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汐滯了滯：“我知道呀？我大三的時候在健身房找過私教……當時也是這樣，所以我練了一次就不去了……”
這個解釋很誠懇。
肖冷凝神，探究地打量她：“所以你沒在生氣？”
“？”葉汐呆滯臉，“當然沒有，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在生氣？”
肖冷踟躕了一下：“我剛才聽到你跟朋友吐槽我，所以……”
“啊？！”葉汐茫然，“我沒跟朋友吐槽啊，我這不是剛醒？”
肖冷看看她：“……哦。”
她不承認，他不好再說什麼，但心裡很緊張。
在他對女孩子有限的認知裡，女孩子和閨蜜吐槽男人，作為稱職的閨蜜一定會勸分。
……而他，甚至還沒跟她在一起。如果此時就連她的朋友圈都對他差評，他就完了。
肖冷坐立不安。
葉汐把手裡的雞腿吃完，猛地意識到剛才那個誤會的由來：“那個……”她一下子抬起頭，盯著肖冷道，“我知道了，你是聽到我喊累嗎……那個不是跟朋友吐槽！是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肖冷挑眉。
“咳。”葉汐咳嗽一聲，“……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其實還會和毛絨玩具說話……跟窗外的小鳥聊天，隔著十幾層樓跟樓下路過的流浪貓碎碎念……你理解一下？”
肖冷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邊腦補她剛剛描述的畫麵。
“嗤。”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笑！你難道不會嗎？！”葉汐瞪著他。
“也會……”他故作輕鬆地吃菜。
挽尊得不要太牽強！
客廳裡因為這聲笑和挽尊變得殺氣騰騰，吃完飯送走肖冷，葉汐悲憤地走進浴室快速衝了個澡，再度躺到床上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肖冷應該真的不會！
她會那樣，是因為她從小就玩娃娃。那時候她娃娃很多，她就會自己拿娃娃玩過家家，會安排劇情、還給每一個娃娃說話配音，搞得戲很多。
後來雖然年齡漸長，過家家這種幼稚遊戲逐漸淡出了她的生活，但她對玩娃娃這件事也沒什麼羞恥心，有時候買到滿意的毛絨玩具還是會很自然地抱著玩具誇獎：“你好可愛哦！來抱抱！”
對於成年人來說，這不失為一種解壓方式。
跟小鳥、流浪貓說話，也是玩娃娃衍生出來的習慣。
但肖冷顯然是不玩娃娃的，能理解才怪了。
不過，他在她麵前也真的好小心啊。
她隻不過是哭唧唧了一下，他就覺得她生他的氣了，葉汐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他不太好。
認真評估半晌，她得出結論：好像，確實，不太好？
從察覺他對她的心思開始，因為那一點點揮之不去的尷尬感，她就對他的示愛有些抵觸。
雖然出於同事關係，她沒有表達過刻意的拒絕或者疏遠，但態度多少有點生硬。
也就是說，她在無形中，好像……PUA了他……
搞得他現在在她麵前跟個小媳婦一樣。
——腦海裡跳出的這個比喻讓躺在床上的葉汐默默裂開。她窘迫地翻了個身，抱住玩具熊，甕聲甕氣：“熊熊，肖冷其實人還可以，對吧？”
“要不我對他好點？或者乾脆談一場試試？”
“……可是又感覺很奇怪啊！”
“你說他到底為什麼喜歡我啊？我長得還沒他一男的好看哎。”
“難道他喜歡長得醜的？”
“不是……那我也不醜呀！”
“那是因為我在怪談裡比較厲害？”
“……可是這跟愛情有什麼關係？這也就能證明我是個還不錯的同事吧？要不讓他考慮一下年底給我發個優秀員工獎？”
想不明白的葉汐開始用力揉熊熊。
熊熊不吭聲，熊熊為這個人類承受了太多。
.
