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寶愣住了。
其他小孩子也愣住了。
在李會計的自行車出現之前, 李家寶十分肯定確定,詩語和詩嘉第一天來的時候坐的自行車是借的,而昨天和今天兩個人騎著的自行車是偷得。
詩語還沒有把自行車推入車棚。
小孩子們看了看李會計的自行車, 又看了看詩語的自行車。
的確, 這自行車不是李會計的, 那就是說, 詩語和詩嘉根本就沒有偷自行車, 那自己是跟著李家寶過來瞎鬨什麼。
李會計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看見一群小孩子看自己的自行車,笑眯眯的問道:“怎麼了, 同學們。”
白老師也什麼都明白了,很明顯, 人家詩語和詩嘉,根本就沒有偷李會計的自行車。
白老師看向李家寶:“家寶, 李會計的自行車並沒有丟,詩語和詩嘉並沒有偷李會計的自行車。是你誤會她們兩個了,你得向她們兩個道歉。”
白老師又看向其他的孩子:“你們也得和詩語和詩嘉道歉,你們的誤會給人家帶來了麻煩。”
有孩子趕緊撇清楚自己:“老師, 我也是聽李家寶說的, 都是李家寶帶我們去攔著蘇詩語和蘇詩嘉的。”
“就是, 老師, 是李家寶說的,不怪我們。”
白老師道:“無論是誰說的, 你們都錯了,都要向她們兩個道歉。”
“來,你們一個一個開始道歉。”
老師的威嚴在那裡,小孩子們便一個個朝著詩語和詩嘉道歉。
“對不起, 詩語詩嘉。”
“對不起,不怪我,我都是聽李家寶說的。”
每個孩子道完了歉,都要不悅的看李家寶一眼。
幾個孩子都道完了歉,隻有李家寶還嘟著嘴。
李會計見白老師在處理事情,就先把自行車放回了車棚,然後回來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家寶,你和詩語詩嘉道歉。”白老師道。
李家寶在李家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何時和詩語詩嘉道過謙,但是就是今天和昨天,自己確實在道歉。
李家寶不甘心:“老師,這自行車就算不是她們偷李會計的,指不定是她們偷了彆人的。”
“反正這個自行車不是她們的。”
“李家寶。”白老師徹底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錯了。”
李家寶被嚇到了,哇一聲哭了:“明明不是她們的自行車。”
王老師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去教室後麵站著聽課,什麼時候想明白了過來告訴我,再和詩語詩嘉道完了歉再回到座位上去坐。”
白老師和三年級的班主任用的也是一個法子,都是罰站。
這些老師在一個辦公室裡麵,有一個普遍的認識,打孩子不好,但是不給她們點兒震懾也不行,有什麼不對,就得罰站。
對於李家寶來說,罰站是太丟人的事情了,這才剛剛開始上學,還沒有人被罰站過呢,這要是自己被罰站了,彆的小孩子以後一定會看不起自己。
於是,李家寶不情不願的和詩語詩嘉道了:“對不起。”
詩語道:“你以後彆在這樣了,老是這麼操心彆人的事情,也影響學習。”
這也是蘇然告訴詩語的道理。
李家寶差點兒氣死,什麼時候輪到詩語教訓自己了。
雖然詩語比自己大,但是自己的輩分大,是她的小姑姑,該是自己教訓她才對。
但是現在白老師站在那裡,李家寶也不敢再出什麼幺蛾子了,隻好是先把這口氣咽下來。
