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先撩者賤(2 / 2)

夏芍隻是沒想到不僅孫清那嫂子來送了東西,何嬸兒L也送了好大一條鯉魚過來。

“今年的開江魚,乾淨,個還大,你何叔去江裡釣的,我來給你們兩口子送一條。”

怕魚不夠新鮮,何嬸兒L直接拎了個桶過來,一進門滿臉都是笑。

“這麼大?”夏芍一看那個頭,少說得有個三四斤重,“嬸兒L怎麼不留著給一立跟雲英吃?”

何嬸兒L一聽,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家裡還有這麼大一條,夠你何叔跟一立吃了。至於雲英,”她臉上露出喜色,“雲英有了,現在反應正厲害,吃不了這個。”

“雲英有了?”孫清出來,正好聽到這句,“前兩天我嫂子下來,怎麼沒說?”

“昨天才知道的。我領她找江大夫看了,確實有了。”

“那可是件好事。”孫清滿臉驚喜,“我哥我嫂子他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栓子已經找人往回捎信兒L了。”

之前何雲英婚事一直不順,碰到騙婚的,還被人傳閒話,何嬸兒L可沒少上火。

現在好了,婚順順當當結了,還進門三個月就有了孩子。何嬸兒L跟這些天的老羅一樣揚眉吐氣,看夏芍細胳膊細腿兒L的,還自己找了大盆,連水帶魚倒進去。

那魚真是活蹦亂跳,尾巴一甩,水花都能濺起好高。

見它差點從盆裡蹦出來,夏芍趕緊又去找了個桶,涮乾淨,把魚挪到桶裡麵。

何嬸兒L擦了把手,這才跟著夏芍進了裡屋,壓低聲音問夏芍:“聽說你跟小陳最近缺錢?”

夏芍當時就看了眼在院子裡劈柴的陳寄北。

這可真是,該說的他不說,不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這還是有人過來告訴她,要是沒人呢?

夏芍覺得自己收拾他就對了,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笑道:“嬸兒L聽誰說的?寄北之前手頭確實有點緊,不過他上個月剛漲了一級工資,我們已經不缺錢了。”

何一立那人雖然不靠譜,卻不是個大嘴巴,何大立媳婦兒L還是碰到他賣箱子才知道的。

而且何一立要是想說,何嬸兒L早就知道了,怎麼會隔了這麼長時間?陳寄北都不做箱子了。

夏芍懷疑何大立媳婦兒L,果然何嬸兒L低聲道:“大立媳婦兒L回來跟我說的。讓我勸勸你們彆打腫臉充胖子,有錢掙就趕緊掙,過了這個村想掙都沒地兒L掙了。”

這個何大立媳婦兒L,見錢沒辦法打動她,竟然回去找了何嬸兒L。

以兩家的交情,何嬸兒L要是開了口,可沒那麼好拒絕,這不是難為人嗎?

夏芍正想仔細說說那件事,何嬸兒L從兜裡掏了個小布包塞她手裡,“這裡有四十塊錢,你們先拿著用。小陳剛去土產,就彆出這個頭了,容易得罪人。我聽說土產轉正的名額早就定好了,這一個蘿卜一個坑的,把誰拿下來能樂意?為了點錢不值得。”

誰也沒想到何嬸兒L不僅沒開這個口,還反過來勸她:“大立媳婦兒L再來,你們不用理她,大立來也不用理。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我就當這個兒L子是給他老丈人養的。”

能說出就當是給他老丈人養的,可見何嬸兒L對何大立有多失望。

而何家也不富裕,何嬸兒L卻一下子拿出了四十塊錢借給他們,也不想讓他們得罪人……

感覺到手裡布包沉甸甸的重量,夏芍忍不住反握回去,“嬸兒L你彆擔心,我們真的不缺錢了。我們兩個人開工資,前陣子寄北還幫我們車間雕了一批印章和模子。”

夏芍再三保證,何嬸兒L總算把錢收了回去,“有事兒L你們開口啊。”

“一定一定。”夏芍點頭,“我們兩家什麼關係,跟您我還客氣?”

何嬸兒L不由又和她說起自己的大兒L子大兒L媳,“我們家老大老實,沒主見,我怕他撐不起來,就給他說了個有主意的媳婦兒L。沒想到媳婦兒L太有主意了,回來看到你何叔卷煙的紙,都得拿兩遝回去給她爸。老大被她管得連個屁都不敢放,把你何叔氣的……”

