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服務區規則怪談(10) “畢竟我們無……(1 / 2)

是夜, 狂風大作,任寧寧渾渾噩噩地出現在一條人行橫道上。

人行橫道很普通,右側是馬路, 左側是一片居民區, 1樓有一排底商。

她依稀記得這是兒時住處附近的一條路, 但這條熟悉的路莫名透出了一些詭異。

任寧寧剛開始說不清這種詭異從何而來, 站在狂風中茫然半晌,終於意識到原來是這條街道過於安靜,不僅人行橫道上見不到彆的行人,就連旁邊的馬路上也不見任何車輛。

一眼望不到頭的街上, 隻有蕭瑟的風聲。

她隱隱覺得這不大對,滯了滯,提步前行。

風好像刮得更厲害了,冷得刺骨,凜冽得讓她站不穩腳。

前行十幾米,底商的一家店鋪打開玻璃門, 裡麵走出一個服務生,在凜風中邊搓手邊跟她說:“真冷啊!這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要不進來坐坐?”

不用了。

——任寧寧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不知為什麼,她不受控製地點了頭。

跟隨服務生走進玻璃門,狂風頓時被隔絕在外,她周身都暖和起來。

任寧寧抬眼環顧,這是一家火鍋店, 上下有兩層,能同時接待很多客人。但現在或許是因為風太大,整個火鍋店一桌客人都沒有, 隻有她和麵前的服務生。

“樓上包間坐吧。”服務生還沒從剛才的寒冷中緩過來,束手束腳地邀請她上樓。

任寧寧想要拒絕,但沒說出話。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驅使下抬起腳步,順著旁邊的樓梯走上2樓。

比起1樓,2樓似乎更暖和一些。她走進離樓梯最近的包間,坐下來,看到桌上有一壺熱騰騰的茶水。

那位服務生跟進來,很隨和的告訴她:“茶可以喝,如果餓了就喊我點單。不點也沒關係,坐著歇一會兒等風停了再走。”

“謝謝。”任寧寧笑了笑。

服務生就關上門走了。

任寧寧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壺茶上。

確實太冷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剛才的寒風中被吹得透涼,僅僅是坐在暖和的環境中,不足以讓她緩過來。

她於是翻過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暖暖的茶。

茶水捧到麵前,任寧寧深深的吸了一口熱氣,茶香混合水氣漫入鼻腔,似乎是花茶,香味清新淡雅。

將茶稍稍微晾涼了一些,任寧寧抿了一口。

隨著茶水下咽,溫暖的感觸瞬間蔓延向四肢百骸,舒緩了她的每一根神經。

突然間,一陣劇痛從任寧寧的舌根泛起。

“唔……”任寧寧喉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下意識地覺得是茶水的問題,便彎下腰想將那口喝下去的茶嘔出來。

可緊接著,她又覺得這種劇痛好像跟茶水毫無關係。

那是一種扯拽般的痛感,像有什麼東西要生生把她的舌頭連根拔起,撕裂的疼痛遍布口腔。

一股腥甜突然而然的嗆入喉嚨,任寧寧忍不住地猛烈咳嗽,手心上感覺到溫熱的血漿。然後一塊異物落在手裡,她不由自主地挪開手掌定睛去看……

竟然是一片舌頭!

“啊!”任寧寧嚇得從椅子上彈坐起來,抱住頭驚聲尖叫。

十幾秒後,那種充斥口腔的疼痛才逐漸淡去,她遲疑的嘗試活動舌頭,發現舌頭還在。

神經猛的放鬆,任寧寧渾身脫力,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她渾身都已被汗水浸濕了,額頭上還掛著豆大的汗珠。

她抬起手來擦汗,卻反倒有一股奇怪的粘稠液體被抹到額頭上。

任寧寧詫異地抬起手,定睛的刹那,又發出一聲尖叫:“啊——”

——不知何時,她的食指都已被絞斷,傷口鮮血淋漓,嶙峋可怖。

剛才她感受到的粘稠液體正是從傷口裡溢出來的血漿。

“啊啊啊啊——”任寧寧盯著自己的手,但被嚇得仿佛見到了什麼怪物,身體出現應激反應,拚命地向後縮。

然後在某一瞬間,手又恢複原狀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一樣,獨自一人在這間無比正常的火鍋店包間裡發瘋。

