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不明不白(2 / 2)

“爸我跟你一起去。”

小虎從進了門就沒怎麼說話,此刻卻很堅決,“爸是為了我的事,不能讓你一個人跑。”

“行,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陸澤同攬了攬兒子的肩,“讓你媽留下,她暈車。”

秦舒的確暈車,連火車都暈,這也是她平時極少出門的原因。

聞言她想了想,還是坐下了,隻囑咐小虎:“好好聽你爸的話。”

爺倆都出去了,夏母惦記著自己沒做完的活,沒說幾句也回了屋。

夏芍就拿了過年買的橘子給秦舒,“吃點壓一壓。”

“謝謝。”秦舒接過,一麵扒,一麵低聲道:“那件事他媽知道了。”

夏芍就知道瞞不住,也拿了個橘子,“老太太反應很大?”

“何止是反應大。”秦舒苦笑,“她直接跑過去鬨,要給她兒子討個公道。”

公道?這年頭哪來那麼多公道?

就算想討,那也得等這十年過去,現在就鬨,隻會把自己也折進去。

夏芍停下剝橘子的動作,“她出事了。”十分肯定的語氣。

她向來通透,秦舒也知道她能猜到,“出事了,蔡付恩的死也從自殺變成了畏罪自殺。”

自殺和畏罪自殺彆看隻差兩個字,性質卻完全不一樣。

他畏的什麼罪,有沒有同夥,這些都是能拿來做文章的。

也不知道蔡家老太太是悲痛過度,什麼都顧不上了,還是沒跟著下放,還以為蔡家是從前那個蔡家。彆人生怕被連累,她倒好,主動送上門惹怒那些人。

夏芍吃了一瓣橘子,“這事牽扯到小虎了?”

提起這個秦舒就來氣,“她跑去胡雪梅新嫁那家,說是胡雪梅和人害死了她兒子。胡雪梅那個人能饒了她?就說蔡付恩還有個兒子,說不定也有牽扯,讓她斷子絕孫。”

這事胡雪梅和她新嫁那家的確有嫌疑,嫌疑還不小。但胡雪梅能嫁給人家,擺明了人家現在有話語權,要真是他們做的,為了掩蓋真相還不整死她?

難怪秦舒突然改變主意,讓小虎

現在就轉學了。

這要是把小虎牽扯進去,可就不是蔡家老太太搶人那麼簡單了。也還好小虎早早就改跟陸澤同姓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就連他的同學也隻以為陸澤同是他爸爸,沒人知道他以前姓蔡。

夏芍拍拍秦舒的手,“沒事,你放心把小虎留在這。我有個相熟的同事,兒子今年也上高一,不行想辦法把小虎安排到他們班,我跟我那同事說一聲。”

她說的是張淑真,張淑真家小兵比小虎隻大一歲。

聽說她還有同事兒子上高一,秦舒連忙點頭,“還好有你跟寄北,有老陸。”

秦家在省城有人,可有的人都是蔡家知道的,胡雪梅知道的。想讓小虎安安穩穩過幾年,彆被蔡家這些惡心事牽扯到,反而是江城這邊最為穩妥。

晚上天快黑,陸澤同帶著小虎回來了,“成了,老許說明天就去找人辦。”

“那要不要請他們吃飯?”秦舒問。

“吃飯就不用了,改天我親自上門道謝,免得打眼。”

陸澤同坐下來喝了口水,才想起來問:“寄北呢?還沒下班?”

“他出差了,去大連、。”夏芍說。

陸澤同有些意外,“出差?”

“嗯,他們單位要去談一筆出口。也不知道表哥哪天回去,能不能碰上。”

“安頓完小虎我們就得回去,單位還有事。”

陸澤同說完,又忍不住關心表弟,“他們單位談出口,他去乾嘛?要出口木桶?”

離開得太早,陳寄北在他心裡還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夏芍隻能和他解釋了一下。

陸澤同沉默了好半晌,“也好,說不定離開我們獨立了,小虎就也長大了。”

承冬和半夏放學回來,才知道家裡來了客人,小虎哥哥還要來江城讀書了。

半夏高興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問秦舒:“小雪姐姐呢?小雪姐姐也要來上學嗎?”

秦舒摸摸她的頭,“小雪姐姐不來上學,放假了才能來找你們玩。”

“哦。”半夏有些失望,不多一會兒又高興起來,拉著小虎去看夏芍那些連環畫,“你上回不是說少一本嗎?我媽媽有,我媽媽什麼連環畫都有,可全可全了。”

可不是全嘛,夏芍去夏萬輝那參加個婚禮,都沒忘去書店買連環畫。

這些年陸陸續續她又攢了不少,早從當初的兩大盒變成了五大盒,一字排開,看著蔚為壯觀。

小虎本來情緒還有些糟糕,見了都不免詫異,“這麼多?”

