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畫麵浮上心頭, 葉汐感覺一股麻意從頭皮竄到腳底。
肖冷看她麵色發白，沉了沉：“隻是個想法，但並沒有找到, 應該是我想多了。”
說完他站起身，將矽膠手套摘掉, 直接扔進垃圾桶。
這句話讓葉汐的心情略微好轉了一點，但程度極其有限。
肖冷走過她身側的時候敏銳地感覺到她在輕微發抖，停住腳遲疑了一下, 伸手碰了下她的手。
她的手果然是冷的，冷得像冰。
他攥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 打趣道：“又不是沒見過死人？”
“不、不一樣好嗎……”葉汐聲音打顫。
自從怪談模式降臨, 她的確已經見過很多次死人了, 隻說怪談背景裡的死亡NPC的話, 薔薇彆墅裡有不止一個。假如再加上死亡的參與者, 那就更數不勝數了。
但這回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從肖冷剛才的舉動來看, 他顯然懷疑這裡……有碎屍！
想到被切得看不出人形的屍塊被衝進下水道, 還有一些卡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在那裡慢慢腐爛, 時時刻刻在這裡陪著他們, 葉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隻感覺腦子都空了，想從這個疑似衝掉屍體的衛生間門門口逃離，但腳步又挪不動, 僵了半晌, 鬼使神差道：“你說……”
“嗯？”
她空洞地雙眼略微抬起一點：“你說如果真有碎屍……是男的被碎了，還是女的被碎了？”
“……”肖冷的神色頓時複雜。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嚇到了，但她嚇成這樣, 竟然腦子裡還在轉這些分析。
他輕咳一聲：“我覺得，女性被碎屍的概率比較大。”
“嗯……”葉汐訥訥點頭，自言自語般地說，“有道理……因為力量懸殊，男的不太容易被殺死……”
“而且碎屍是體力活。”肖冷邊說邊回望了一眼衛生間門，直接半推半攬著葉汐，讓她離開了門口。
她被他帶著坐回床邊，又說：“假如……假如這個副本是情侶或者夫妻間門的碎屍案，你說要、要怎麼通關呢？”
“……”肖冷又沉默了一下，懇切地詢問，“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嗯？什麼？”葉汐滯了滯，遲鈍地注意到他眼裡的擔憂，深呼吸，笑了笑，“我沒事。”
肖冷挑眉不作聲，她換了個更貼切的說法：“我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好吧。”肖冷並不強勸，抬眼張望麵前的房間門，“假如真的是碎屍案，通關方式應該是報警吧。”
葉汐若有所思：“可如果是報警，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結果出現得太快了？”
以報警為結局的副本他們現在經曆過兩次，一個是“育良一中”一個是“薔薇彆墅”，這兩個副本的故事雖然不同，但通關方式都是讓參與者通過各種線索慢慢拆解故事背景，幾乎到最後才會確認有命案發生，然後順水推舟地報警。
可在這裡，他們剛進來才幾個小時，就已經在懷疑碎屍了。假如這真的是通關方式，參與者先報個警試試看難道就能出去？
顯然不行。
甚至不用嘗試，隻要腦子正常，就會知道不可能存在這種捷徑。
肖冷思索道：“或許是要我們找到足夠的線索。也可能根本不是碎屍案，剛才真的是我想多了。”
說完他起身折回浴室：“我去洗澡。”
“好。”葉汐點點頭，身上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尚未散儘，在肖冷剛走進浴室的時候她還有點慌，但等到水聲響起，她潛意識裡知道有人，恐懼感就淡去了。
早上出門時起得太早，中午睡的時間門又不長，葉汐本來隻是想先躺下歇一歇，但很快就不受控製地睡著了。
沉睡中，夢境來襲。夢裡的畫麵是她與肖冷還有爸爸媽媽，她在“上帝視角”看著大家，也包括她自己。
大家長得都是這版怪談裡“改裝”過的臉，一起走進這套房子，張望四周。從這副神情來看，他們在這個副本裡的真實身份應該還是房客。
畫麵裡的“她”拉了拉“肖冷”的手：“我覺得這裡挺好的！裝修還很新，而且價格隻有周圍的五分之一！”
“肖冷”也很滿意的樣子：“是不錯，就租這一間門吧。”
她的父母聽到他們商量的話，也點了點頭，爸爸問媽媽：“我看也不錯，咱們也租這裡？”
“行啊！”媽媽同樣滿意的樣子。
其間門他們兩組人沒有交流，看起來在這個故事裡，她和肖冷是一對情侶，爸爸媽媽是一對夫妻，都是來租房的，但相互不認識。
之後畫麵一轉，突然轉到葉汐自己的視角上，她麵前放著一份房屋租賃合同，她正在合同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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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主臥，葉樹岩和趙茉洗漱之後也準備早點睡了。考慮到睡覺時的安全問題，葉樹岩先用【打假器】驗證了一下第4條規則。
規則4：夜裡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打開臥室的燈。
從措辭來看，這條規則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他們夜裡會鬨鬼，十分瘮人。但好在道具檢驗結果是規則為真，也就是說他們隻要不開燈就能安全挺過這個危險。
“是真的，睡吧……”葉樹岩整理了一下情緒，跟妻子說，“晚安，有事喊我。”
“嗯。”趙茉點點頭。
隨著困意席卷，趙茉看到了和葉汐如出一轍的夢境，夢裡是完整的租房過程。