怔忪之間,“撲”的一聲悶響觸動耳膜,似有什麼東西穿透皮肉。

任寧寧驀然低頭,看到自己的胸腔已經被幾柄利刃從背後刺穿。

利刃又窄又長,十分鋒利,從她胸口探出的長度都還有二三十厘米,銀白的刀刃閃著微光,上麵掛著殷紅的血珠,正一顆顆滑落到她的牛仔褲上。

這次任寧寧想慘叫都叫不出來了。那種遍布五臟六腑的劇痛讓她呼吸困難,她隻能一口口大喘著氣,惶恐的望向四周。

她想向彆人求助,可包間裡沒有其他人。

然後一如剛才一樣,一切突然消失,那些看上去明明再真實不過的血液、還有真切的痛苦全都在一息間蕩然無存。

她顫抖著伸手,撫摸自己的牛仔褲,想在上麵找到一點點血跡,證明自己剛才所見。

但是什麼也沒有。

……

這種混亂恐怖的夢境足足持續了一夜,任寧寧不記得自己受過多少場驚嚇,在陽光穿透破舊的窗簾映照進房間的時候,她終於醒了過來。

——任寧寧第一次對這種質量不好以至於不能有效遮光的窗簾產生了感激。

她打著哈欠疲憊地撐坐起身,覺得眼皮沉得抬不起來,不用照鏡子都能猜到自己現在必然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前後腳的工夫,上鋪的楊歌也坐了起來。

“……小火龍?”任寧寧用僅存的清醒想起楊歌的代號,喊了她一聲。楊歌扒著床邊探頭看下來,兩個人望了個照麵,一眼就看到對方眼睛上也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沒睡好?因為做夢?”任寧寧問。

“嗯。”楊歌沉悶地點頭。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追問對方夢到了什麼,同時也默默明白了,昨天她們問起噩夢的時候,室友為什麼說“不願意回憶”。

噩夢的形式很多,由於職業特殊,她們夢到血腥場景是家常便飯。

但這樣由無數血腥場景連接、貫穿整場睡眠的噩夢,她們還都沒經曆過。

.

客房2樓,葉汐和王心冉醒得都很早,簡單的洗漱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到樓層餐廳的時候還不到六點。

這樣著急,是因為她們兩個都快餓瘋了。

許是因為昨晚的宵夜分量實在太少,他們在睡夢中就已經感到饑腸轆轆。6:30剛過,兩個人都先後餓醒,腦海中浮現各種美食,著魔般地瘋狂想吃東西。

因此,她們也對今天的早餐抱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

但當早餐的套餐被端上來的時候,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就完全被打破了,和昨天的宵夜一樣,今天的早餐分量也少的可憐:迷你號的一次性紙杯裡裝著小米粥,餐盤裡放著一個荷包蛋——但可惜是鵪鶉蛋做的,另外還有四分之一片麵包、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黃油,以及一點點果醬。

如果是在普通的酒店裡,提供這種早餐還不如不提供,除了引起客人的怒火,沒有任何好處。

也就是在規則之境裡,大家都會意識到這是線索,也不敢發怒。

葉汐和王心冉皺著眉,將果醬、黃油抹到麵包上,一口吃完。鵪鶉蛋做的袖珍荷包蛋同樣一口吃掉,最後又喝掉了那一點點小米粥。

葉汐歎氣:“走吧,一會兒去外麵的餐廳好好吃點。”

王心冉沒精打采道:“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時間這樣早,她們都以為今天必然是自己最先到達餐廳,做好了先吃完早餐然後乾等隊友的準備。然而走進餐廳一看,四名隊友居然都先到了。

肖冷和張立平甚至已經買好了飯。看見她們進來,肖冷頷了頷首。

葉汐王心冉也朝他們點了點頭,但由於實在太餓,她們都沒什麼心情先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便直接去取餐窗口買了早飯,回來坐下。

葉汐啃了一大口油條,然後才問:“你們怎麼這麼早?”

楊歌哈欠連天:“做了一晚上慘痛的噩夢——友情提示,彆問我到底夢了什麼,暫時不想回憶,等我緩緩再說。”

“另外我們那層的餐廳能看不能吃,隻好出來吃早餐。”

“能看不能吃是什麼意思?”葉汐有些驚奇。手裡的大油條在楊歌說話間已經被她就著豆漿風卷殘雲地吃了半根,饑餓感的淡去讓她的思考能力迅速回籠,立刻做出追問。

“就是……食物都很精致,食材也很講究,但是刀叉筷子勺這些東西都沉到拿不起來。餐廳還限製不允許用手抓食物,也不許大家互相喂食。所以就直接吃不到了。”

王心冉一怔:“那直接就著盤子吃呢?”

