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汐怔了怔,想到客房規則,毛骨悚然:“三個呀……”
肖冷:“哪三個?”
“你、我、蔣怡。”
肖冷:“沒記錯?”
“……沒有。”葉汐緊張起來,開始懷疑肖冷是不是看到了不存在的第四個人。
“你來看!”她揪著他的袖口快步走向雙人床,拉他一起趴到床上,按著他的手去摸木質牆壁上的刻字,一本正經地問他,“是不是三個?”
肖冷眯眼:“你自己摸。”
?
難道真是四個?
葉汐陷入自我懷疑,遲疑了兩秒,屏息將食指中指觸在木質壁上。
她最先觸及了他所畫外框的上部橫線,橫線下麵明顯是她的名字:葉汐。
再往下,她分辨出:肖冷。
葉汐的手指繼續下移,信心滿滿地準備摸索出“蔣怡”兩個字,然而觸碰到的卻是又一條橫線。
葉汐悚然一驚:“蔣怡她……”她盯著肖冷,滿目愕色,繼而不可置信地用力搖頭,“不可能!我明明記得那天刻字的時候……”
“刻字的時候,你、我、蔣怡都在,對不對?”肖冷語中一頓,“我記憶中也是這樣。”
“但我們是相信記憶,還是相信這裡的刻字?”
他的聲線平穩而有磁性,觸在葉汐心尖,讓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我相信刻字。”她很快做出選擇,然後望向另一側牆壁那裡的單人床,“那蔣怡怎麼辦?”
在她的記憶裡,昨晚她睡在雙人床上,肖冷打的地鋪,單人床是蔣怡睡的。
肖冷笑了下:“很簡單。”
蔣怡在半小時後回到房間,回來時哼著歌,一副吃早餐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坐在窗邊玩手機的肖冷站起身,若無其事地走向她。蔣怡沒什麼防備,直到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太近,她才覺得不對:“怎麼……”
不等她說完,肖冷的手拍在她肩上。
一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量讓蔣怡陡然窒息。
“唔……”她杏眸圓睜,雙手死死地捂住喉嚨,想將那股力量撥開。但一切都無濟於事,窒息感在幾秒內升騰到蔣怡無法支撐的極點,讓她失去力氣。
肖冷拍在她肩頭的手反手一推,半推半扶地將她直接推出房門,按到走廊的牆壁上。
幾秒之後,蔣怡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大睜著眼睛,咣當摔在地上。
“殺人啦!!!”樓道裡有人嚇得喊起來。
肖冷一記眼風掃過去,冷淡地重複規則:“本次列車的列車長不喜歡尖叫吵鬨,在行駛過程中請不要長時間大聲喧嘩及奔跑。”
“……”叫喊的人猛然捂住嘴巴,肖冷撣了撣手,轉身回屋。
葉汐在看到蔣怡反應不對的時候就意識到肖冷選了攻擊型道具,原本鬆了口氣,在聽到走廊裡的喊叫時神情又複雜起來。
“……是不是太紮眼了?”她道。
當眾殺人,在大家不明情況的時候,顯得他們像壞人。
肖冷笑了下:“沒什麼不好。”
葉汐一怔:“……也對。”
這時候顯得他們是壞人沒什麼不好。因為周牧和柳毅已經死了,作為保護大家的應急小隊隊員卻被針對,最大的可能性有兩個。
一是土著人在掃清阻礙,二是道具獵人誤以為應急小隊的隊員一定是特殊身份者,想通過殺人拿道具。
無論是哪一種,覺得他們是“壞人”都能為他們增加安全係數。
4號車廂,孟捷和艾山對於“室友”的問題毫無察覺,在確認車廂裡的乘客暫時沒什麼事情之後,孟捷從床頭櫃抽屜裡找出了一副撲克牌,三人正好能打鬥地主,場麵十分融洽。
撲克打了近兩個小時,孫澤打起了哈欠,隨手把還沒打完的幾張牌扔到桌上:“不打了,打膩了。早知道剛才乘務員問我要不要UNO的時候,我就一起拿過來了。”
“還有UNO啊?”孟捷伸手收拾桌上的紙牌,孫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是啊,剛才我問乘務員要牌的時候,乘務員問我要撲克還是UNO,我尋思打鬥地主嘛,就要了撲克。”
“這樣啊。”孟捷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解釋,艾山也沒發覺異樣。
他們似乎都忘了,這副撲克是孟捷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來的。
時機對孫澤而言已然成熟,他一派輕鬆地跟孟捷說:“要不再跟乘務員要一下UNO?”
