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得意滿滿的夏娃看清楚來人,登時泄氣不已,小臉一垮:“你怎麼來了。”
可惡,眼看就要成功了,這可是這個世界的第一隻怪種!
了了拎著抱蛋的後頸把她丟到一邊,阻止她與夏娃接觸。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身為怪種之母的夏娃是個傳染能力極強的病毒,一旦與她有了接觸,原本能夠被壓抑的惡會瞬間失控,她正是憑借著這種傳染能力構建出了龐大的虛擬世界。
了了並不介意夏娃這樣做,因為她也想要世界之核,但夏娃有個缺點,那就是她的傳染是不可控的。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不論對方是否擁有本性,通通都可以寄生,支撐著龐大的虛擬世界的,正是這些被寄生者的靈魂。
靈魂是很珍貴的,至少抱蛋的很珍貴,了了並不願意看見這樣的靈魂化作可消耗的燃料——這太浪費了,如於老混那樣的人的靈魂,在作為“燃料”上,和抱蛋的靈魂居然毫無分彆。
這相當於將昂貴的綢緞當作廉價的稻草,前者甚至能為了了提供力量,後者隻不過是垃圾。
菊花望著了了出神,她覺得眼前這人十分熟悉,可要她說出哪裡熟悉,又說不大出來。
如果見過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趕在了了動手之前,夏娃率先撇清自己:“我可沒有逼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人家願意,我總不能不答應吧?我可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家夥。你要怪,怎麼也不能怪到我身上吧?我給她提供力量,總得要點報酬,讓你打白工你樂意嗎?”
夏娃曾經跟菊花說過,成功者的必備品質並非耐心或毅力,而是推脫跟甩鍋,如今看來,至少她本身是將這兩個品質做到了淋漓極致。
遇到問題絕對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問題本身的問題。
抱蛋已經下定了決心,沒想到先是菊花又是了了,一個一個的,為什麼都要壞她的事呢?
被夏娃引誘出的惡早已令她昏了頭,這個向來低著頭不發一語的女孩,終於徹底失去理智,她要除掉所有擋路的人!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她!
下一秒,抱蛋發出一聲怒吼,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菜刀,對準了了的脖子砍去!
她牢記著夏娃的教導,即便她是力氣不大的瘸子,隻要掌握正確的技巧,也能一擊必中,大腦、喉嚨、心臟……當然也有以不殺人為目的的亂砍,比如她砍於老混二哥時,便避開了足以致命的要害,於二哥傷的都是屁股大腿這些肉多的部位,還有他那上了年紀早已不能用的玩意兒。
就算看砍壞了,他也不會告知於眾。
可惜這點技巧對了了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了了不讓夏娃寄生抱蛋,不代表她能容忍抱蛋,所以當抱蛋主動攻擊她時,了了相當冷酷的一腳將人踢開。
菊花一把捂住嘴,抱蛋就這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隨後了了回頭看向菊花,又看向夏娃。
夏娃知道她什麼意思,委屈巴巴道:“人家好不容易攢的……”
尾音消失在她嘴裡,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對於了了的命令夏娃總是陽奉陰違,表麵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裡卻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了未必不知道,隻是不怎麼想管。
她需要夏娃收集世界之核,在她的容忍範圍內,夏娃一般可以自由行動。
菊花不明所以地被夏娃狠狠瞪著:“臭丫頭,還不趕緊回家,是想死嗎?信不信我弄死你,先扒了你的皮,再把你舌頭揪出來掛到樹杈上!”
菊花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跑沒兩步,她又猶豫回頭,抱蛋還趴在地上呢!