“嗯,全江城就我媽媽最多!”半夏驕傲地一揚下巴,從裡麵抽出一本,“你看是不是這個?”

“還真是。”

到底是孩子,小虎沒多一會兒就和半夏看起了連環畫,一大一小頭挨頭並趴在炕上。

秦舒在旁邊看著,眼裡有憐愛,有不舍,最終全都變成了無奈。

第二天,小虎的轉學就辦好了,夏芍特地找了張淑真,讓她家小兵在學校照應一下。

十多年過去,張淑真眼角也有了細紋,聞言滿口答應。

再過兩年,王哥也該退休了,麵包班到底由誰來接,不少人都看好張淑真。不是張淑真就是比她更年輕的牛亮,郭姐到底年紀大了,乾不了幾年,人也不太上進。

夏芍就抽了點時間,親自送了小虎去學校,介紹他和小兵認識。

學校本就有家遠的學生住校,有宿舍,也有食堂。秦舒和陸澤同給小虎換了不少糧票,不過怕孩子亂花錢,多數還是放在了夏芍這,讓小虎一個星期回來拿一次。

哪怕都安置妥當了,秦舒還是不放心,陸澤同看著這個一手養大的兒子,也有些不舍。

但該走還是得走,陸澤同拍拍小虎,“照顧好自己。”

“嗯。”小虎鄭重點頭,一直把人送到校門口,才折回去。

當初離婚都沒離開過自己的兒子,就這麼離開自己了,秦舒邊走邊掉眼淚。

這是在外麵,陸澤同也不好安慰她,隻能勸道:“你就當他提前下鄉了。”

“我知道。”秦舒點點頭,又帶著些不好意思看夏芍。

夏芍也是做母親的,能理解這種心情,“表哥和嫂子放心吧,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

當天中午,陸澤同再次拜訪了自己那個朋友,下午乘火車返回省城。

三天後,陳寄北從大連出差回來。

當時夏芍已經自己上下班好一陣了,突然在單位門口看到那個頎長的身影,人還有一怔。

三月底天氣漸暖,白天棉衣已經有些穿不住了,男人沒係扣子,露出裡麵挺括的西裝。人往路邊一站,要多引人注目多引人注目,夏芍都忍不住停下來欣賞了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對她的目光比較敏感,男人立即看了過來。

夏芍這才走上前,笑著問他:“剛回來?”

不然也不會沒換衣服,最近化凍,路上到處都是泥水,一不小心就會弄褲子上。

果然男人“嗯”了聲,夏芍就和他說了說小虎的事。

聽說蔡家那些破事,陳寄北一直蹙著眉,“晚上叫他過來吃飯,我帶了點凍魷魚。”

夏芍笑著望他,“半夏的外國巧克力呢?”

“也帶了。”男人一頓,嗓音變低,“還給你帶了新枕巾。”

明明很尋常的一句話,夏芍卻莫名聽出點調情的味道。

不過男人把她的枕巾帶走了,這些天她也是枕著他的枕巾,嗅著他的味道入睡的。

夏芍輕咳一聲,努力扯回正題,“談得還順利吧?”

“還行,對方隻要了蕨菜和猴腿,明年量會多一點。”

第一年都不會要太多,夏芍隨口問了問,沒想到男人輕描淡寫,說出個讓她吃驚的數字。

“歪果仁的錢真好賺啊。”夏芍不禁感慨。

這些山菜可都是山上生山上長的,需要付出的不過是時間成本和勞動成本,百姓們卻能因此多一筆不菲的收入。隻是土產這麼一收,以後本地吃山菜也要貴了。

兩人回到家,見到爸爸半夏興奮得不得了,承冬嚴肅的小臉上眼睛也亮了亮。

陳寄北把帶給大家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全家一起熱鬨地吃了飯,下午都該去上學了,半夏才突然想起什麼,挨挨蹭蹭挪到夏芍身邊,低了頭拿腳蹭地麵。

夏芍一看就知道她這是有事,“怎麼了?”

平時活潑開朗的半夏就跟蚊子附了體,哼哼半天才說出一句:“於老師找你。”

“你們班主任找我?”夏芍有些意外,見她支支吾吾,乾脆看向兒子。

“她把連環畫帶學校去了。”承冬言簡意賅。

這夏芍就更意外了,半夏認字少,看連環畫有點吃力,平時都是跟彆人一起看。

她問兒子:“她上課看連環畫,被老師沒收了?”

“沒有,她把連環畫租給彆人,一塊橘子瓣糖給看一本,一塊高粱飴五本。”

夏芍:“……”

這丫頭為了吃塊糖是有多拚,連租書這種事都能想出來,難怪老師要叫家長。

正無語,旁邊陳寄北突然問:“橘子瓣糖一分錢兩塊,高粱飴兩分錢一塊,為什麼是五本?”

然後就見半夏眼睛一亮,驕傲地挺起胸膛,“當然是租四贈一,薄利多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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