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依沒有出過什麼問題,所以在她們心裡,蘇依依就是最優秀的。
並且一點,蘇依依這個人,慣會搶功,以前蘇依依把很多蘇然和蘇顏做的很好的事情都說成是她自己做的,蘇老爺子蘇老太太還有蘇家大房的所有人,都覺得這些事情就是蘇依依做的,所以他們認為蘇依依優秀也是真心的認為蘇依依的確優秀。
而蘇依依,則是在眾人一聲聲的誇讚中迷失了自我,她自己也是真真實實的認為自己優秀。
裡正道,這比試三場兩勝,若是蘇然勝利了,便判定蘇然的本事並非蘇依依教的,蘇依依需要向蘇然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拿教了蘇然做事為由讓蘇然做任何時期。
如果是蘇依依贏了,便判定蘇然的本事就是蘇依依教的,蘇然就得把做韭菜餡餅的方法說給蘇依依。
裡正說完族長又開了口,說是今日天色以晚,大家明日還要早起乾活,這三場比試還是在接下來三天舉辦,每天大家吃完晚飯以後舉辦一場。
村民們都覺得這樣的安排不錯。村長和裡正又說了關於比試的一些細節,然後眾人才分彆散去。
儘管心裡清楚自己的水平遠遠地高於蘇依依,但是蘇然還是對這場比賽很是看重,原主一直背負著所有本事都是蘇依依教的這本不存在的恩情被反複壓榨,若是稍有不稱蘇依依心意,便要被罵做忘恩複義,這樣的恩情太沉重,何況這還是虛假的恩情。
蘇然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蘇依依更強,而是要卸下這沉重的背負。
蘇家老宅。
蘇老爺子蘇老太太還有蘇大河一家聚在堂屋說話。
蘇老太太義憤填膺:“就比試比試,等我依依贏了她,她就沒話說了。”
蘇秦氏也開口道:“明明她的本事就都是依依教給她的,老老實實的把做韭菜餡餅的方法告訴依依就得了,何必好要辦個比試,這不是瞎折騰嘛。”
蘇文安坐在椅子上,他單手扶額,眉頭緊皺。
蘇秦氏還在繼續說:“等蘇然把做韭菜餡餅的方法說給我們以後,我們也在碼頭擺上一個攤子,在書院附近擺一個攤子,等掙了錢,咱們就給家裡人都做上兩身新衣服,還有,老二一家最終還是得回來,他們把掙來的錢交回來以後,咱家再把房子翻新一回,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依依真的能三局兩勝嗎?”一直皺著眉頭沉默的蘇文安突然開口。
一屋子的人突然沉默。
蘇老太太率先打破沉默:“依依當然能勝利了,依依從小就比蘇然強。”
蘇文安道:“我們都疼依依,在我們心裡,依依當然是最好的,可是若是比試起這些來,依依真的是最好的嗎?若是……”
“你這是說的什麼喪氣話。”蘇文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老爺子打斷了,“依依一直都是這跟前最出色的姑娘,誰能和依依比呢。”
蘇文升也搶著道:“就是就是,我姐姐做什麼都是做的最好的。”
蘇文安不可置信的瞧著這一家人,他們的確都很愛依依,但是愛也不能讓人忽略事實。
這些天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已經讓蘇文安認識到,儘管在所有人心裡一直都毫無置疑的認為依依是比蘇然強的,可是事實上,蘇然所有事情,做的都比依依好,是的,所有事情。
隻不過是依依一向會說甜言蜜語讓大家心裡舒服,一向會做表麵文章顯得她自己什麼都會,實際上,她做的並不如蘇然。
蘇文安看向了蘇依依:“依依,你確定要比試嗎?”
