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心冉委婉道, “其實大多數都是學生時期閒得無聊看的,現在沒時間看那麼多了。”
“先過關。”肖冷睇了眼三個選項,走向王心冉所說的阿斯旺大壩。
隊員們立刻跟上, 在所有人都站到大壩麵前之後, 另外兩個選項上的光束瞬間熄滅。
阿布辛博勒上方的燈光仍然亮著, 大家回過頭, 看到一束金光璀璨的陽光灑進神廟大門, 斜映在門內廣場上,灑出一片耀眼的金輝。
……真好看。
一時間, 所有人都心曠神怡。雖然隻是一個微縮模型,但陽光下古老遺跡的莊嚴神聖感還是讓每個都感受到了震撼。
接著,前路上的燈亮起來。一行人不約而同地回頭, 想看下一題的題乾, 卻看到是三盞燈同時亮了起來。
三盞燈下各有一個石雕, 乍一看完全一樣, 都是攤開的巨大書本, 但細看便能看到書本上的文字不同。
三本書都朝參與者的方向展開,由於隔著幾米距離,書上雕刻的文字雖然不小他們也不太看得清, 可那副特製眼鏡在此時突然具有了放大鏡效果,他們定睛想看哪個位置, 那一片的文字就會放大, 清晰地印在眼前。
“……什麼情況?”眾人麵麵相覷。
肖冷沉了沉, 按下對講機按鈕:“心冉, 這題沒有題乾。”
“沒有題乾?”對講機那邊的王心冉也懵了,“那選項是什麼?”
“是三段文字。”肖冷說。
王心冉:“是中文嗎?是的話讀一下。”
“好,我來讀。”所站位置最有視角優勢的楊歌自告奮勇, 清了清嗓子,先讀第一個:“‘名例凡七條「疏」議曰:一.夫三才肇位,萬象斯分。二.’……”生僻字讓她卡了殼,“什麼‘氣含靈,人為稱首……莫不憑黎元而樹司宰,因政教而施刑法’……”
“‘其有情恣庸愚,識沈……什麼……戾,大則亂其區宇……小則睽其品式,不立製度,則未之前聞’……”
她讀到生僻字就用“什麼”代替,搞得隊友們紛紛斜眼瞥她,不過大家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那兩個字他們也不認識。
王心冉:“這是《唐律疏議》,就是唐朝的官方法典,我沒記錯的話,是貞觀年代成的書。”
“牛逼啊冉冉!”楊歌深呼吸,讀第二份,“‘光榮歸於奧西裡斯,永無窮儘的王子,他通過了億萬年而直入永恒,以南方和北方為他的冠冕,他是眾神與人的主人,攜帶寬厚與威力的手杖和鞭子’。”
“嗯……”王心冉想了想,“我不太清楚這個出自什麼地方,但奧西裡斯是古埃及神話裡的冥王,所以這應該是一首古埃及的詩歌。”
“古埃及的詩歌?”張立平思索道,“那我懂了,這題的題乾就是上一題的選項!阿斯旺水壩是埃及建築,並且為了建立它搬遷了古埃及的神廟,這篇詩歌是古埃及的詩歌,那正確選項肯定就是這個詩歌了!”
“彆急。”楊歌睨她一眼,“心冉,你聽一下第三個。”
王心冉:“嗯,你念。”
楊歌:“‘以最神聖和不可分的三位一體神的名義’。”
“‘法蘭西和納瓦爾國王陛下為一方,奧地利皇帝、匈牙利和波希米亞國王陛下及其同盟各國為另一方,共同渴望通過以各國間軍隊公正分布為基礎並在條款中保證其持久的鞏固的和平,務使歐洲的長期動亂和人民的苦難得以結束’①……”
王心冉:“……”
突然而至的沉默讓所有人緊盯手裡的對講機。
王心冉:“這特麼什麼玩意兒。”
眾人:“……”
楊歌嚴肅道:“最強大腦,你不能放棄啊!親愛的最強大腦!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王心冉:“你彆說話,讓我想想。”
楊歌立刻閉嘴。
藝術廳裡安靜得針落可聞,5樓的客房裡,王心冉抱臂坐在桌前,盯著紙頁上做的筆記。
《唐律疏議》、古埃及詩歌,以及一份五國之間的條約。
她按下對講機問:“三份文字都是完整的嗎?後續部分是你們念出的部分的延續,還是有其他內容?”