星期天，肌肉比昨天還疼的葉汐悶在家擺爛一整天。
星期一上班，她的狀態有所緩解，但也沒好太多。好在這天整個17號都沒什麼事，葉汐心安理得地在工位上擺爛了一整天。
星期二，看上去還能擺爛一整天，整個辦公室都洋溢著一種閒適的氛圍。
直到中午11:32，所有電腦突然黑屏。
“哎不是！！！”王心冉抱頭，“搞什麼啊啊啊啊啊我報告沒存檔！！！”
張立平拍桌子：“靠，是不是保潔阿姨又碰著電源了？！”
一片工作被打亂的叫苦聲中，黑色的屏幕上彈出字幕：“C國·B市·‘育良一中規則怪談’開啟次數已達上限，即日起徹底關閉。”
同一時間，B市的每一個影院屏幕、電視、手機、投影，甚至遍布整個樓體的電子廣告，都在顯示這個信息。
17號之內，每間辦公室的每一個人，都因為這行字的出現屏住呼吸。
字幕很快跳轉：
“下麵將進入積分反饋率計算流程，參與下注的玩家，將在預計30分鐘內收到通知。”
“積分反饋率？下注？”許多人麵麵相覷，“這是什麼東西？”
“育良一中……哪有下注啊？”參加過這個副本的楊歌茫然地望向隊友們，但滿辦公室的隊友都報以同樣的迷茫。
葉汐眉心深蹙，暗暗猜想這可能是一些會變化的副本細節，他們進入的版本裡沒有遇到這個時間，彆人可能遇到了。
可緊接著，她的手機屏幕上就跳出彈窗：
“‘育良一中規則怪談’已宣告關閉，當前綜合反饋率為：2.7倍。您曾在‘育良一中規則怪談’中投入：5積分，應返還13.5積分，四舍五入後記為14積分。”
“積分將直接計入您的個人賬戶。”
投入、5積分……
葉汐霍然起身：“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看不到這條通知的隊友們嚇了一跳，任寧寧：“你在說啥？”
“積分反饋率……是集分箱！”葉汐有點激動地解釋，“我當時看到集分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投了5積分。現在係統提示反饋率2.7倍，雖然不知道反饋率是怎麼算的……但是四舍五入之後反了我14分！”
“早知道這樣我就多投點了！！！”葉汐突然悔恨。
“原來集分箱是乾這個用的啊？”辦公室裡恍悟之餘一陣交頭接耳。
在之前的任務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見過集分箱，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沒人知道它是乾什麼的。偶爾有人像葉汐一樣出於好奇投入積分，可都沒有下文，弄得所有人都破口大罵。
現在一轉眼間，被萬人唾罵的集分箱卻成了一個能拿成倍積分的神器！
楊歌兩眼放光：“那……咱們當時每人都在花鳥市場規則怪談的積分箱裡投了25分，等到倍率返點的時候，不是賺死了？！”
“應該能賺吧……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算法？”任寧寧遲疑道。
集分箱的揭秘在超話裡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討論，但因為嘗試過集分箱的本身隻是極少數，目前又隻有B市的這一個怪談出現了關閉返點，大家對這種小概率事件的熱情度雖然有，但不算很多。
引起洶湧關注的，是“副本關閉”這件事本身。
或許是因為全世界都是在同一時間進入的怪談模式，在育良一中規則怪談宣告關閉的半個月後，C國各省乃至世界各地都陸續出現了怪談關閉的通知。
根據係統消息的內容，大家都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每個怪談開啟都有總次數的限製，儘快開夠次數就能儘快關閉。
這個結論，和之前大多數國家采取的“儘量封閉怪談所在場所”的方案背道而馳。
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葉汐在新聞上不停看到各國做出的不同反應。
遠在地球另半邊的A國首先表示既然怪談要多開啟才有可能關閉，戒嚴就不是辦法。因此一切戒嚴全部終止，A國將儘快適應存在規則怪談的世界，並出台相關法律和福利政策。
與C國相鄰的R國立住了一貫的彪悍人設，從官方到各種民間勢力都立刻提供了高額賞金，鼓勵勇士們多刷怪談。這種策略也的確得到了呼應，R國境內幾天之內就組建了無數專業隊伍，奔赴個大怪談。
J國對這個結果表示遺憾和無奈，向國民鞠躬道歉。
道歉態度在葉汐看來並不算誠懇，她合理懷疑這是因為在J國以一己之力汙染了全球海洋甚至整個生態環境之後，麵對怪談這種超自然力時的束手無措對他們的上層來說已經無關痛癢了。
C國本國則對此維持了謹慎態度，沒有貿然做決策上的改變，但是各種渠道都在強調把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緊隨而至的就是一係列相關部門的新一輪猛烈招新。既然怪談要多開啟才能儘快關閉，又不打算拿普通人的人命去賭，那就隻能寄希望於自願報名的隊員們。
17號對此的預期是，未來三個月內將在編人數三到四倍，將原本的6支分隊擴充到20支。
能力過硬的老隊員將被挑出來擔任隊長。考慮到怪談的危險性，隊長選拔在原則上依舊是體力腦力兼備的警察優先，不過葉汐作為傳奇級彆的“188戰士”還是第一時間被丁部長找上門了。
丁部長是直接找到的3隊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跟葉汐談了半個小時，葉汐在他離開後總結了一下中心思想，大概就是：考慮自己帶個隊伍嗎？隊員你優先挑選，隊內規則全部由你自行決定，隻要不違反紀律都好商量。
還有什麼額外要求，都可以提。
葉汐對此多少有點受寵若驚，考慮到自己還沒得到多少提升的身體素質，她很實際地表示：“部長，我帶隊如果遇到那種要打架的突發狀況，我可能打不過……”
“這個好解決。”丁部長擺手，想說可以給她配備戰鬥成績卓絕的隊員，身後的辦公椅在他開口前轉過半圈，接過丁部長的話：“比如我給她當副隊長？”
丁部長轉頭，肖冷懶洋洋地仰坐在椅子上，一臉認真：“很合理吧？她打架不行，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