蘇文安眼裡的質疑深深的刺痛了蘇依依,蘇依依開口道:“當然要比,我還能不如她嗎,不比的話,豈不是證明我自認為不如她且她的本事不是我教的,再說,怎麼能輕易的放棄做韭菜餡餅的方法呢。”
這段時間賣韭菜餡餅的不順利已經讓蘇依依如鯁在喉,蘇然身上穿的戴的也深深的刺傷著蘇依依。
自己的生意怎麼能比蘇然的差,自己的穿戴怎麼可以不如蘇然。
自己一個姑娘家,要想掙錢,也隻有賣韭菜餡餅這一個法子。
若是自己掙了錢,就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絕對會比蘇然更漂亮。
且自己長的漂亮,穿戴又華麗,還會賣餡餅這個掙錢的法子,更有考上了秀才的哥哥,自己必然是能夠嫁一個如意郎君的,如果自己嫁的是考取了功名的讀書人,自己有一技傍身,婆家人必然也能把自己如珠如寶地捧著供著,蘇依依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以後,所以對韭菜餡餅的方法她勢在必得。
蘇文安又道:“做飯、縫補、洗鍋碗,你都能做到最好嗎?”蘇文安對此是懷疑的。
蘇老爺子和蘇家大房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自從分家之後,家裡的飯菜一般,依依也隻給她自己縫補衣服,吃完飯的臟碗也經常堆在鍋裡。
蘇文安繼續開口道:“依依,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有必要,我們得取消掉這場比試。”
蘇依依卻道:“若我用心去做,一定會比她做的更好,我能找出蘇然做的事情的那麼多紕漏,她犯的那些問題我自然是不會犯的,做飯我能想到新鮮的吃食,縫補我能縫上去好看的花樣,洗碗我也洗的更加精細,我隻是平日裡陪伴祖父祖母顧不得做這些事情或者是沒有太多功夫隻能匆匆做,若是用心去做,我定然比蘇然做的好的多。”
蘇依依已然是成竹在胸。
的確,關於做飯和縫補,蘇依依心裡已經有了很多新奇的想法,蘇依依認為自己到時候一定可以豔驚四座,至於洗碗,這個活計自己並不喜歡做,但是洗個碗而已,也沒有什麼難的。
同村人回家之後也都很激動,大家對接下來的比試都很期待,平日裡日子過得辛苦枯燥,這馬上有這麼有趣的事情,大家都懷著要過年的心態等著接下來幾日的比試,同時大家也都很好奇到底誰會贏,每一家幾乎都在討論這個話題,有的認為蘇依依一向出挑,定然是蘇依依會贏,還有的認為雖然蘇然一直不聲不響,其實蘇然才是什麼都會做。
比試的方式和相關細節由裡正的妻子和族長的妻子負責,二人已經在裡正家裡商量起了該怎麼比,要用到哪些東西。
第二日,蘇然和蘇二河一家一大早就去出攤了。
蘇依依則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蘇依依已經告訴過家人,因為晚上要比賽,所以今日自己一定得歇息好,不然到了晚上太累,倒是沒有多少力氣做飯了。
睡起來以後,蘇依依準備起了食材,家裡有菜園子,裡麵什麼蔬菜都有,倒是不用操心。
就是需要去附近的集市上買些肉和魚。蘇依依收拾著去了集市,可是到了以後,蘇依依就傻了眼。
集市上的肉和魚已經賣的隻剩下成色不好的了,就算是蘇依依極少出來買魚買肉,蘇依依都能夠看的出來,這些魚和肉都不新鮮。
蘇依依表示了對這魚和肉的嫌棄。
魚攤的老板道:“你要是想買新鮮的那得一大早就過來,你現在才過來,可不是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蘇依依直後悔自己睡到那麼晚才起來,早知道就起的早一些了。
蘇然今日也沒有出去賣餡餅,但是她還是坐著父母雇來的驢車去了縣城。
因為是夏天分的家,蘇然後麵種的菜還沒有長成呢,家裡的雞也還是個小雞仔,除了蔥蒜,所有的食材都要購置。
蘇然知道縣城裡麵的食材更加齊全,所以去直接去了縣城買食材。
無論是不是因為要比賽,既然做食物,那就懷著認真的心去做食物。
下午的時候,裡正夫婦和族長夫婦已經安排了人在村裡的一處空地上讓人搭起了四個個鍋灶,另外準備了柴火,和鍋碗瓢盆。
村裡有人家就是做紅白喜事的宴席的,做飯那一套要用的東西都是齊全的。
且最近幾日裡沒有紅白喜事生意且是裡正和族長出麵借東西,這家人家便痛痛快快的借了且都幫著放置好。另外還準備了好幾大桶做飯時候和清潔的時候要用的水。
蘇然準備好了所有的食材,就去比賽做飯的地方瞧了瞧,蘇然心裡大概也有了數,自己還需要準備些什麼,不需要準備什麼。
