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叫來了六七個刑警朝隔壁去,林舒月跟杭嘉白緊隨其後,在樓下,她們看到了等在樓下的劉淑清以及她的兩對父母。
十分鐘後,一行人出現在了寫有“富山深居小區”幾個大字的牌匾之下。
曾經的鐵門已經沒有了,幾塊釘死的木板成了這個小區的大門,在大門的邊上是一個小木門,張曉曉上前踹了幾腳,踹開了釘死的鐵釘。
一行人從小門魚貫而入,就兩人在小區外警戒。
小區內一片荒涼,雜草從曾經鋪著的大理石青磚的縫隙中長出,道路的兩邊堆滿了建築垃圾。
在牆角的雜草叢中,林舒月還看到了蛇褪下來的蛇皮,林舒月被劉淑清抱著胳膊,麵不改色的從蛇蛻邊上走過。
徐博跟杭嘉白在前麵開路,他們剛剛走到榕樹林的位置,便在牆角看到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兩人快步走過去查看。
徐博道:“這是早上那個黑衣女生的頭發。”
杭嘉白四處看了看,道:“這裡有個腳印,大概四十二碼,腳印很新,呈前深後淺狀。這種腳印形狀,是從高處往下躍後才會形成的。”
從上往下跳的時候,人的重心是會超前麵偏的。
一個隨身帶著相機的警察上前去,拍攝杭嘉白發現的印記,張曉曉拿出透明證據袋,把那頂齊劉海黑長直假發裝進去。
這個發現讓現場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這代表著他們的猜測方向、努力方向是正確的,徐媽緊緊地握著徐爸的手,徐爸安撫地拍拍她。
他們都不說話,就怕影響警察們的判斷。
在隔壁羊城大學的警察們全都往富山深居小區來,林舒月等人繼續朝著小區內深入。
因為這個廢棄的小區內常年沒有人來,於是曹月明留下的腳印便格外的明顯。
林舒月的善惡雷達也一直都開啟著,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們停在來小區中央的一間彆墅麵前,百分之75的紅點在善惡雷達中閃爍,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善惡值百分之5的人,林舒月鬆了一口氣。
徐思淼還活著,因為善惡雷達檢測不出死人的善惡值。
……
這間彆墅跟彆的彆墅又著明顯的區彆,院子內打掃得乾乾淨淨,連雜草也被人特地清理過。
徐博等刑警掏出來配槍,杭嘉白的配槍在鵬城沒有帶來,他站在林舒月的麵前,像小山一般,仿佛要把一切危險都與她隔絕。
因為離得太近,林舒月都能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那是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是某個牌子正在大量熱銷的一款肥皂,婁鳳琴也會買來用。
徐博他們並沒有往裡麵走,而是在外麵警戒著,等同事從外麵送喇叭進來。
下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焦躁也隨著熱浪在人的心中升騰。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出現在眾人的耳邊。
“我果然是低估了大城市警方的破案能力,你們實在是太令我驚喜了。”
劉淑清站在林舒月的身邊,聽到這句話,她道:“這是曹月明的聲音。”
曹老師這個稱呼,在知道曹月明就是擄走徐思淼的嫌疑人後,就已經不複存在了,劉淑清提起他,恨得咬牙切齒。
徐媽激動不已,正要開口說話,就被一邊的徐爸給捂住了嘴巴。
徐博的同事終於來了,他拿了個嶄新的白色喇叭放到了徐博的手裡,並且道:“大隊長跟局長正在趕來的路上。”
從早上學生失蹤到現在四點,學生一共才失蹤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就能破獲一起沒有任何線索的失蹤案,這顯然是破了記錄。
這樣的抓捕現場,羊城刑偵大隊的大隊長跟公安局局長必然是要到位的。
徐博點點頭,道:“曹月明,你已經被警方包圍,現在放下所有武器,抱頭從彆墅內走出來。”
徐博的話音剛落,裡麵的人就笑了出來:“這位警官,你說的話未免太可笑。你們能追我追到這裡,還準確的說出了我的名字,不會不知道不是真正的曹月明吧?”
“我隱姓埋名進入到羊城大學,廢了這麼大的力氣才把徐思淼綁了過來,你們以為我是什麼好人?”
曹月明的話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諷刺,他站在彆墅的大廳內,看著前麵的電視,電視內,是一組監控畫麵,最大的那一個,正好是對著大門口。
大門外有多少警察,有什麼人,曹月明都看得一清二楚。
曹月明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十分眼熟的男人,然後他看了眼被他捆綁在大廳內的女孩子,又將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徐蘇秀,你還記得趙玄明嗎?”
被點名的徐蘇秀也就是徐爸愣了愣,他鬆開了捂住老婆嘴巴的手。
劉爸看向他:“趙玄明是誰?”