“行啊,我去要。”孟捷很自然地起身走向房門,孫澤卻指了下另一側,“這邊近。”
另一側是房間的窗戶,窗外景色秀美。
但現在在孟捷眼裡,那裡多了一道純白色的門。
那種白色白得過分,白到明明沒有亮光都讓人覺得刺眼,在滿屋的木質調裡更顯得突兀。在正常情況下,誰看到這樣一扇門大概都會皺眉,可孟捷完全沒有多心,就像被觸動了什麼按鈕一樣,氣定神閒地走向那道門。
他打開那道門,門裡是與那種白色完全相反的極致黑色。孟捷義無反顧地走進去,跌進無休止的黑暗。
屋裡,艾山對這一切都沒有反應,好像同事隻是去要UNO了,一會兒就會回來。
孫澤含著笑,不慌不忙地等了大約一刻才再度開口:“他怎麼還沒回來?”
“嗯?”艾山抬了下眼,然後一如剛才的孟捷一樣理所當然地站起身,走向那道白色的門,毫不猶豫地拉開房門。
……
同一時間,躲在門後的阿依娜敲暈了剛進屋的“室友”,王蕾手刀劈下,恰到好處的寸勁直接摧毀了對方的頸椎。然後兩個人喊來乘務員,冷靜地要求乘務員處理屍體。
再過不多時,到了中午12:00。
十二點是隊員們在群裡彙報情況的時間,大家簡單地描述一上午的經過以及自己車廂裡的減員。
所有人都很快發現艾山和孟捷沒有出聲。在三號車廂的阿吉和夏陽離他們最近,於是夏陽過去確認了一下,發現房間裡沒人。接著又去了趟餐車,餐車也不見兩個人的身影。
找不到人且不回消息,結果不言而喻。
肖冷因此在吃午飯的時候有些沉悶,葉汐心情也很複雜,認真地又翻了兩遍聊天記錄,輕歎:“還好……算上艾山和孟捷,上午一共減員9人。而且其他車廂的人好像都識彆出第三個室友了……”
葉汐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了肖冷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因為其他車廂就算有一部分人是在隊員幫助下才注意到這個坑,但必定也有不少是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
相比之下,孟捷艾山作為應急小隊隊員居然在這個環節被團滅,顯得過於的菜。
葉汐扯了下嘴角,很好心地安慰他:“其實怪談經驗很重要,艾山和孟捷的經驗才新手級,比不過普通人也很正常。”
肖冷的沉悶又持續了兩秒,忽然反應過來:“你在跟我說話?”
“……那不然呢?”葉汐頭皮發麻地看了眼身邊,輕輕咬牙,“你不會覺得我身邊還有彆人吧?”
“沒有……”肖冷否認。
頓了頓,又說:“你說得對。”
他發問隻是因為他剛才並沒有抱怨過,而她剛好說到了他的心事上。
車廂尾部突然響起爭吵:“不是……就算是怪談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你看看,我們這桌上哪有紅燒肉的盤子?總不能是我們連盤子一起吃了吧?”
正在用餐的男乘客氣勢洶洶,其實是在用凶狠掩蓋驚慌。
——他們桌上少上了一道紅燒肉,乘務員卻堅稱上過了。這種事發生在普通餐廳無非就是個小烏龍,但在怪談裡,讓人很擔心自己會開啟什麼恐怖支線。
乘務員的態度倒很好:“抱歉先生,您彆著急,我去看一下監控,一會兒給您答複。”
“行,去吧!”男人忐忑不安地坐回去,乘務員回到前台那裡,大約十分鐘後便折回來,滿麵歉意,“抱歉先生,是我們的失誤,那份菜不小心上到隔壁桌了,您看是為您重做一份還是直接退掉?”
男人遲疑了一下:“退掉吧!”
既然出了這種bug,他覺得這道菜還是不吃更安全。雖然退錢也可能是坑,可吃菜感覺更坑。
隔壁桌的客人愣了愣,四個人開始交頭接耳。
“……所以沒人點紅燒肉是嗎?”
“反正我沒點。”
“我也沒點。”
“……草。”
這桌客人三男一女,顯然警惕心都不太高,雖然在乘務員送來點餐小票時也按規則核對了,但過目就忘。在看到紅燒肉端上來的時候都想當然地以為是同伴點的菜,此時已經吃了半盤了。
離乘務員最近的那個女生抱歉道:“那這道菜算我們的吧,一會兒結賬的時候你算一下。”
乘務員溫和地轉過臉:“不用了女士,這件事是我們的失誤,這道菜不能收您的費用,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他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不再打擾客人們,轉身回到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