夏娃作勢朝她撲來,還在撲來的一瞬間將眼珠變幻成原本的恐怖模樣,嚇得菊花尖叫連連,頭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你又沒說我應該怎麼做,我就自己做主了唄。”
夏娃偷覷了了一眼,努力給自己找借口,“我本來便是從病毒係統中誕生的,當壞人做壞事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能,之前那個世界,你逼我改變怪種的誕生規則,已經害我消耗了很多能量。這個世界連虛擬網絡都沒有,你又不肯把你的力量全部給我,所以那些要求我可做不到,你不能怪我。”
上個世界的最後,怪種隻會在女人身體中寄生,那是融合了冰雪之力的特殊能力,能夠起到凍結雜念去除恐懼的特殊效果,但前提是,得有網絡。
在大晟朝的夏娃簡直是一夜破產,必須得親身上陣哄騙信徒。
見了了一直不說話,夏娃有點慌,她試探著問:“你怎麼突然來了,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了了:“你都教了她什麼?”
“嗯……那可多了,我一時半會想不全乎——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細細跟你說。”本想拿喬的夏娃在接收到那股冰冷目光後識相改口,“也沒什麼啦,就是教她認認植物啦,了解一下食物的相生相克啦,還有一些人體要害,自保手段什麼的,都是很普通的東西。”
這家夥滿嘴跑火車,真正教給抱蛋的絕對不是表麵上說的這樣簡單,不過了了並不在意:“我看你玩得很開心,既然如此,也不必回來了。”
夏娃:!!!
她立刻滑跪:“我錯了,真的,我改,我馬上就改!”
但了了不是跟她開玩笑:“你就留在她身邊吧。”
夏娃:“啊?!”
從抱蛋身上誕生的怪種隻是被暫時摁了回去,並不是消失,這是夏娃的責任,她讓怪種誕生,就得由她負責飼養。
夏娃滿臉絕望,試圖垂死掙紮:“那什麼,我還要幫你收集世界之核呢,要是留在這個小丫頭身邊,我就沒時間為你做事啦。”
了了聞言,似笑非笑的看過來,這是夏娃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類似“情緒”的東西,無端讓她毛骨悚然,恨不得縮成一小坨,從此消失在人間。
“世界之核?”
了了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一定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嗎?”
夏娃是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掉淚:“什麼說得這麼明白,我聽不懂。”
兩人四目相對,最後是夏娃率先心虛彆開臉,嘟噥道:“是是是,我知道啦,我會留下來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怪種惹事的。”
了了彎下腰,讓視線與站在地上的夏娃持平,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冰冷淡漠,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不是怪種不惹事,是你不惹事。如果一定要惹事,記得彆讓我發現。”
夏娃:“……哦。”
直到了了離開,滿臉乖巧的夏娃立馬變臉:“呸呸呸!你以為你是誰呀,給你點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跟我當什麼謎語人,你知道什麼?你知道個屁屁!”
本來她還想再罵了了兩句,思來想去覺得大女人能屈能伸,自己好歹也是怪種之母,總得有點排場在身上,萬一罵得太臟,把那個鐵石心腸的家夥又召喚回來怎麼辦?
好不容易得到了點能量,讓抱蛋跟菊花看見自己,批量誕生怪種的計劃剛剛掀開一角立馬被判了死刑,都怪該死的了了!
“呸。”夏娃小小聲啐了一口,“早晚有一天讓你跪在地上求我饒了你!”
她在腦海中想象出一副了了滿臉眼淚跪地求饒的模樣,從而獲得了心靈上的短暫滿足,然後回歸現實,看著地上還沒蘇醒的抱蛋,撇撇嘴。
算了,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孩子。
另一邊菊花心神不寧的回到家才發現自己忘記把空背簍拿回家了,不過她一到家便受到了弟弟毛蛋的歡迎……啊不,因為馬上要去念書,毛蛋這個名字不莊重,家裡已經決定要改口叫庭哥兒了。
於熙庭。
菊花隻認得“於”字怎麼寫,後麵那兩個字見都沒見過,但這不妨礙她覺得弟弟的名字好聽。
比於菊花好聽一百倍。
於熙庭搬著小凳子出來,“四姐,你坐!”
隨後又是端茶送水,他對家人向來如此體貼,因此一家人也更疼愛他。菊花露出個笑容,正想按照慣例誇他兩句,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奇奇怪怪的聲音:
“你看,好感度還是沒有變化,係統是不可能出錯的,麻煩宿主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