看完了比賽的地方,蘇然發現除了食材和調料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了,便在自家院子裡的樹蔭下擺了一張桌子,熱了一壺茶,就著買來的一些糕點和弟弟妹妹吃了一會兒。
蘇顏和蘇文重都很開心。
蘇然這邊悠然自得,蘇依依那裡卻是手忙腳亂,蘇依依不得不在集市上買了不怎麼新鮮的魚和肉,回到家裡的菜園子裡發現,菜園子裡的菜並不齊全,很多還長的並不好,而還有一些要麼是還沒有成熟要麼就是熟過了。
而沒有這些蔬菜,自己就沒有辦法把菜做成自己昨天晚上想到的漂亮樣子。
來到廚房蘇依依發現自己的調料也不齊全。
蘇依依急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現在去縣城裡買,肯定來不及了,沒有辦法,蘇依依隻好打發蘇文升去各家借菜借調料。
而蘇依依則是留在家裡殺雞處理魚。
家裡有雞,蘇依依並不舍得另外在集市上買雞。
手忙腳亂的把魚處理好,蘇依依打算殺雞,可是蘇依依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會殺雞,本以為這不過就是一刀下去的事情,畢竟以前見過蘇然殺雞,腳踩住雞的腳,手固定住雞的脖子,一刀下去就可以。做起來蘇依依才發現這個事情難著呢,沒有想到一直雞的力氣這麼大。自己根本就按不住這隻雞。
此時此刻父母都不在家,兩個哥哥都去了書院,而弟弟蘇文升又去借菜借調料了,家裡隻剩下祖父和祖母了,可是蘇依依又不好意思向祖父祖母求助。
祖父祖母已經很多年沒有殺過雞了,沒分家的時候印象中雞一直都是蘇然殺的。
既然蘇殺雞沒有找過祖父祖母幫忙,自己若是找了,豈不是顯得自己不如蘇然。
蘇依依又折騰了半個時辰,卻還是按不住這隻雞,可是蘇依依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蘇依依沒有辦法,隻得向爺爺求助,蘇老爺子一出來抓住雞,就把雞控製住了。
蘇老爺子讓蘇依依下刀子砍雞脖子。
蘇依依的手抖啊抖啊,終於還是用力下刀。
雞脖子斷了。
蘇老爺子把雞往地上一丟,讓蘇依依給雞放血。
蘇依依奇怪問:“雞死了拔毛便行了,放血乾什麼。”
蘇老爺子有些震驚,殺了雞當然要放血的,如果沒有放血,雞肉根本就沒法兒吃,自己的寶貝孫女居然一臉奇怪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同時蘇老爺子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依依,真的比蘇然強嗎。
蘇老爺子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殺雞不過是粗活,依依這麼嬌弱的姑娘,不懂殺雞不知放血很正常,這又不影響她做的飯的味道。
依依以前可是做出來過很好吃的飯的。
想到以前依依做的飯菜的味道,蘇老爺子放心了下來。回屋去了。
但是蘇老爺子不知道的是,以前蘇依依做的那些味道驚豔的飯菜,根本就不是蘇依依做的。
蘇依依拿了隻碗彎腰就要去放血,可是就在蘇依依碰到那隻雞的那一刹那,本來死了的雞卻一下子站了起來撲騰了一下,甚至它還撲騰到了蘇依依的臉上,雞爪給蘇依依的臉上劃了一道印子。
蘇依依當即被嚇的驚叫起來。
這隻雞明明已經死了,連脖子都斷了,可是此刻它卻拖著耷拉下來的頭滿院子瘋跑。
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從屋裡跑了出來看是怎麼一回事。
雞血沾在了蘇依依的身上臉上,此時此刻,蘇依依就像是經曆了什麼血案。
而雞在院子裡瘋狂的跑著,把蘇文升給蘇依依借過來的那部分蔬菜撞翻滿院子亂飛。
雞撞在了院子裡的盆子筐子上,血也滴了滿院子,院子裡一片狼藉。
就在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鄰居家的老人和在周圍或是撿柴火或是玩耍的孩童聽到蘇依依的驚叫都出現在了蘇依依家的大門口。
所有人看著眼前這驚悚的一幕,都要驚的掉了下巴了。
還有一些膽小的孩子已經哭著跑開了。
還是鄰居的老太太有經驗,說不必害怕,這是雞的氣管沒有斷的緣故,雞的氣管沒有顏色,沒有殺過雞的人很容易忽略這一點,隻要把雞抓住氣管切斷就好了。
可是蘇依依現在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就不敢上前抓這隻雞,蘇老爺子蘇老太太還有鄰居老太太都腿腳不便,都不敢上前抓雞。
孩子們也不敢。
大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死透的雞到處亂跑,把院子弄得愈發狼藉且滴了滿院子的血。
