大米就沒有了。”
“工廠的領導對此表示十分遺憾。他們還說,自從要了這些發黴大米後,廠子裡的效益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五。”
李偉生一拳頭砸在車座上:“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他們自己都知道,發黴的大米不能吃,但他們卻能夠把這些大米用在嬰幼兒產品上。”
林舒月道:“馬克思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說白了,就是利益動人心。現在我們該疑問的是,到底什麼地方,會有這麼多的發黴大米。”
一般的米廠,可不會有這麼多的發黴大米。
黃強啟動車子從泰西達分廠的後門離開,淡聲道:“是儲備糧,國家儲備糧。”
儲備糧,是指政府儲備的用於調節社會糧食供求總量,穩定糧食市場,以及應對重大自然災害或者其他突發事件等情況的糧食和食用油。①
儲備糧對於國家安全意義重大。儲備糧是國家用來\保命\的!一旦出現大的災荒或戰爭,有足夠糧食儲備,至少可以保障民眾的吃飯問題。此外,國家還可以通過拋售儲備糧來調節糧價,平抑物價。②
全國各地都有這樣的糧倉。但糧倉一多,蛀蟲便也多了起來。這批發黴的大米就是因為前段時間下雨,糧倉被淹以後的結果。
那麼糧倉為什麼會被淹呢?是糧倉在建造的時候偷工減料,是每年批下來的維修費被中飽私囊,還是倉儲管理人員沒有定期去檢查造成的呢?
這些都不得而知。
但是為了掩蓋錯誤,將有問題的倉儲糧流通到市場,就是不應該!
林舒月道:“早晨正是給奶牛擠奶的時候,我們去一趟鎮郊的奶牛養殖場吧。”
“正有此意。”
二十分鐘後,三人停在了“泰西達奶牛養殖區”。這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平原,占地麵積粗略估計有五十畝。有的地方用鐵柵欄圍了起來,有的地方用的磚牆。
從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遠遠地看,奶牛養殖區種了很多的清草,今天早上有風,青草便隨著風左右搖晃。
一頭頭黑白相間的奶牛在綠茵茵的草地間悠閒地吃著草。
林舒月三人裝成遊客的樣子,交了門票錢,往裡麵走去。
門票不貴,一人三元。
走過長長的甬道,便到了擠奶區,一群穿著工作服的擠奶工正在牛欄裡擠奶。還有員工往牛槽裡放青草。這一排的奶牛有三十多頭,一共三排,這寫奶牛看著多,但絕對達不到給泰西達供貨的數量。
林舒月三人混在一群帶著孩子來玩的家長中,小聲商量。
林舒月道:“我進來的時候仔細觀察過,這裡的圍欄很大,比現在我們所看到的地方,還多一半。”
“有貓膩。”
三人分頭行動。
林舒月邊走便逛,慢慢的走到了掛著遊客止步的牌子的地方,她往裡麵看了看,沒有人。
她張嘴問:“你好,請問廁所是從這裡進去嗎?”
她靜靜地等待兩分鐘,無人應答,林舒月從大門走了進去。
走過了明顯是員工宿舍的地方,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木門,輕輕推開木門,她看見的是另外一番場景。
跟隔壁的草原牧歌相比。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棚子,棚子裡養著一頭頭瘦骨嶙峋的奶牛,一個牛欄裡有五十頭左右。總共十個牛欄。
這裡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牛的糞便就在牛欄中,牛每動一步,都是踩在糞便上。蒼蠅蚊子漫天飛,牛吃的草也不是外麵的青草,而是發黃的稻草,稻草被踩得哪裡都是。
林舒月忍著臭味,將這裡的環境拍了又拍。
讓後在聽到腳步聲後,迅速閃出門外,走到員工宿舍區,相機手機都已經被她放到了空間。
兩個穿著草鞋皮裙的擠奶工提著奶桶走進來,看到正在這裡閒逛的林舒月,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去上個廁所,找著找著就找到這兒來了。大哥,你們這裡的廁所在哪裡?”
兩個擠奶工聽了林舒月的話,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廁所還要在前麵,你從這個門出去,再走兩分鐘就到了。”
林舒月趕忙道謝,急匆匆的往他們指路的地方跑。
而兩個擠奶工在他走了以後,還在聊天:“這老劉在做什麼?讓遊客摸到這裡來了都不知道。這都多少次了!!”
“肯定是又躲在什麼地方打電話唄。早就跟他說過了,塑膠廠的那個女的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喜歡他,就是為了要他的錢。他根本不信,你說有什麼辦法咯?”
“瞎說什麼,人家都四十歲了,好不容易有個女人跟,要錢就要錢,他願意你管呢?就是咱們得跟組長說了,不能再讓他這麼下去了。得扣工資!”
“對,要不然出事了怎麼辦?他又不是第一回了,我們都給他多少機會了。”
兩人的對話漸漸地被隱在門後。
林舒月去了一趟廁所,去前麵的擠奶區集合。
跟宿舍區後麵的棚子相比,這裡的擠奶區環境可太好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吃的是青草,住的棚子環境好,看不到一點的糞便,甚至連棚子的牆上都被刷成了大白色。
環境對比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人刺眼。
李偉生在給奶牛拍照,黃強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三人在外麵集合。
此時已經是十點多,三人坐上車子,離開莞城。
進了鵬城,路過報刊亭,林舒月下去買了三分報紙,鵬城都市報紙的頭版頭條,發表的是林舒月昨夜寫的文章《多名嬰幼兒腹瀉住院,疑吃“泰西達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