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模子(2 / 2)

正好換了烤爐,燒煤的人手全都撤了下來。餅乾班任務重,有宮廷酥,槽子糕班也加了棗糕,麵包班那邊人手還算充足,夏芍之前在麵包班乾過,和對方也算熟悉。

來的這個人年齡還不算大,隻有三十多,絕對是青壯年。

夏芍一看就知道車主任這是在為自己著想,來的人年輕,又是新調過來的,隻和她熟悉,自然會和她抱團。她等於是在班裡有了自己人,以後行事會更方便。

果然那人自己也清楚,剛調過來,就和王翠花吵了一架。

這事說來也不怪他,班裡風向一變,王翠花心裡便有氣,乾活自然也帶著情緒。

他剛切好的蔥花,被王翠花不小心一撞,全灑在了地上。他當時隻是皺了下眉,還沒等他說什麼,王翠花先罵上了,話裡話外怪他東西放的不是地方,弄了自己一身。

這誰能忍?

他立即反駁,然後反駁就變成了爭吵。

王翠花正有氣無處灑呢,指著他的鼻子跳著腳,連罵了一個小時,話裡還頗多指桑罵槐。

夏芍說了兩次,王翠花理都不理,夏芍就沒再管了。

沒管的結果是王翠花因為耽誤了一個小時的工,累計夠了時長,又被記曠工半天。那新來的小唐倒是沒她那麼大的脾氣,一邊忙自己的,一邊時不時回兩句,隻受到了批評。

處理完,夏芍照例問誰有意見,這次班裡比上次還要統一。

眾人看著王翠花,眼神裡有反感,有厭惡,有不理解,就是沒有同情,沒有同仇敵愾。

王翠花本就年齡大了,這一口氣堵得太狠,剛被罰完,就不得不請了病假。

其實這種老正式工很難處理,她又不犯大錯,想罰都不好罰。但這人總是上躥下跳,影響整個班的工作氛圍,就彆怪夏芍鈍刀子割肉,讓她不好受了。

也就在王翠花請病假沒來那天,各大蔬菜副食商店的糕點櫃台上了新品。

現在商店的售貨員都賣出經驗了,一看紙袋子上有字,就知道是新東西。

再看這次的包裝,四四方方,戳子上寫著蔥香蘇打餅乾。左上角是熟悉的、龍飛鳳舞的“江城”,右下角一個長方框,裡麵是“無糖”兩個字,簡潔明了。

這下好,東西是什麼口味,有糖沒糖全都寫清楚了。

售貨員直接將東西放在了櫃台前最顯眼的位置,就是有些好奇,“這一包的分量怎麼有點小?”

“夏班長說這次的餅乾脆著吃最好吃,最好彆放太長時間。再說分量小,賣的不也便宜嗎?”

相比宮廷酥油大糖大,還用了豬油和雞蛋,

蔥香蘇打餅乾的確便宜不少。

過來送貨的人還沒走,就有人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也有人之前是買過無糖月餅的,問那送貨員:“這個也是鹹口的吧?這個好吃還是之前的無糖月餅好吃?”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和無糖月餅都是夏班長研究出來的,應該差不了。”

聽說是同一個人研究出來的,那人沒再猶豫,掏出錢和票買了一包,反正也不貴。

不過他有些好奇,“夏班長?你們廠糕點車間的大師傅不是姓羅嗎?”

“是姓羅,這個夏班長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去年才當的班長。”商店這邊還在點貨,送貨員就多說了幾句,“要說這個夏班長,她今年多大你們肯定猜不到。”

這麼一說,連售貨員都來了點興趣,邊點貨邊問:“多大?總不會才三十吧?”

“才二十五。”送貨員說。

彆說售貨員和之前問話的人了,其他人聽著都有些吃驚,“二十五?”

誰也沒注意商店深處的辦公區門口,有人身形頓了下。

姓夏,食品廠糕點車間、今年隻有二十五……

這人該不會是夏芍吧?

她才去了食品廠幾年,就這麼有本事,這麼受人吹捧了?

正想著,旁邊的出納不悅地又叫了他一聲,“李會計,我讓你把今天的賬記上。”

李常順趕忙回神,“哦,這就記,這就記。”

可旁邊的出納看著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見他進了屋,更是在他身後撇了撇嘴。

兒子在外麵有人,姑娘跟了個大自己十多歲的老男人,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叫兩聲才答應。

有了之前的無糖月餅打基礎,這次的蘇打餅乾果然很容易便打開了局麵。

第一批送出去的貨照例不多,沒兩天就賣光了,商店第二次要的貨量就多了兩倍。

夏芍從車主任那接到任務,回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眾人,“辛苦大家了,新餅乾很好賣。”

老大叔老阿姨們臉上立馬有了笑容,還有人回了句:“辛苦班長了。”