有個孩子突然指著蘇依依的方向道:“快看快看,蘇文升的姐姐現在像是個叫花子,哈哈哈。”
所有的孩子都朝著蘇依依看了過去,隨即發出一陣笑聲。
還有一個孩子道:“原來蘇依依這麼笨啊,我比她小四歲呢,我還會殺雞呢。”
更有孩子道:“以前蘇依依的娘不是說蘇依依什麼事情都做的好嗎,還讓我學蘇依依呢。”
蘇依依簡直要被這些死孩子們氣死了,蘇依依羞憤難到當,她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嘲諷。
蘇依依捂著臉跑回屋子裡去了。
接著大家就瞧見這隻雞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接著便倒在了地上。
雞的血流的差不多了,雞也就倒下了。
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趕忙驅逐站在門口看熱鬨的孩子們,孩子們也各自散去。
鄰居家的老太太則是留下來和蘇老爺子蘇老太太收拾這狼藉。
蘇依依根本就不想出來了,她趴在床上哭了一陣,想到下午還有比賽,隻能是強撐著坐了起來。
蘇依依往窗外看了一眼,隻見祖父祖母還有鄰居家的老太太正在幫著收拾院子。
院子實在是太亂了,又臟又亂,蘇依依想了想,打算還是等他們把院子收拾好再出去準備食材。
蘇依依強打起精神,梳洗了一番。
鄰居家的老太太幫著蘇老爺子蘇老太太收拾完了之後,便開口對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道:“老哥哥老姐姐,你們不要嫌我多嘴,你們啊,未免對依依有些太嬌慣了,嬌慣些不要緊,可是嬌慣到孩子不知道疼人,便不是什麼好事情了。”
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心內其實對蘇依依也有不滿,但是此刻還是強撐著替蘇依依說話,說蘇依依平日裡很會疼人的。
鄰居家老太太卻搖了搖頭:“會說好聽的話和會疼人,還是不一樣的,罷了罷了,是我這個老婆子多嘴了。”
鄰居家老太太說著,就離開了蘇家的院子。
蘇依依梳洗了一番,想要換身衣服,但是卻怎麼都找不到滿意的,之前身上穿的就會自己最喜歡的衣服,但是被那隻該死的雞弄成了那個樣子,而另外一件自己喜歡的好看衣服此時卻還臟著。
剩下的衣服要麼是不好看要麼是有些舊了,蘇依依又挑了好一會兒衣服。
最後無奈選出一套,蘇依依才換上,套上圍裙才出了屋子。
可是一出屋子蘇依依的火氣又上來了。
太過分了,自己的祖父祖母,口口聲聲的說著疼自己,可是卻沒有給那隻雞拔毛開膛破肚去內臟呢。
那隻死雞正被擱在院牆那裡曬菜乾的架子上麵。
蘇依依無奈,隻能自己去給雞拔毛去內臟,給雞去內臟實在是太惡心了,雞腸子裡麵還有雞屎呢。
蘇依依一邊惡心著一邊在心裡咒罵祖父祖母好吃懶做什麼都不做。
折騰了一個白天,到了黃昏的時候,村裡的人大半都來了蘇然好蘇依依比試的地方。
蘇然和蘇依依也帶著準備好的食材和調料過來了。
蘇然對待這場比賽很是看重,這是要幫原主正名的比賽。
蘇然穿著合身且方便乾活的衣裳,圍著白色的圍裙,頭發梳成了利落的辮子,發尾處用一截紅繩紮住,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乾練。
而蘇依依穿著一身粉色的襖裙,頭上梳了好看的發髻,戴著搖曳的釵環,後麵的頭發披散著,這是縣城裡麵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最喜歡打發式。
蘇依依在打扮上也費了一番心思,今日所有的村民都會過來,自己的打扮自然不能被蘇然比下去了。
蘇依依沒有想到蘇然打扮的這麼簡單。
村民們已經搬了小凳子都坐好了,蘇文安和蘇文樓從書院回來,也搬了小凳子坐在第一排。
蘇文安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心慌。
周圍村民裡有人嘀咕起來。
“說也奇怪,以前覺得蘇依依那丫頭好看,自從分家之後就瞧著蘇然那丫頭更好看了。”
“就是,我也是這個感覺,還有,今日明明是蘇依依打扮的更隆重些,我卻瞧著蘇然更好看。”
“蘇依依平日這樣打扮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來這裡是做飯啊,她這樣大打扮,我覺得不大方便啊。”
眾人小聲議論起了蘇然和蘇依依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