這事情算是結束了,白老師讓大家都回教室去上早自習。
彆的小孩子都不和李家寶一起回教室了,到是有孩子叫上詩語一起走。
李家寶的心態徹底崩了,同學們是不喜歡自己而要喜歡詩嘉了嗎,那可不行。
李家寶一邊往教室走一邊盤算著,不行,絕對不能讓大家和詩嘉更好。
之前蘇詩嘉就拿出棗糕和大家交朋友,被自己阻攔了,現在又出了這麼個事情。
自己和詩嘉一樣大,從小周圍人就更喜歡自己,決不能讓詩嘉把風頭搶了去。
李家寶回到教室,有嘴快的同學已經和剛才沒有去辦公室的同學說了起來。
“都怪李家寶,明明是人家蘇詩嘉的自行車,她偏偏要說是人家偷的。”
“就是,害的我們被老師罵。”
大家紛紛議論起了李家寶。
“她昨天帶過來的棗糕比人家詩嘉帶來的少多了。”
“她才是騙子。”
李家寶著了急,連忙大喊:“今天下了課,我請大家吃糖還有方便麵。”
“不和蘇詩嘉玩兒的,我都請。”
孩子們怔怔瞧著李家寶。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家寶見大家沒有反應:“我請大家吃十天好吃的,我有錢。”
這才又孩子踴躍起來。
“你請我吃好吃的吧家寶。”
“家寶我和你做好朋友不和蘇詩嘉做好朋友。”
“我也是我也是。”
隻有少數幾個孩子沒有說話,而是安慰了詩嘉。
“詩嘉,你不要難過,我和你做好朋友。”
“詩嘉,我媽媽說不讓我白吃彆人的東西。”
詩嘉的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能被搶走的朋友不是真的朋友,這些媽媽都告訴過自己。
自己還是聽媽媽的話,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吧,好好珍惜這幾個留下來的好朋友。
詩嘉從座位上抬起了小臉:“謝謝你們,還好有你們。”
接下來的十天,李家寶果然天天都請大家吃零食,幾乎每天都要去學校裡麵的小賣部花將近一塊錢。
這些孩子吃了李家寶的零食,每天都將李家寶眾星捧月,李家寶說什麼大家就是什麼。
這一天李家寶卻有些著急,自己的錢,隻剩下六毛錢了。
都怪蘇詩嘉,要不是蘇詩嘉,這十塊錢就都能自己花了。
李大偉和李小偉的錢也花完了。
這幾天王春花每天上學下學隻載著李家寶,對於兩個人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情。
因為兩個人每天都在下學的路上偷偷去隔壁村子的小賣部買好吃的,沒有大人接送,兩個人也方便一些。
李家寶還說固執的認為詩語和詩嘉每天騎著的自行車,一定是借來的,遲早有一天就得還回去,到時候她們兩個還是得走著來上學,到時候,她們可就丟人了。
而王春花依舊固執的認為,蘇然撐不了多久了,那二十塊錢花完,蘇然就得求著回來了。
王春花依然是不怎麼乾活,而是把活都讓張雲做,張雲每天聽王春花說蘇然遲早得求著回來,等到蘇然回來,家裡就什麼都不用張雲做,所有的事情都讓蘇然和詩語詩嘉做,張雲就徹底輕鬆了。
想到以後的輕鬆日子,張雲覺得還是先把活乾著吧,這就叫做先苦後甜。
李大偉和李小偉從李家寶那裡要來的十塊錢也很快就花完了。
原本可以花錢的日子,兩個人不覺得走路上下學辛苦,可是一等到沒有錢了,兩個人便覺得路途漫漫。
“哥,要不我們騎詩語和詩嘉的自行車吧。”李小偉對李大偉道。
李大偉想了想:“就是,她們兩個丫頭片子,根本就不配騎自行車。”
李小偉道:“我們就說我們和她們借自行車。”