徐爸道:“是我曾經的一個蔬菜檔口的老板,跟我關係不錯,是第一批入駐菜市場內的。十年前,他欠了賭債,被人追到菜市場堵著要錢,對菜市場的影響很大,他跟我們借錢,我們和他湊了點,但還是不夠,後麵他抵押了門市,帶著老婆兒子回家了。”
“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那我就問你,我爸爸是第一個入駐到你的菜市場的商戶,他當初有困難,你為什麼不幫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徐爸的身上,徐爸爸看向徐博,徐博把手裡的喇叭遞給他。
徐爸爸看了一眼開關,說:“當初不是我們不幫你爸爸,我們實在是幫不起,他欠的賭債實在是太多了。1994年,他光賭債就欠了九十萬,高利貸還不算。這小一百萬的錢,我們就是把菜市場抵押出去,把家裡的房子什麼的都賣了,都不一定能夠還上。”
“彆說我們幫不起了,就是能幫起,我跟你爸爸最多算是個朋友,無親無戚的,我不可能把家底都賣了給他。”
“你爸爸當初沾賭的時候我們就勸過,但他不聽啊。還有你媽媽,你爸爸的賭就是她帶起來的,她後麵是不賭了,但你看看你爸爸迷成什麼樣了?你嬸子勸過你媽媽,你媽媽罵你嬸子的時候,我記得你也在邊上。中和,你從小就是一個聰明孩子,幫人要有分寸,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你爸爸的死,你可以怪到任何人,但你怪不到我身上!當初你爸爸把門市抵出去的時候,我估高了價格,還私底下給你爸爸兩萬塊錢的紅包。”
“彆說是1994年,就是現在,這兩萬塊錢的紅包也不少了。對你爸,我仁至義儘,問心無愧。”
徐爸爸想不明白,趙玄明賭博賭得傾家蕩產,最後因為還不上賭債被賭場的人給弄死了,這件事情趙中和是怎麼算到他的身上來的。
他跟趙玄明是朋友不假,但在怎麼樣,幫助朋友也得有個限度吧?對朋友,誰做得到傾家蕩產去幫助?彆的還好說些,但還賭債誰願意給錢?那錢給了,基本就是個肉包子打狗了?這麼多年來,他每每想起趙玄明,除了惋惜外,沒有任何愧疚!
說句不好聽的,他幫趙玄明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曹月明,也就是趙中和顯然不想聽徐爸爸的解釋。他看著手裡拿著一把磨得特彆鋒利的刀,嘴裡道:“你恐怕是不知道我們後麵過的是什麼日子吧?”
“我爸爸為了躲避賭債,帶著我跟我媽媽回了老家。我老家特彆苦,站在我家的門口,我四下環顧,全都是山,我甚至看不到那條出去城裡的小路。”
“我每天早上四點鐘就要起床,翻過一座山去村委的小學上學,下午四點鐘放學,我要走到八點鐘才能走到家。”
“每次到下雨天,我就要起得更早,因為路滑,我要是起得晚了,上學就要遲到了。”
“這種貧苦的日子我過了一年,有一天我從學校回來,發現我爸爸被追賭債的人給害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我媽媽說,你的菜市場能夠賣30萬塊錢,我黃叔、劉叔、何叔叔的存款跟門市價起來能夠賣三十萬,加上你的存款,跟我爸爸抵押門市的錢,我爸爸的賭債是能夠還完的。”
“但是你們自私的選擇了袖手旁觀!”
趙中和的眼裡滿滿的都是恨意:“我媽因為操勞過度,在我上了初中以後也死了,她死之前都在念叨這件事情!”
“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但我不會讓你們死,我要讓你們,都體會體會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徐叔叔,你是對我爸爸最好的人,因為你的那兩萬塊錢,我們一家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所以我把給你的教訓留在最後。你應該感激我!”
“像是其他幾個人,他們的孩子,孫子父母,早就已經下黃泉了。他們的至親死的時候,他們哭得特彆傷心,就像當初我父母死的時候的我一樣。”
“我特彆高興,因為我給我的父母報仇了。他們是死在你們的冷漠之下的!”
“徐叔叔啊,當初你說你要是救我爸爸了多好,我爸爸跟你一起打拚的事業,千金散儘了,不是還能複來嗎?我爸爸能陪你們打拚一次,打拚第二次不是更容易嗎?”
“你為什麼不能幫助他?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聲的啊啊聲,是一聲聲利刃刺入人體的聲音以及一道道痛苦的嗚咽聲。
徐媽媽已經淚流滿麵,癱坐在地,徐爸爸滿臉驚慌:“中和,中和,你不要衝動,有什麼話,好好說,當初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不要傷害思淼,你忘了嗎?她小時候一指都跟在你的身後,喊你叫哥哥的啊!”
“哦?你錯了嗎?那你撞死在門口,你要是死了,我就能放過你的女兒了。”
在趙中和沉浸在仇恨中時,有一對人不知不覺的離開了隊伍,他們進了側麵的彆墅,翻進了趙中和所在彆墅的後院,在趙中和讓徐爸爸撞牆時,趁機從後門進到彆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