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番外2(1 / 2)

自家老板向來淺眠,通常叫第一遍的時候就會清醒,今天卻連叫三遍了都沒有回應。

秘書心頭一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趕緊開門進去。

以自家老板的工作強度,她還真怕老板會猝死,而且自家這個老板最是守時……

沒想到一開門,便對上一道冷厲的視線。

男人還半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羊絨毯,平日裡那種穩重溫和卻蕩然無存。女秘書一想,就知道他八成又是夢到了些舊事,隻有夢到那些事,老板才會整個人都冷下來。

這種情況隻能等老板自己平複,她沒敢做聲,見羊絨毯要滑到地上,準備過去撿起來。

剛邁開腳步,就聽到一句比眼神更冷的“站那”。

女秘書不明所以,總覺得自家老板今天不僅冷,看她時身體還很緊繃,有點……如臨大敵?

難道今天的夢格外嚴重?

她有些搞不懂,但還是依言站在原地沒動。

陳寄北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掃一眼門口,“出去。”

穿著套裙的陌生女人真退出去了,他這才擰眉打量起四周。

和這個世界的陳寄北不同,他睡下時是躺在自家床上的,根本沒人動得了他。他媳婦兒L就更不會動了,夏芍剛退休,正在享受退休生活,最近都不太願意搭理他。

而且拜夏芍那個跑火車的《林妹妹倒拔垂楊柳》所賜,他是聽說過穿越這個概念的。

陳寄北迅速看了眼窗玻璃,臉還是那張臉。又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名也還是那個名。

隻是和他的辦公室相比,眼前這間簡潔得簡直可以說是沒有人氣。

桌上沒有夏芍給他準備的筆筒、杯墊,沒有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照片。打開抽屜,裡麵也全是文件,沒有寫著“一天最多兩顆”的糖盒子,也沒有熟悉的剪報。

那可都是他自己做的,從他媳婦兒L辦交流會、當廠長,一張都沒有落過。

所以他媳婦兒L呢?

發現自己身處陌生地方臉都沒有黑的陳寄北,這回臉徹底黑了。

“老板,陸澤濤先生來了。”外麵又有人敲門,還是那個女秘書。

陳寄北想也不想,“不見。”

他老婆都沒了,不趕緊想怎麼回去,見什麼陸澤濤?

等等陸澤濤……

陳寄北對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印象的,夏芍關注過的他都很有印象。

秘書正納悶,就聽裡麵老板又緩了語氣,“讓他進來。”

不多會兒L門打開,走進來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禮貌問好:“陳叔。”

這個稱呼讓陳寄北臉色不大好,但還是仔細打量了下對方。

看著成熟了不少,穿著西裝,身上也有了點精英人士的氣度,但臉還是記憶裡那張臉。

這讓陳寄北放了點心,有熟悉的人,那應該就是熟悉的世界。他讓陸澤濤坐下,一麵低頭翻著文件一麵狀似漫不經心問:“我有點記不清了

,你是哪年畢業的?”

這個問題問得很巧妙,可以是大學,可以是高中,也可以是小學,隻要陸澤濤讀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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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濤果然沒起疑,“81年畢業的。”

“那就是77年參加的高考。”陳寄北沉吟,“我記得早些年條件艱苦,不少人都得在教室睡。”

陸澤濤不知道他突然問這些乾嘛,但還是點頭,笑道:“我當時就在教室睡的。一個教室好幾十號人,連個行李都沒有,就那麼趴在桌子上睡,半夜爐子還滅了。”

他是在教室裡睡的?

這個世界的他沒去他家,又或者當時兩人還不認識……

陳寄北拿著文件的手一頓,很想問:“你認識夏芍嗎?”最終還是忍住了。

辦公室內一時陷入沉默,但他沉默,陸澤濤卻不敢什麼都不說。

這位陳叔向來很忙,耽誤個十分八分,他接下來可能就有彆的行程了。陸澤濤委婉地提醒,“今年您有事,咱們提前去看何叔,祭拜是不是不用粽子了?”

何叔?

陳寄北一頓,下意識想到了何二立的父親,想想又覺得輩分不對。

這讓他心裡發沉,“你倒是記得挺清楚。”

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不過是在引陸澤濤說這個話題。果然陸澤濤臉上露出些唏噓,“要不是您當初跟我講了何叔的事,我可能就真被那幫人算計,沾上賭/博了。”

看來這個何叔跟賭/博有關,難道真是二立?