李大偉點了點頭:“就是,她們的自行車就是借的,在還回去之前,我們也能和她們借。”
於是乎,這一天下午,詩語剛把自行車解開鎖,自行車就被李大偉和李小偉“借”走了。
李大偉和李小偉騎著自行車回去,告訴李家人是自己和詩語和詩嘉借的。
王春花道:“就是該大偉和小偉騎,她們兩個丫頭片子,根本就不配騎這自行車。”
“每天看你們兩個走路上下學,奶奶心疼著呢。”
張雲有點兒擔心:“媽,畢竟不是咱的自行車。”
王春花滿不在乎道:“詩語和詩嘉那兩個死丫頭不是說這個自行車是蘇然買的嗎,蘇然買的東西,大偉和小偉怎麼就不能騎一騎了。”
張雲還是不放心:“可是……”
王春花揮了揮胳膊:“你忘了,咱家可是給過蘇然二十塊錢,有這二十塊錢,她就是欠著咱們家的,騎騎她的自行車怎麼啦。”
“大偉小偉,你們彆怕,以後這輛自行車就你們騎著,除非是蘇然承認這自行車是她借的。”
“就得讓她承認才行,不然我們家寶受了那麼大委屈。”
李家寶說詩嘉和詩語的自行車是偷來的事情王春花是知道的,她心裡早就憋著這口氣了。
這件事情,無論怎麼說都挺好,要麼就是自己的兩個孫子騎著自行車,要麼就是蘇然承認自己的車子是借來的,反正是沒有什麼壞處。
李大偉說:“我現在就是有點兒擔心詩語和詩嘉告老師,前段時間她們就告老師,還得老師罰了小偉在教室後麵站著。”
李長富磕了磕煙鍋:“我給她們兩個記著呢,她們兩個,是不想認祖歸宗了,她要是再敢告狀,我親自上學校收拾她們,我看她們兩個還敢反了天了。”
李長富也覺得李大偉和李小偉騎著這個自行車沒有什麼不對,蘇然的東西自然就是這個家裡的東西,既然是這個家裡的東西,自然是大偉和小偉比詩語和詩嘉更有資格用。
蘇然很快就知道了李大偉了李小偉把詩嘉和詩語的自行車給搶了。
蘇然想了想,讓詩嘉詩語明天照常去上學,李大偉和李小偉肯定還會騎著自行車去上學,但是詩語和詩嘉先不要說什麼,到了放學,她自有辦法。
詩語和詩嘉按照蘇然說的,第二天便走著去了學校,沒吵也沒鬨。
李大偉和李小偉都很得意,果然,爺爺奶奶說對了,她們兩個根本不敢和自己把自行車要回去。
她們兩個要是敢要,爺爺奶奶一定會給她們好看。
本來還擔心詩語是詩嘉把自行車奪走,兩個人故意把自行車藏在了彆處,看詩語和詩嘉根本沒有要鬨的意思,中午,李大偉了李小偉還是把車放在了車棚裡麵,畢竟放在彆處不安全,這個車的車鎖不像彆的車,能把車用鏈子鎖在樹上。
下午放學,詩語和詩嘉攔住了騎著自行車要出校門的李大偉和李小偉。
“這個自行車以後歸我們騎。”李大偉蠻橫道。
“你不是說這輛自行車是你媽媽買的嗎,你媽媽買的就是我們李家的,李家的東西就該我們兩個先用。”
李小偉也道。
詩語繼續去搶自行車,卻被李小偉推開。
李大偉一把搶過自行車:“你要是再敢和我搶,爺爺奶奶打死你。”
放了學的孩子們紛紛駐足看著。
正在這個時候,蘇然帶著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出現了。
蘇然對穿著警服的人道:“同誌,就是這兩個孩子,搶我女兒的自行車。”
自行車是金貴東西,平時有人丟了自行車,若是有線索有證人,派出所的人是會去查一查的。
原本派出所的人聽了是小孩子搶自行車以後不打算過來,但是聽蘇然說了前因後果,兩個心善的工作人員知道蘇然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要用警察壓著點兒這兩個孩子。
一個警察上前:“是你們兩個搶人家的自行車?”