“嗬……”楊歌輕笑著搖頭,“有兩個和我們一樣昨天才住到1樓的客人,今天早上這麼乾了,結果當場暴斃。”

楊歌當時在想:在規則怪談裡用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果然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如果沒有那兩個人先淌雷,她也不是沒想過這種操作。

畢竟如果按照廣義的定義,碗盤碟子這類應該也算“餐具”。

可事實證明,“祂”沒那麼好心到在這裡使用什麼廣義定義,那句規則必須結合語境和常識進行理解,就像你在家吃飯跟家人說“呀,我沒拿餐具”,大家都會明白你是忘了拿筷子和勺,一般不會有人給你遞個盤子過來。

葉汐對楊歌的遭遇深表同情,接著又問肖冷:“你們呢,怎麼也這麼早?”

不等肖冷說話,張立平一臉煩躁道:“我們那層的自助餐,是泔水!”

“泔水?!”葉汐愣住。

“對,我們懷疑是直接把四五六樓的餐品摻到一起送下來的,童叟無欺的泔水,根本沒法吃!”

語畢,他反問葉汐:“你們2樓呢,2樓吃的怎麼樣?”

“嗯……”葉汐想了想,“2樓不是自助餐廳,隻提供一人一份的套餐。如果單說食材和味道,確實都還不錯,就是分量少到反人類,兩口就吃完了。”

“我靠。”張立平無語地扶住額頭,“看來還是我們最倒黴啊!”

之前大家住在四五六樓的時候,他們所住的4樓是最低層,房費也最便宜,因此吃的最差他認了。

現在他們換到一二三樓,他們住的3樓是最高的也是最貴的,餐食的分布卻變成了1樓的雖然吃不到但好歹看起來賞心悅目、2樓能吃隻是量少……

而他們3樓,是泔水。

為什麼啊!!!

張立平欲哭無淚。

葉汐吃完油條剝起了茶葉蛋,三兩口吃完,胃裡舒服了很多。

大家吃完早餐大約是7點多,肖冷把地圖鋪到桌上,商量了一番,決定今天去探索“特萊特利”。拿定注意後就一起出了門,前往停車場。

由於時間太早,現在大多數參與者要麼還在洗漱,要麼正在餐廳吃飯,準備啟程的寥寥無幾。除了他們之外,停車場裡隻有四五個人,但隔著幾十米,葉汐就一眼看到他們全都圍在房車附近。

“怎麼了?”幾人對視一眼,加快腳步走向房車。

距離還有三四米的時候,葉汐的目光穿過人群,驚訝的發現竟然是車邊死了人,而且不止一個!

“讓一下!”肖冷沉聲,圍觀的幾人回過頭,默契地讓出一條路。接著,大概是懷疑幾個人的死跟肖冷他們有關,圍觀者相互推了推,默不作聲的走了。

他們離開,剛好方便大家檢查屍體。

肖冷蹲身看了看,這邊離得很近的地方有兩具屍體都是20出頭的年輕男性,看起來是被掐死的,脖子上一片紫痕,還有指甲掐出的血印。

離得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具屍體,和另外兩名死者年紀相仿,同為男性。那具屍體趴在地上,楊歌走過去將他翻過來一看,便發現他的死因和那兩個人一樣,都是被掐死的。

楊歌沉吟著折回去:“從頸部的指甲痕跡看,指甲長出甲床的部分不會短於一厘米,凶手應該是一名留長指甲的女性。”

張立平皺眉:“可是三名死者都是年輕男性,身強力壯,怎麼會輕易被迎麵掐死?”

肖冷沒有直接作答,視線抬起,看向麵前的房車:“那三個人呢?”

——指的是老徐老孟和老劉三人。他們昨天都被銬在車裡,但現在已不見蹤影。

隊友們無不一滯。

肖冷按下車鑰匙,打開車門,離後車廂車門最近的張立平首先邁上去,頓時爆出一聲:“操!”

車裡的三個人也都死了,因此身體下墜,在窗外看不到。

他們的死因也都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亡,脖頸處的青紫和血痕與外麵三人一模一樣。

可是車門全都好好鎖著,車窗原先也都緊閉,凶手不可能是通過正常方式上的車。

……小隊成員們頓時毛骨悚然地得出了一個答案:凶手恐怕不是“人”。

不過在規則之境裡,這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驚奇。

幾個人一語不發地一齊將屍體從車上挪下來,然後同坐到候車廂中,邊等周宇邊進行討論。

葉汐說:“規則之境從來不會在規則以外亂殺人。但現在他們死在停車場裡,停車場是沒有什麼規則的。因此我覺得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的死與這次副本的背景設定相關。就是說如果背景設定已經被分析出來,這種死亡就可以避免。這樣才比較合理。”

可到底是什麼背景啊?楊歌沙啞道:“咱們也每天都要來停車場,現在莫名其妙的死人,真夠恐怖的!”

葉汐沉吟著說:“你們能分析出他們的死亡時間嗎?”

楊歌搖頭:“那得有法醫才行。隔行如隔山,我們不懂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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