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失聯(1 / 2)

這事還是陳寄北先提醒夏芍的。

當時已經吃過晚飯,外麵天黑下來,夏母正在給兩個小的切月餅。

當然隻給了小小一塊,給的還是柔軟的豆沙餡。兩個小的雖然已經滿了二十個月,能吐出剪短的句子,也能自己抓著東西吃,可還是不敢給硬的,怕嚼不爛不消化。

小半夏不愧是陳寄北的崽,一吃甜的,那眼睛立馬變成了彎月亮。

她小手抱著月餅,小口小口地啃,怕被人搶了似的,還用另一隻爪爪護著。

就是到底人小力氣弱,一邊啃一邊往下掉渣,夏母隔一會兒就要幫她拍拍胸前的衣服。

另一邊的小承冬拿著月餅,小臉卻繃得緊緊的,不像在吃好吃的,反而如臨大敵。

夏芍發現他趁夏母在照顧妹妹,四下掃了眼,似乎很想將手裡的東西丟掉。

可爸爸媽媽和姥姥都告訴過他不能浪費吃的,他最後還是沒丟,就是小眉頭皺著,表情十分嚴肅。

然後小半夏一小塊月餅吃完,正準備嚷嚷要,手裡就多了一塊。

她眼睛瞪得圓溜溜,小表情明顯有些懵。

可好吃的自己長出來了,不吃白不吃,她油乎乎的小手抓緊,“啊嗚”又啃了一口。

夏母去刷刀了,也沒注意這些,等她再回身,小承冬手裡已經空了,正舉了油爪爪示意要洗。

夏母就把他帶到了臉盆架旁,小承冬還問:“沒月亮?”

意思是月亮呢?怎麼沒看到月亮?

夏母細細幫他洗著手,“月亮被雲彩遮住了,所以咱們小承冬看不到。”又隨口說著民間的諺語,“八月十五雲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等明年元宵節,肯定得下雪。”

夏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忍不住拿胳膊拐拐陳寄北,“你兒子有點腹黑啊。”

陳寄北就站在她身後,本來也在看兩個崽,聞言卻湊近她耳邊,“萬輝兩個月沒來信了。”

夏芍先開始一愣,接著心裡便是一跳。

一個月一封,本來八月份就該有信來的,現在都九月份了。

如果夏萬輝不是這麼有規律的來信,還不讓人覺得不對勁,可……

果然晚上安置了兩個孩子睡下,夏母也過來敲了他們這屋的門,問她:“萬輝還沒來信嗎?”

夏芍當時已經換了睡衣,聞言露出點茫然,“不知道啊,我沒注意,明天我去單位看看。”

夏母也知道她最近忙,“那你去看看,這都九月份了。就算半道丟了,第二封也該到了。”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問,媽你回去睡吧。”

夏芍把夏母送回了對麵屋,心裡卻知道八成問不出什麼。

就算她太忙,沒注意看,呂大爺也會提醒她有她的信,沒提醒隻可能是沒有。

第二天她去單位一問,還真沒有。

夏芍那心當時就沉了,陳寄北沒走,在旁邊聽完她和呂大爺的對話,也蹙了

眉。

“咋了?有信丟了?”呂大爺關心問。

夏芍搖頭,“沒有,就是這兩個月沒收到信,有些奇怪。”

月月都有信來,呂大爺也知道她有個弟弟在部隊,“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吧。”

“應該是。”

夏芍和呂大爺道了彆,剛走出去,陳寄北就低聲道:“寫封掛號信問問吧。”

掛號信,就是在信封上貼兩張郵票,標明掛號。

一般信件比較急,或者害怕丟失,就會比普通信件多貼一張,多花八分錢。

夏芍點頭,“中午回去我就寫。”夏萬輝遠在千裡之外,聯絡不便,也隻能這麼辦了。

中午一回家,夏母果然迫不及待問:“找到信了嗎?”

“沒有。”夏芍用了和呂大爺一樣的說辭,“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我寫封信問問。”

夏母聽得直點頭,“你寫。”又道:“再問問他上次說的那個誌願兵,他轉得怎麼樣了。”

夏芍就寫了封信寄出去,郵票貼了兩張,卻沒告訴夏母是掛號信。

可直到國慶節臨近,依舊沒有夏萬輝的來信。

這可是大半個月了,從江城往夏萬輝所在的部隊寄信,五六天就能到,何況還是掛號信。

夏母最近每天都會問一遍,夏芍嘴上淡定,心裡卻開始不安。她忍不住寄了第二封掛號信過去,依舊石沉大海。

陳寄北能感知到她的情緒,見她一下班又往警衛室門外的小黑板看去,眼底露出焦躁,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安撫地捏了捏,“萬輝在部隊,又不是什麼找不到的地方,咱們再想想辦法。要不我打個電話給表哥,讓他幫忙找人問問?”

