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個真柚子,怎麼聞起來就沒上午時的那一縷不帶其他任何意義的信息素味兒好聞呢?
掰下一小塊塞進嘴裡,飽滿的果粒在牙齒的擠壓下爆出酸甜清香的果汁,葉星又多吃了兩口,還是覺得味道不對,失望地把剩下的半塊放到桌子上,打開微信看了眼,正巧又蹦出兩條新消息。
一條是司機小劉發來的,說人已經成功接到。
另一條是白玥發來的,誠摯感謝她伸出的援助之手。
葉星:“……”
不知道為什麼,那條用詞明明很誠懇的感謝,她越看越覺得怪怪的。
點進白玥的微信主頁,葉星看了看,沒忍住又點進她的朋友圈。
說起來她們加上微信已經有兩天了,她還沒有仔細看過,現在逐條翻下去,才發現白玥的朋友圈裡幾乎沒有生活上的分享,除去兩三條不知道哪裡來的鏈接之外,剩下的居然全是和工作有關的事情。
意外的是個上進的人。
葉星粗略掃過之後不帶任何留戀地退出微信,又點開常用的遊覽器選擇自動跳出的搜索曆史裡的關鍵詞,專注地看了一會兒才放下手機去洗澡。
草草衝洗結束,衣帽間前側的智能化妝鏡亮起燈光,以往總是胡亂塗點東西就跑回床上的她,難得耐心地坐到桌前的軟椅上,單手拉開桌下的第二層抽屜。
抽屜不大,深度甚至趕不上陸女士的高跟鞋跟,但薄薄的那層儲物空間裡排滿了Alpha專用的抑製劑,以及使用工具。
葉星按照使用順序拿出一瓶,想了想,忍住拿起旁邊一次性用品的衝動,輕輕放回去並關上抽屜,又從另一側的小抽屜裡拿出半盒酒精味明顯的抑製貼,略帶煩躁地一口氣撕下三張,全部按在頸後的腺體旁邊。
混合著酒精味的薄荷涼味在溫熱的肌膚上蔓延,隱隱有些躁動的Alpha咬著下唇仰頭,緩緩舒出一口氣,接著匆忙扯來一張麵紙擦掉額頭乍落的冷汗,扶著化妝桌起身,腳步發虛地換上睡衣回到床上躺好。
自從進入青春期迎來易感期,葉星就開始使用抑製劑,這一用就是十一年。
成年之前,沒人會問起理由,因為針對Alpha的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
成年之後呢?是因為什麼?
真的是因為找不到和她的信息素契合的Omega嗎?
其實並不全是,更大一部分的原因還是在葉星自己身上,是她主觀不願意,和那些聞起來或濃或淡或甜或辣的信息素交纏,她抗拒甚至厭煩,寧願用抑製劑來緩解壓製。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失和抑製劑使用次數的增多,這藥的效果明顯大打折扣,大不如前。
最要命的是,由於頻繁地使用藥劑,每次易感期將要來臨時她的腺體都會隱隱作痛,疼痛的時常也逐漸拉長,而易感期來臨的頻次也在提高。
發展到現在,又得知了父母對她、對她腺體的擔憂,葉星即便再難受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訴說自己的痛苦。
她平躺在床上的身體因為頸後的不適,慢慢翻轉蜷縮,最後像隻被丟棄在寒夜裡的小狗,難受得咬著牙低聲嗚咽。
葉家的房子隔音做得太好,沒有人聽得見有意隱藏自己的葉星正在發生什麼,直到次日清晨,生熬過去的葉星又像沒事人一樣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飯。
可她低估了家人對她的愛。
剛從台階上下來,走在她身後不遠的葉岩就皺了皺鼻子,疑惑地追了上來問:“好端端的,噴什麼香水?還噴這麼濃。”
葉星訕笑:“有很濃嗎?那我回房換件衣服。”
葉岩眯了眯眼睛,伸手把一言不合扭頭要走的小妹抓回來,想了想說:“哎,等會兒。”
葉星:“?”
葉岩說:“那個,你嫂子他昨天跟我聊了一下,老媽也找我談過,我也反思了,覺得我可能是太武斷了,你嫂子說你對那個白、白……姓白的長相應該是滿意的,要不然你就試著接觸下?”
葉星剛被抓住以為是被她哥給聞出來了,聽到這番話短暫地愣了愣,連忙應聲:“哦,這事兒,我有數,你不用操心。”
“那就行。”葉岩笑了一下,又說,“實在不行的話,咱就談談戀愛算事兒,不用奔著結婚去……”
葉星呆住,心想你這是在說什麼,忽然感覺葉岩好像湊近了些,忙拿掉他壓在肩膀上的手彈開,卻慢了半步被拉住。
“哥?”
“你身上的味兒不對。”葉岩變了臉色,拉著她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喊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