“是延續。”楊歌確認道。
王心冉右手焦慮地戳著圓珠筆,把重點放在讓她茫然的第三份上:“第三份再往後讀一些。”
“好。”楊歌找到剛才斷句的位置,繼續往下讀道,“……‘奧地利皇帝、匈牙利和波希米亞國王陛下,鑒於今日法國既已重新置於慈父般的國王政府下,就對歐洲提供了安全和穩定的保證,因而不再以曾經遺憾地向上屆政府時代提出的條件和保證來強求法國。各陛下為討論、製定和簽訂一項和平友好條約’②。”
“等一下!”王心冉腦中靈光一現,突然出聲,嚇了楊歌一跳。
王心冉道:“‘和平友好條約’?這是原文裡的?”
“對。”楊歌說。
“那這題就選這份條約。”王心冉篤然。
楊歌:“可是如果和阿斯旺水壩還有阿布辛博勒神廟有關聯,那這題……”
王心冉不等她問完就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我覺得這題和阿斯旺水壩沒關係,是基於阿布辛博勒的另一道考題。上一題的選項是和阿布辛博勒有關的建築工程,這題是與阿布辛博勒建造者有關的條約。”
“?”楊歌人傻了,“我曆史不好,但和歐洲有關的和平條約最多也就是近幾百年的事吧?拉美西斯二世那都是啥時候的人了?”
“公元前1200多年。”王心冉一哂,“在那個時候,拉美西斯二世麾下的埃及軍隊和鄰國赫梯有過戰爭,後麵簽訂了一份條約,因為被刻在銀板上,被稱為《銀板條約》。”
楊歌:“……這份條約和歐洲有牽扯?”
她對古埃及的勢力範圍產生了疑惑。
王心冉搖頭:“不,這份條約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份和平條約,影響深遠。另外,這份條約的原文雖然被刻在銀板上,但其內容第一次被發現是在底比斯的一座神廟牆壁上。這座神廟由拉美西斯二世修建,當時的翻譯者將這份重要條約的內容刻在了神廟牆上作為記錄。”
楊歌覺得她說得沒什麼問題,可考慮到生死,還是謹慎地加以追問:“但那份詩歌也和古埃及有關,有沒有可能……”
“那份詩歌和古埃及有關,但和法老沒有太多關係。”王心冉解釋道,“古埃及人認為死後的永生比短暫的人生更重要,所以奧西裡斯是一個很重要的神,所有人都會供奉他。”
“如果要暗示法老的話,應該會選擇阿蒙·拉或者荷魯斯,前者是至高無上的主神,後者是王權的象征。”
“明白了。”楊歌點點頭,看向隊友們,“如果大家沒有其他見解,我覺得我們就相信最強大腦的選擇比較好……”
“這種冷門問題……我們很難有彆的見解。”張立平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大家鼓足勇氣走向那份條約,周遭光束變幻,又通過一道題。
.
四十分鐘後。
五樓,兩名身材魁梧的斯拉夫人走進某個套房,見到上級,用R國語開門見山地說:“有些奇怪,四五個亞洲人一直在3樓徘徊,不知道在乾什麼。考慮到藝術廳,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
站在落地窗前欣賞海景的金發女人點了下頭,兩人打了個手勢,與客廳裡的另外五六個男人一起拿著武器離開。
王心冉正幫隊友解下一道題,粗獷的嗓音直接從樓道撞進她的房間:“備足彈藥!如果他們真的動了我們的武器庫,我們就給他們點顏色!”
“沒問題!烏拉!”
“烏拉!”
王心冉悚然一驚。
R國語她學過一點皮毛,因此聽懂了幾個關鍵詞。她屏息等幾人走遠,重新按下對講機:“……楊隊,你剛才是不是提到過,藝術廳改成了武器庫?”
楊歌:“對,怎麼了?”