“還是我找嫂子問吧,我有嫂子的電話。”

夏芍知道他的意思,秦舒家有人在部隊,職位還不低,或許能有什麼辦法。

她抿唇收回視線,做了個深呼吸,回去後什麼都沒表露,偷偷出當初秦舒塞給她的紙條。

那時她幫秦舒,也隻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想過讓秦舒還什麼人情,隻是為防萬一有用得著的地方,才一直將紙條收在箱子裡。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人情還真派上了用場。

兩口子一起去警衛室借用的電話,撥出號碼的時候,夏芍的手竟然滑了下。

陳寄北看著,默不作聲接過紙條幫她撥。

嘟聲連響了四聲,對麵終於有人接聽,夏芍穩住聲音,“你好,我想找財務科的秦舒同誌。”

那邊的人應了聲,接著有腳步聲遠離,一聲聲把時間都拉漫長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聽筒裡才傳出秦舒柔和的聲音,“你好。”

“嫂子,是我,夏芍。”夏芍一句廢話都沒說,開門見山,“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一聽是夏芍,秦舒語氣也鄭重起來,“出什麼事了?”

夏芍在單位的事她聽二嫂說了,二嫂那麼乾練的人,都由衷地誇讚夏芍有能力。這兩口子也不是會輕易求人的性

格,能打這個電話,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果然夏芍聲音雖還柔緩,語氣卻透出凝重,“我弟弟在部隊失聯了,我想請你幫我打聽打聽。”

“失聯了?”秦舒吃了一驚。想想最近國內的動作,她趕忙問:“你弟弟在什麼部隊?”

“高炮部隊。”夏芍說。

秦舒聽著心裡更是一驚,沉吟了片刻,“部隊番號、籍貫和姓名給我,我找我大哥問問。”

二話沒說,就答應幫夏芍這個忙。

夏芍心裡稍安,“好。”剛要念,那邊秦舒又道:“你等一下,我找個紙筆。”

都記完,她和夏芍說:“我會儘快給你回複。”又安慰道:“放心,人肯定丟不了。”

夏芍和她道了謝,才掛斷電話。

那邊呂大爺已經聽了個大概,也道:“放心,我在這看著,一有電話立馬叫你。”

“那就謝謝呂大爺了。”對於老爺子的熱心,夏芍還是很感激的。

“謝啥?我本來就得在這看著。”

告彆呂大爺出來,夫妻倆都有些沉默。

走出一段距離,夏芍才發現陳寄北竟然跟著她往裡走了,“你不上班了?”

“不著急。”陳寄北黑眸望著她,想說些什麼又沒說,最後默默陪她走了一路。

有這麼件事在心頭牽掛著,聯歡會夏芍自然沒心情看,更沒心情參加。

哪怕去年剛剛破天荒的機製餅乾班今年又拿了個先進,哪怕她自己連續二年都是勞模。

麵對滿場掌聲,她臉上沒太多笑容,下台就把東西遞給了和爸爸姥姥來看熱鬨的兩個崽。

怕夏母總想著信的事,她特地叫陳寄北陪著夏母帶了兩個孩子過來。

小小的承冬和半夏肉嘟嘟奶乎乎,一個賴在爸爸懷裡不肯下來,一個小臉嚴肅,說什麼也不要人抱,邁著小短腿自己走。甫一出現,就萌翻了一群人。

不僅機製餅乾班這些可以做爺爺奶奶的老大叔老阿姨,麵包班的人都跑過來逗孩子了。

此時台上重新開始表演節目,小半夏坐在爸爸肩頭顛啊顛,已經嗨過好幾輪。

接過媽媽遞來的搪瓷缸子,她抱了下,沒抱動,就捧著放在了爸爸頭頂上。

於是陳寄北冷著俊臉,從脖子上騎個崽,變成了脖子上騎個崽,頭上還頂個杯。這造型和他冷峻的氣質太不符,誰見了都忍俊,何二立遠遠看到,更是笑得捂起了肚子。

大概是覺得爸爸頭頂放得挺穩當,小半夏把他當桌子了。

兩個小爪爪捧著,還把小嘴巴湊過去“吸溜”了一聲,“喝糖水,半夏,喝糖水。”

模樣稚嫩又可愛,逗得周圍人一陣笑。

小承冬不要人抱,就站在夏芍旁邊的長凳上看節目,小身板挺得筆直。

接到媽媽遞給自己的毛巾,他繃著肉嘟嘟的小臉看了看,又打開研究了下,表情十分認真。

夏母就跟他解釋:“這是毛巾,早上給

咱們小承冬擦臉的。”

小承冬看看她,立馬伸出抓著毛巾的小手,“姥姥,給。”

“給我了?”夏母有些驚訝。

小承冬點頭,“毛巾,姥姥擦臉。”

夏母那臉上就笑開了花,趕緊接過來,“對對,毛巾擦臉,咱們承冬可真孝順。”

周圍人又是一陣笑,離得近的更是忍不住摸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