陳寄北想到鄭大奎的死,想到馬小寶的重傷,先把其他事拋到一邊,跟陸澤濤去了墓地。

墓碑上果然寫著何二立的名字,隻是不遠處還有一塊墓碑,寫著“毛愛香”。

陳寄北知道,那是何嬸兒L的名字。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不僅二立因為賭/博早早沒了,何嬸兒L也已經離開了人世。

從墓地出來,陳寄北打發走陸澤濤,又去了幾個地方。每個去完,神色都會更冷幾分。

這裡的確是熟悉的世界,有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可卻沒有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夏芍。

這裡的江城沒有糕點廠,高點車間還是食品廠的下屬車間。甚至因為85年後個人糧店的出現,買糧食不再必須用糧票,湧現出不少做糕點的個體戶,效益大受影響。

這裡的何雲英沒有嫁給栓子,瘋了。

這裡的孫清沒有開廠,還住在原來的公房,每天跟對門的鄰居摩擦不斷。

這裡江邊的老房子,那個他們住了好多年,後來又怕舅舅找不到人沒有搬走,隻推倒重見成三層小樓的家,裡麵也住著其他人,隻是比他們購買的時候更擠、更舊。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隻因為少了一個人,天翻地覆。

陳寄北是踏著夜色回到公司的,一身寒氣如霜,卻沒忘在路邊的小飯館點一碗麵條,先填飽這具身體的胃。

“幫我訂明天去關裡的飛機。”他吩咐秘書。

“您明

天有兩個會議……”

“推了,所有行程都推到三天後。”

他又不是來給這個他處理工作的,有什麼事,都等他找到老婆再說。

萬一不隻他,夏芍也穿過來了呢?

又或者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知道這個世界的事,所以才總能料前一步,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比如房價會漲,比如那十年,再比如二立的早逝……

能回去最好,回不去,他也要找到夏芍。

陳寄北吃了片胃藥,努力回想自己醒來時的姿勢,儘可能還原,躺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第二天醒來胃疼有所緩解,精神也因為充足的睡眠飽滿了許多,他卻還沒回去。

陳寄北望著冷冰冰的辦公室沉默了幾秒,沒有耽誤時間,起身洗漱,準備前往夏芍的老家。

出門的時候女秘書拎著皮箱跟上來,陳寄北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女秘書立馬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陳寄北:“換個男的。”

女秘書:“……”

最後陳寄北誰都沒帶,隻讓當地分公司派輛車,去機場接他。

上次回北圖村,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當時大鵬結婚,他、夏芍、夏母、幾個孩子還有夏萬輝一家都回來了。

有時候人是要看機遇的,大鵬就沒走成夏萬輝那條路,憑著軍功提乾。這樣就算走後門提乾成功,後續也走不遠,夏萬輝乾脆給他辦了個城市戶口,讓他轉業回地方。

大鵬做事勤勉,誰也不靠,如今也憑自己的本事當上了科長。

秀秀性格內向,心卻很細,沒考上大學讀了個專科,如今在做財會。

兄妹倆把母親接到身邊,明知道他和夏芍過得好,卻沒一個想來投靠過。隻有夏萬光誰也不待見,至今還留在村裡,過他沒人吃白飯的“幸福”生活。

隻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夏家,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車子沿著土路開進北圖村,一路不少人都在瞧熱鬨,陳寄北甚至看到了幾個眼熟的麵孔。

越靠近夏家那座小院,陳寄北捏著指節,竟然生出些緊張。怕夏芍過得不好,更怕夏芍沒有跟他一起穿過來,隻是這個世界原本的夏芍,根本不認識他。

沒想到除了一個麻木蒼老版的大鵬,他誰也沒見到。

陳寄北站在路邊皺了半天眉,走向隔壁出來看熱鬨的一個老嫂子,和對方打聽情況。

老嫂子還在看他那輛車,聞言愣了下,“你問老夏家啊,他家早沒啥人了。”

“沒人了?他家不是兄弟姐妹三個嗎?”

“是三個,可一個嫁了人,一個早早就沒了,就剩了老大一個。”

“誰嫁人了?誰沒了?”陳寄北臉色有些難看。

那嫂子一聽起了疑,“你打聽他們家乾啥?”

陳寄北緩了緩神色,“我是他家親戚。”親女婿。

說著還回身,去車裡拿了瓶本準

備給夏家做見麵禮的酒給對方。

那嫂子嘴上說著“你這是乾啥”,手卻很誠實地接了,再看他哪還有疑心,恨不得這是自家親戚。不是實在親戚,人家也不會送這麼好的東西,就為了打聽點情況。

於是她立即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

“這老夏家吧,本來是有仨孩子。可惜小兒L子乾活太早,把體格累壞了,有一年冬天發高燒,落了個咳嗽的病根。村裡都懷疑是癆病,也沒人願意讓閨女跟他……”

人有病,就不能乾活,就要吃白飯,夏萬光能樂意才怪。

為了給夏萬輝看病,夏母和夏芍都去地裡掙工分了,沒幾年身體本就不好的夏母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