但由於睡得淺，殘存的清醒讓趙茉意識到這是夢，心裡不禁有些煩躁，覺得這個故事設計太蠢了！
——誰家正常房子精裝修價格還隻有周圍的五分之一啊？四個人一起租房，就沒一個覺得這有問題？
腦子有病！
趙茉感覺自己在看一部粗製濫造的恐怖片，不合理的細節明明都擺在主角團麵前了，主角團就要缺根弦，上趕著送死。
如果不是夢境不受控製，趙茉一定會阻止畫麵中的自己簽這份合同。
突然，她的手被猛力一攥。
沉浸在夢中的趙茉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但手上什麼都沒有。接著，那種緊攥的感覺又傳來了一次。
這回她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境的一部分，陡然驚醒。
“怎麼了？”她的聲音迷迷糊糊，話音未落，耳邊傳來葉樹岩顫抖的聲音：“有、有人在摸我……”
趙茉打了個激靈，腦子一下清醒了。
……然後她就感覺到，也有人在摸她。
那是一隻冰涼柔軟的手，正緩緩撫過她的額頭，又蹭過她的臉頰，再慢慢探向脖子。
那種的觸感似乎還有些濕滑，趙茉被嚇得汗毛倒立，幾近崩潰的恐懼感讓她很想掀開被子逃命，卻渾身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讓她動彈不得。
很快，那隻看不見的手探進她的被子，觸到了她的胸口。
然後……就在那麼啪地一刹間門，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
趙茉吸涼氣，自言自語：“嚇死我了……”
“……”身邊的葉樹岩還在哆嗦，而且越哆嗦越厲害，趙茉在黑暗中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沒事了，你冷靜點！”
“什、什麼沒事了……”葉樹岩嚇得快哭了，“有人在摸我啊！”
“啊？”趙茉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原來他那邊還沒有結束。
她啞然，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幫他，隻能提供言語上的鼓勵：“彆慌……彆慌！可能是隨機消失的！我這邊已經好了！你忍住，不要慫！”
“嗯……”葉樹岩應聲，但聲音裡的哭腔跟明顯了。
半夜被鬼摸，這誰能不慫！
更可怕的是，在視線完全適應周遭的漆黑之後，他看見了身邊的鬼影……
那是一個極為高大、細長的樣子，就像一個人被拉高了兩三倍，但寬度並沒有改變。
它的上半身被天花板壓得不得不彎曲下來，細長的手摸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寒涼的陰氣。
葉樹岩度秒如年，硬生生又熬了半分多鐘它才終於收手。
葉樹岩重重鬆氣，下意識地裹緊被子，然而不等他入睡，趙茉在旁邊說：“又來了……又有人摸我！”
葉樹岩一秒清醒。
那種感覺的確又來了……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樣。
準確點說，現在的感覺沒有剛才那麼冷，隻是微微有些發涼，不至於凍得人哆嗦。
這一回，葉樹岩同樣在十幾秒後就聽到趙茉鬆氣說：“過去了……”
可他這邊的還是沒有結束，看不見的手一寸寸下探，讓他欲哭無淚：“耍流氓似的！怎麼還區彆對待呢！都是鬼了還不公平點！”
趙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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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葉汐和肖冷自然醒的時間門基本同步。這是很多怪談都有的隱藏機製，參與者們入睡很快，蘇醒也很準時，不會因為睡過頭這種蠢問題喪命。
不過，兩個人睡得都不太好。葉汐先做了那個租房過程的夢，然後在黑暗中被鬼手摸了兩茬，還好時間門都不太長，她才忍住沒尖叫出來。
肖冷沒做那個租房過程的夢，但前後兩次加起來，被鬼手摸了得有三分鐘……
膽子再大的人和鬼魂這樣近距離接觸也很難再睡好覺，他們感覺自己一整夜裡都隻有淺睡眠，醒來時忍不住地頭疼。
沒精打采地輪流洗漱過之後，他們顧不上交流就先下了樓，準備早餐。
“祂”看起來也並不太想給他們留出交流的時間門，他們下樓就看到冰箱門上貼著“9:00吃早餐，想喝豆漿”。
而現在已經7:20了，再加上規則上說要提前一小時，早餐就需要在8:00端上桌，現在隻剩40分鐘了。
還好早餐一般都比較簡單，而且豆漿有現成的放在冰箱裡，隻需要熱熱就行。肖冷又蒸了點包子饅頭，還煎了雞蛋，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還不到8:00。
他們把早餐端到桌上，葉汐和昨天一樣去敲父母的房門喊他們吃飯，聽到媽媽答應得有氣無力。
……他們其實也早就醒了，按時間門算應該和葉汐他們差不多。但他們已經是中年人了，體力比不過葉汐肖冷，一夜沒睡好讓他們十分疲憊，躺了半天都還沒力氣起床。
現在聽到葉汐說早飯做好了，夫妻兩個不得不勉強爬起來，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打著哈欠坐到餐桌前。
“你們也沒睡好？”葉汐問，趙茉沒精打采地點頭：“夜裡鬨鬼……”
肖冷和葉汐對視一眼。按照原本的打算，他們應該在副本裡待24小時再進行交流，但從目前的線索看，這個副本的日程並不複雜，因此稍微提前兩三個小時，在早餐時先聊一聊大概也無傷大雅。
更重要的是，早餐提前聊過之後，他們一會兒就能有時間門一起檢查家裡的物品了。否則他們可能聊完就要去做午飯、做家務，時間門排不開。
葉汐便直接問道：“是不是有鬼摸你們？”
趙茉和葉樹岩不約而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