“是毛子的武器庫。”想到互聯網上瘋傳的各種關於毛子戰鬥力的梗,王心冉的心懸到嗓子眼,“他們感覺到了不對勁,已經往樓下去了,你們還有多久能通關?”
楊歌掃了眼周圍:“我們現在在圖片區的最後一題,接下來還有個照片區。”
王心冉的呼吸聲禁不住地發虛:“那按之前的進度估算至少也要二十分鐘……”
楊歌屏息看向肖冷,肖冷調了下對講機頻道,對外麵剩餘的四個隊友說:“注意隱蔽,準備戰鬥,為我們拖20分鐘。”
“收到。”對講機裡很快傳來回音,楊歌催促王心冉:“快快快,我們來下一題!”
“叮咚——”五分鐘後,電梯門打開,七八個彪形大漢走出來,在樓道岔路處分散,其中四個前往藝術廳大門,另外四個走向另一個方向。
路過又一個岔路,當最後一個人走過去,一個纖瘦的身影突然敏捷竄出,扼住隊尾那個人的脖頸,用足力氣往後狠掰。
彪形大漢重心不穩,嚎叫著向後栽倒,前麵三個驀然回身,不及定睛,離得最近的那個就被一腳踢重麵門。
……最敏感的鼻子慘遭重擊,猛烈的酸痛感讓男人發出慘叫。兩個隊友及時反應,張牙舞爪地撲向鄒芸。
他們在力量上占儘優勢,但鄒芸的提醒和靈敏度此時至關重要。她在幾個斯拉夫大漢之間輾轉騰挪,就像一隻貓穿梭在幾隻巨熊之間,雖然撂不倒他們,但可以恰到好處地拖延速度。
另一邊,曹怡和林霞也采用了同樣的戰術,兩個人作為搭檔已久的隊長和副隊長,默契值滿分,一邊隻守不攻保證自己的安全,一邊做出偶然的挑釁,將對方牢牢纏住。
由於樓道狹窄,大家離得太近,對方完全不敢開槍。
為了避免激怒對方,17號隊員暫時也沒有開槍。
兩邊的戰鬥持續將近十五分鐘,鄒芸被人從身後扼住脖子,她用頭猛力向後撞擊,趁對方躲閃借力翻身躍起,直接翻到對方肩上。另外三人見狀一同揮拳襲來,卻聽被她纏住的這個人突然喊了一句什麼。
這句話在鄒芸耳中形同亂碼,但她看到正衝過來的三人齊刷刷止步,轉身就跑,心裡大呼不好。
鄒芸暗暗咬牙,拔槍懟住身下這個的太陽穴,砰地一槍,血漿飛濺。
已跑出一段的三人驚然回頭,隻是遲疑了一瞬便繼續向前跑去。鄒芸趁死去的這個倒地的空隙剛好落地,一邊拔腿去追,一邊朝對講機道:“他們往藝術館正門方向去了,你們準備戰鬥!”
說話間拐過一道彎,鄒芸猛刹住腳。樓道那一頭,曹怡和林霞同樣刹住,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後撤,藏回牆後。
……同一瞬間,子彈齊至,集合到樓道中間的六人再無顧忌,朝著樓道兩端瘋狂掃射。
“砰砰砰!”樓道吊燈碎裂,木質裝飾被打得千瘡百孔,曹怡趁他們裝彈的空隙迅速探頭掃了一眼,呼吸凝滯,壓音朝對講機說:“肖隊,他們……他們在一麵牆前停下了,我覺得不對勁。這麵牆很可能就是出口,你們一旦出來……”
藝術廳內,正麵對一堵白牆的隊員們因為曹怡的話陷入死寂。
規則並沒有限製他們走動,除了答題隻能在三個亮光選項中挑選,其他黑暗的地方他們都可以隨便走。
可問題是出口注定隻有一個,就是前麵出現了一個鑰匙孔的白牆,除此之外任何地方都出不去,包括來時的大門,現在也並不能讓他們通行。
火拚近在咫尺,但大家還是儘快穩住了心神,肖冷信步走向不遠處的木架,抄起裝備扔給隊友們,楊歌衝著對講機道:“心冉快,這題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