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過程,手冊上也有專用名詞,叫作“孵化”。
所以清除怪種不僅僅是為了防止慘案發生,也是為了拯救這些被影響的人的生命。
現在青春痘在網絡上的所有異常數據都被了了清除乾淨,這就意味著,除了她和怪種,突調部不會檢測到青春痘的存在,他有足夠的時間發育成熟。
手冊上說,人類很容易受到怪種影響,而且會隨著與怪種相處時間的增長逐漸失去人性,了了對這個說法存疑,在她看來,怪種不會無差彆選擇人類,它們有著某種挑選食物的標準。
由於除了守護者與被寄生者,其它人無法看見怪種,更加無法與其溝通,所以關於怪種挑選食物的標準,手冊上猜測,可能與人的心性及惡意有關。
比如那個女孩,雖然心性不堅,但本性善良沒有惡意,怪種就不會把她視作食物;曾經有個案例,被寄生者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心性堅定卻惡意十足,因此被怪種寄生——怪種寄生在人類身上時沒有什麼特彆表現,除了略高於常人的體溫。
青春痘顯然是心性不怎麼堅定,惡意又很足的類型,會被當作食物一點也不奇怪。
蒸饅頭需要用火,怪種“孵化”食物,用的是“惡”。
越作惡,越墮落,越美味。
但了了還是有點想不通,怪種寄生人類,既然是隨機的,為什麼又會有“心性”跟“惡意”這樣的標準?而既然有標準,為什麼會寄生一些諸如學生、白領之類的普通人?直接寄生惡貫滿盈的大罪犯豈不是更好?那樣的話可供選擇的食物肯定數不勝數。
為什麼不呢?
順便,了了把那個評選校花的帖子給黑了,她的電腦技術無法跟貢諾拉博士那種天才科學家比,但在現代社會,她絕對稱得上是當代頂尖黑客——誰讓現代社會與星際時代科技水平的差距,基本等同於原始社會和現代社會?
突調部那邊,指揮官很操心她的出任務情況,在被問詢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時,了了麵不改色:“沒有。”
指揮官又問:“需要我再派個人過去幫忙嗎?”
了了:“不用。”
指揮官叮囑道:“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可以第一時間聯係他們,要記住你們是一個團隊,千萬不要自己逞強。”
頓了下,又說:“清除怪種很重要,但你的安全更加重要,請務必注意,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任務。”
了了嗯了一聲,掛斷通訊,壓根沒把指揮官的話聽進去。
如果不是被寄生者和受影響者不會停止作惡,她覺得放任怪種尋覓食物也沒什麼不好,這世上有些人活著,還不如一棵小草有價值。
青春痘雖已處於孵化過程中,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了了依舊關注著他的動態,發現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開始當眾對那個叫徐月華的女孩動手動腳,看樣子快要孵化成功了。
青春痘這幾天相當抓狂,他感覺全世界都在跟自己對著乾,先是那個刪了他所有東西的該死的女老師,然後是徐月華!
這個賤女人居然敢拒絕他!
徐月華因為裸|照視頻一直逆來順受,青春痘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比如在學校主動跟他打招呼,主動靠近他,主動“追”他,這些能讓青春痘虛榮心爆棚的事情,徐月華都忍著羞恥做了。
可她沒想到青春痘得寸進尺,越來越貪得無厭,一開始是讓她幫他寫作業背書包送水,再是給他洗衣服收拾書桌在同學麵前承認自己暗戀他,現在他竟然要她跟他去開房!
徐月華打死不從,青春痘氣急敗壞地威脅:“你彆忘了你那些照片還在我那!要是不聽話,我現在就發到班級群裡去,我看你以後怎麼做人!”
急赤白臉的威脅完後,他又獰笑道:“你媽還不知道吧?你說你媽要是知道你為了借錢給她看病拍了小視頻,會不會被直接氣死啊?要不我把這些東西發給你媽吧?”
看見徐月華慘白的麵孔、痛苦的眼淚,青春痘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就是這樣的,憑什麼她家條件比自己家還差,卻還敢在學校裝模作樣?這才是她應該有的態度,下賤到爛泥裡去,永世不得翻身!
母親是徐月華的軟肋,就在她流著淚準備答應青春痘時,衣領一緊,雙腳瞬間脫離地麵,她嚇了一跳,僵硬扭頭。
了了把她拎起來放到身後,冷聲道:“回教室去。”
徐月華卻揪著手躊躇不定,眼神時不時瞥向青春痘,顯然他不給話,她不敢走。
如果說看見徐月華,青春痘被激起的是惡意與性|欲,那看見了了,他就隻有一種想殺了她的衝動!
昨天晚上他剛看到一則社會新聞,一個高中男生持刀捅死了兩名女老師,他也想這麼乾!他也想把刀狠狠地捅進眼前這個女人的胸口!看她還敢不敢用那種看臭蟲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青春痘的手微微顫抖著,摸到了褲袋。
學校不允許學生攜帶管製刀具,但並不會搜身,隻要小心一點,帶進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這把刀,他已經帶了兩天了。
他真的好恨這個世界!好恨好恨好恨!徐月華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俵子,一門心思想攀高枝,不然怎麼會拒絕他的示好?明明他可以得到更多,這個該死的老師卻橫插一腳,真想殺了她們!
青春痘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猛地抽出水果刀,向了了紮去!
徐月華徹底嚇傻了,彆說是逃跑,連叫都叫不出來。
看著這麼個小東西揮舞著刀撲向自己,了了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感,這種感覺就相當於一隻蚊子想要踩死大象,滑稽又荒誕,喜劇效果十足。
她站在原地動都沒帶動,精準捉住了青春痘的手腕,手肘重擊對方心口,青春痘立刻臉色發青,撲通一聲倒下,半天沒能爬起來。
了了捏著刀刃,用刀柄撥開青春痘的耳朵,查看他耳後的紅線。
這條紅線是“孵化”的象征,最開始隻是紅點,等到紅線的長度與耳朵一並齊,就意味著這人已經熟透了。
青春痘想要殺人的惡意,令這條紅線瞬間拉滿。
了了把刀一扔:“還不走?”
徐月華被剛才那一幕嚇得不輕,整個人懵了,看見了了離開,她哪裡再敢跟青春痘單獨相處,慌忙拔腿追上:“老師、老師……!”
她不停地叫著了了,聲音發顫:“不、不、不、不報、報、報警嗎?!”
可能真是嚇傻了,因為她最害怕的就是報警,報警意味著自己的秘密再也無法掩藏。
了了本來不想理她,但徐月華抖的像是提前幾十年得了帕金森,而且說話顫抖,不說話上下兩排牙花子直磕巴,哢哢哢的聽著煩人。
“沒必要。”
那裡是校園監控死角,雖然徽章自帶記錄功能,但了了並沒有二十四小時開啟。
有時候,她會想要做一些手冊上不允許的事情。
徐月華是真嚇得不輕,她甚至忘了要回教室,一路像條小尾巴,跟著了了進了辦公室。進去後她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跑錯地兒了,正想逃呢,手裡多了個杯子。
“去給我倒杯熱水。”
徐月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乖去幫了了倒水,倒完回來了了卻不喝,一直讓徐月華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