是那新調過來的小唐喊的。

不過配方是夏芍想的,模子是夏芍找車間下單定做的,這麼說好像也沒有毛病。

眾人一陣笑,還有人跟著道:“對,班長辛苦了,班長為人民服務。”

到了五月一休假,何嬸兒都知道夏芍又研究出了個新配方,“你說說你和寄北你們倆,咋就都這麼靈?人家乾一輩子也研究不出個新配方,你這年年都有。”

夏芍這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自然不會接這話,笑著問何嬸兒吃不吃自家剛爆的玉米豆。

“我歲數大了,不愛吃這個。”

何嬸兒把兩個崽崽挨個抱起來一通親香,被小承冬麵無表情看了好幾眼,又被活潑的小半夏踢了兩腳,才說明來意,“二立下個禮拜訂婚,你跟寄北記得來喝酒啊。”

“二立終於要訂

婚了?”夏芍有些意外。

何嬸兒點頭,圓圓一張臉上眼睛笑眯成了縫,“是要訂婚了,美雲那丫頭已經來家裡吃過飯,我們也去看過她媽了。準備今年先訂婚,等明年再找日子結。”

說著又歎了口氣,“這孩子也真是夠倔的,你猜她之前為啥一直不答應跟二立處對象?”

夏芍心裡其實有一點猜測,但她沒說。

果然何嬸兒道:“她等著把那一百塊錢還完呢。一整個冬天,她不蹲小市場就在家摳核桃仁,春天一開化又開始薅山菜。那小手讓錐子戳的,都沒個好地方了。”

何嬸兒到底是厚道人,說起來不免有些心疼,“一開始聽說是個農村姑娘,我跟你何叔都不太樂意,何況這還沒結婚呢就得給她還錢。沒想到二立看上的是這麼個姑娘,不好落戶口就不好落戶口吧,她能乾,這日子總能過好,二立現在也出息多了。”

金美雲這姑娘身上有股子執拗勁兒,借錢是借錢,感情是感情。

既然何二立不願意用幫她還錢綁架她,讓她嫁給自己,她就堅決不在跟何二立有債務的時候談感情。哪怕兩人相處日久,她對何二立其實也有了好感。

她這是用行動在表明,她跟何二立是自由戀愛,她不是把自己賣了。

還好這樣一位勤勞、勇敢又堅韌的姑娘,沒如書裡一樣嫁給個傻子。

夏芍也笑歎道:“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二立都要成家了。”

“可不。”何嬸兒又高興起來,“明年結婚,後年生孩子。正好雲英家這個大了,我接著幫他倆帶小的。”好像看到了兒女成家有了下一代,整個人都被注入了活力。

傳統的中國式父母就是這樣,總覺得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

他們也不是非要催婚催育,就是時代原因,觀念如此。總覺得不這樣就好像有什麼沒完成,死了都閉不上眼。哪怕兒女成家了他們要多操心,多挨累,也依舊樂在其中。

夏母也是如此,每天忙著做飯、帶孩子,連思念兒子和老家有時候都想不起來了。

聽說何二立要訂婚了,她也很高興,跟何嬸兒聊了半天關裡關外的婚假習俗,才送何嬸兒出門。兩人年紀差不多,出了院子還在說話,看得夏芍忍不住彎起眉眼。

“咱媽比以前愛說話了。”陳寄北從後麵攬住了她。

夏芍點頭,想想這男人一開始就主張自己把夏母接過來,又回頭飛快在他下巴上親了下。

剛親完,就看到兒子正躺在搖車裡雙目炯炯望著他們。

有時候夏芍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也是穿越的,不然怎麼這麼乖,還總是一副智慧的眼神?

然後有一次他和小半夏睡顛倒了,他對著妹妹的小腳丫子啃了半天,啃得口水直流,夏芍放心了。

穿越者絕對乾不出這種蠢事,她家崽是原裝的。

正想著,陳寄北突然俯身湊近,熱熱的呼吸就噴灑在她耳側,“你還有個賭約沒兌現。”

夏芍愣了下,才想起關於何二立和金美雲那個穿肚兜的賭約。

這何二立都要訂婚了,時間也過去了快一年,虧他還記著。

夏芍好笑,踮腳也湊到男人耳邊,“我今晚就能兌現,不過你不怕被你兒子看到了?”

陳寄北一窒。

夏芍發現這父子倆可能有點對頭屬性,要麼就是在肚子裡的時候聽到了陳寄北那句“女兒不錯”。小承冬總能在各種恰當不恰當的時候,給他的爸爸製造點意外。

看著男人有些吃癟的表情,夏芍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正要再說什麼,夏母送完何嬸兒回來了,兩人趕忙分開。

沒想到夏母身後還跟著孫清。

她五個多月的肚子已經顯懷了,平時挺在乎形象的一個人,出門竟然沒換衣服,臉也繃得緊緊的。

夏芍一看就知道有事,正要問,孫清已經搶在她前麵開了口。

“這房子我是住不下去了,我想把你隔壁那三間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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