送走何嬸兒L,夏芍一眼都不想看陳寄北,直接回屋了。

晚上一人一個被窩,隔著半米遠。什麼蓋一個大被,什麼摟著睡,想都彆想。

第一天早上正睡得迷糊,夏芍突然感覺脖子上有些癢。

夢裡她還以為是什麼小蟲子,下意識去撓,卻勾到了根細細的繩子。

夏芍睜開眼,緩了會兒L才發現有人正給她脖子上係著什麼,摸了摸,是個木牌。

不過乒乓球那麼大,卻刻了條完整的遊龍。遊龍騰飛於雲霧之間,頭、須、鱗、爪栩栩如生,可能雕刻好後還細細盤過,木牌表麵不僅沒有棱角,觸手還很光滑。

而夏芍,正是屬龍的。

她摸著那塊木牌,發現反麵還有花紋,是用線條勾勒的一簇芍藥花,十分漂亮。

夏芍忍不住轉頭,陳寄北已經係好了紅繩,遞給她一個小盒子,“生日快樂。”

夏芍打開,發現裡麵是一塊嶄新的上海牌手表。女款的,表盤圓潤小巧設計簡潔,已經調好了時間,表帶也被卸下了幾節,戴在她手腕上剛剛好,不長也不短。

一瞬間她全明白了,“你最近到處弄錢,就是為了買這個?”

一塊手表一百多,頂他三個月工資了,他月月上交工資,難怪得想彆的辦法弄錢。

難怪她怎麼問,他都不說,也不肯要她給的錢……

果然陳寄北聞言,“嗯”了聲,低頭要來吻她額

頭,“生日禮物。”

夏芍一把拍上他的嘴,將人推開,“我都不跟你說話了,你也不說,就為了買這個?”

這反應有些出乎陳寄北的意料,他一頓,“上回我過生日你也沒說。”

“那能一樣嗎?我沒說,是因為我都把那天折起來了,你也沒想起來。我沒說,隻告訴你我晚上會晚點下班,你都一個人在院子裡生氣,你看看你憋了多少天?”

“十八天。”陳寄北還記得挺清楚,“你十八天零十一個半小時沒和我說話了。”

夏芍都要被他氣笑了,“你還知道我十八天沒和你說話了?你要不要再憋幾天,湊它一個月?我要是十月份過生日呢,你是不是還準備繼續憋,憋上半年?”

那當然不用憋半年,她要是十月份過生日,他就不用急著弄錢了。

隻是陳寄北向來敏銳,求生欲讓他沒這麼說,而是果斷認錯,“對不起。”

“你哪對不起我了?”夏芍靈魂拷問。

陳寄北一頓,似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俯身過來抱夏芍,“媳婦兒L。”

這顯然是還沒意識到錯在哪裡,夏芍推開他,“叫媳婦兒L也沒用。”

陳寄北被推得抿了抿唇,黑眸望著她,“我不是想瞞著你,我就是……”有些話對他來說很難出口,但對著夏芍那張含怒的臉,他還是道:“我就是想給你個驚喜。”

頓了頓,又補充:“像你給我那次一樣。”

似乎有些不習慣,他斂了眸,“結婚到現在,我沒給你買過東西。”

生日那天的蠟燭到現在他還留著,有時候開箱子看到,就會伸手摩挲兩下。

因為夏芍給了他第一次,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次,他才在心裡記著,也想給她最好的。

陳寄北是怎麼想的,夏芍多少能猜到一些,因為他那個木牌雕得真的很用心。

貴重的禮物,用心的禮物,這年代彆的男人可能一樣都不會送,他卻把兩樣都給了她。

可感動歸感動,讓他這麼一搞,什麼驚喜都要狠狠打個折扣。

夏芍沒準備就這麼算了,“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缺錢的嗎?一立他大嫂找上我,說要給筆錢,讓你去找你們領導,或者動用表哥的關係,給她外甥辦轉正。”

陳寄北顯然不知道這件事,一愣,“你怎麼沒和我說?”

“你都不和我說,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夏芍目光清冷冷的,直視著他,“我們是兩口子,你缺錢,我卻是從彆人嘴裡知道的,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受嗎?”

“對不起。”陳寄北垂著眸,這回顯然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夏芍卻還是沒準備放過他,有些話既然說了,就得一次性說透,不然下次有什麼事,他還會這樣,“我當時又擔心又難過,擔心你出了什麼事,竟然要湊那麼一大筆錢;難過我是你媳婦兒L,你出了事,竟然說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陳寄北的心就像被什麼狠狠刺了下,當時就慌了,“我不是,我……”

兩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哪怕最艱難的時候,他被人打壓、被人誤解,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

夏芍也是真上了心,才會這麼生氣。不然一個搭夥過日子的人,他愛怎樣就怎樣,既然他能自己承擔,那就自己承擔好了,又沒影響到她,她跟著操什麼心?

夏芍吸了口氣,情緒漸漸平複。

陳寄北見她臉上沒那麼冷了,也沒了那種叫人無措的難過,剛要鬆一口氣。

夏芍突然下炕,平靜地把他的行李抱起來,放到了北麵的小炕上,“既然你能憋,就繼續憋著好了。什麼時候想明白下次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什麼時候再回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