李大偉伸長脖子:“我們沒有,我們是借。”
警察笑了,問:“那人家給你們借才叫借呢,說說,人家兩個小姑娘同意給你們借嗎。”
詩語趕緊開口:“我不同意。”
詩嘉跟著:“我也不同意。”
警察道:“你看,人家根本不同意借,你們這就是搶了,快點把人家的自行車還給人家並道個歉,不然你們可就是犯了搶劫罪了。”
李大偉眼珠提溜一轉,想起了奶奶的話,於是又道:“我才不是搶,這自行車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我騎自己家的東西,不能叫搶。”
蘇然覺得李大偉這個孩子的觀點清奇極了,不用懷疑,這也肯定是王春花的觀點了。
正是放學的時間,好多放學的孩子還有過來接孩子的家長都在旁邊駐足圍觀。
警察都過來了,這事情應該是不小。
果然,王春花聽了是搶劫罪,連忙賠著笑臉走到警察前麵:“警察同誌,這怎麼能算是搶劫罪呢,這蘇然是我的二兒媳,她的東西就是我們自家的東西。”
“我們自家人相互用個東西,那還能算是搶劫嗎,那當然是天經地義的啊。”
警察疑惑的看著蘇然。
蘇然向警察道:“警察同誌,我不是這家的二兒媳婦,我和她的兒子已經離婚了,現在我和她們家,沒有任何關係。”
王春花急了:“怎麼能沒有關係呢,你的兩個孩子可是我們老李家的,怎麼,你居然不想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了,你太過分了。”
蘇然麵不改色:“這樣的祖宗,不認也罷。”
王春花被蘇然已經蘇然臉上的淡然激怒了:“蘇然,你長本事了啊,你不想和二柱複婚了?”
蘇然不怒反笑:“和李二柱複婚?我腦子裡麵進水了,我們現在處理的是自行車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彆的耽誤警察同誌的時間了。”
警察看向王春花:“同誌,我聽蘇然同誌方才說了複婚兩個字,你們兩家就是離婚了,要這樣的話,這可就和搶劫罪聯係上了,你們得都跟著我們去派出所。”
王春花徹底急了:“同誌,這咋還去派出所呢。”
警察道:“不去你們自己私底下解決也行,隻要你們自己能夠解決好,我們就不用帶你們回到派出所。”
王春花雖然最疼愛李家寶,但是緊接著最疼的就是李大偉和李小偉了,讓這兩個孩子去警察局,她可是舍不得。
於是王春花看向蘇然:“你現在和警察同誌說,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務事,不然的話,以後彆指望著讓大偉和小偉給詩語和詩嘉出頭。”
周圍有過來接孩子的家長知道李家情況的,勸蘇然:“蘇然,彆這麼犟,詩語和詩嘉沒有兄弟,以後出了嫁,是要受婆家欺負的,沒有個娘家兄弟可是不行。”
這是這個時代的人的普遍想法,蘇然也不想和這個人動怒,於是便也好言回答道:“大哥,你也看見了,她兩的這兩個堂兄作為哥哥,還搶她們兩個的自行車,平時在學校裡麵,兩個孩子不受外人欺負,倒是經常受她這兩個堂哥欺負,你說,這樣的堂哥,我還能指望他們護著我的兩個女兒嗎。”
原本想要勸勸蘇然的圍觀的家長聽到蘇然這麼說,覺得也有道理,便開口評論道:“你說的這也有道理,就是,這兩個小子也太過分了,自己的堂妹,不護著也就罷了,咋還能自己欺負呢,這家裡是怎麼教的。”
“他們不欺負這兩個孩子,我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王春花:“好啊你蘇然,你居然敢這麼說,你是不想讓詩語和詩嘉認這兩個堂哥了,好好好,你記著,以後詩語和詩嘉嫁到了婆家受了欺負,可彆哭著上門求這兩個堂哥。”
王春花自己家裡男丁眾多,所以李長富就不敢拿王春花怎麼樣,要不然,王春花的幾個娘家兄弟,得把他打上一頓。
王春花知道李長富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的原因,所以很知道娘家有兄弟的重要性。
詩語和詩嘉沒有親兄弟,可不是得用得著兩個堂哥嗎,既然是要用兩個堂哥,那自然是要把兩個堂哥捧著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