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宿命(1 / 2)

陣問長生 觀虛 16727 字 7個月前

水藍道袍劍修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金公子更是麵沉如水。

乾學州界,道廷司三品典司……顧長懷。

金丹初期修士。

酒肆之外,顧長懷身形挺拔,傲然而立,即便穿著粗衣,也難掩一身出眾的氣質。

翎羽般絢麗的風刃,環繞其身。

周身渾厚,且無需抑製的金丹修為,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金公子當即色變,“顧典司,還請慎言!”

而後當著自己的麵,罪修過江龍,和金公子進行了違禁的丹藥交易。

不愧是道廷司經驗豐富的典司,網羅罪名的能力,果然不一般。

這是一群人。

謝流笑道:“我謝流雖不才,但也好歹是癸水門教習,顧典司想汙蔑我,我總歸要想辦法,自證一下清白。”

至此塵埃落定,金公子一行人儘數落網。

而後這位“公子”身上,仿佛繼承了什麼,黑霧陡然濃烈,可怕的邪欲滋生,罌粟鎖鏈蔓延。

但他們心中,也有些難以置信。

整個酒肆,受道法波及,一應桌椅籬牆,儘皆化作齏粉。

兩人遙相對視。

金公子道:“此事可與我無關。”

顧長懷記得,自己喬裝打扮,帶著鬥笠,在酒肆外喝酒的時候,墨畫剛好路過。

“你也要跟我回道廷司,把這件事交代清楚。”

癸水劍氣觸及翎羽屏風。

顧長懷也不惱怒,隻緩緩點頭,隨意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你跟我到道廷司走一趟,我把事情問清楚了,就放你出來。”

“有關無關的,先進道廷司再說吧……”

靡音繚繞,曼姿起舞,粉色羅緞之中,一派奢靡。

神識鎖定,而後手指頻點,藍光嗖嗖地閃爍,一個接一個水牢術,將金公子幾人全都暫時捆住了。

“顧典司,你我修為相當,今日我便向你討教討教,看看是我癸水門的劍法厲害,還是你顧家的道法,更勝一籌。”

墨畫想了想,又問:“對了,顧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長懷微微歎氣。

煙水河中,大霧彌漫,緩緩開出了一條華麗的船隻。

顧長懷說到這裡,忽而一怔,問道:

這個顧長懷,當真可惡!他根本不在乎你說什麼,也不與你扯皮,隻一心想把自己弄進道廷司。

謝流襲擊顧安顧全還有墨畫,沒有確鑿證據。

他就不信,他們道廷司,真敢和金家,以及斷金門撕破臉皮,上門拿人?

謝流目光冰冷,癸水劍平舉,周身劍氣激蕩。

一絲絲風係靈力,如跗骨之蛆,暗藏殺機,風解著他的靈力和皮肉。

金公子陰鷙一笑,怡然不懼,“顧典司,因何抓我們?”

金公子卻突然恨聲道:“顧長懷!”

“你一個築基,威脅我這個金丹?”

顧長懷腳下用力,將金公子的臉,踩在泥裡,漠然冷笑道:

而金公子幾人,也早早就發覺不對,在顧長懷出手的瞬間,便已經想著逃命了。

他們似乎都是公子。

金公子隻覺自己的尊嚴,被顧長懷踩在地上,踏得粉碎,雙目通紅,聲嘶力竭道:

顧長懷點頭,“我明白了,你殺人未遂,還想拒捕。”

墨畫則矢口否認,誇讚道:

“哪裡的事,顧叔叔,你喬裝得天衣無縫,我怎麼可能認出你來。”

顧長懷隻淡淡道:

謝流笑了笑,但隻皮笑,肉不笑,“顧典司,竟然認得我……”

墨畫瞳孔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夜色濃稠,河水冥暗,這隻船卻明燈璀璨,輕煙羅曼,處處繁華似錦。

顧長懷瞥了他一眼,“沒事,你也要進去。”

但這一切,全都籠在霧中,朦朦朧朧,什麼都看不清。

金公子微微一笑,“我信口開河,嚇嚇那小鬼罷了……口說無憑,顧典司不會就這樣,冤枉好人吧。”

顧長懷一臉從容,心中卻有一絲絲詫異。

待道法止息,風刃散去。

顧長懷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點了點頭,“襲擊道廷司典司,這可是你先動的手,這就是證據。”

指揮起顧安他們,似乎也得心應手,簡直跟道廷司的“小典司”一樣。

進道廷司再說,進道廷司還說個屁!

進了道廷司,就身不由己了,即便不死,受了刑罰,也要脫一層皮。

“是。”顧安領命,押住了金公子。

顧長懷眉毛一挑,“你想拒捕?”

他手中的癸水劍,也隻支撐片刻,便黯然失色。

他的確早早來了,戴著鬥笠,在外麵喝了挺長時間的酒。

“你金家是世家,我顧家何嘗不是?”

墨畫定睛看去,想看清他的麵容。

那就是被盯上了。

說完,顧長懷還灑了點藥粉在傷口上。

突然之間,那位眾星捧月的公子,似乎有所感應,緩緩轉過頭來。

金公子被捆著,按在地上,卻兀自冷笑,“你可知我是誰?”

墨畫有些擔憂,悄悄問道:“顧叔叔,你如此羞辱他,以後會不會遭他報複?”

之後走進酒肆的時候,這小子挺胸抬頭,越發有底氣了。

顧長懷略作沉思,隻揀能說的說了一些:

“人販子的事,道廷司查了很久了,有一些線索,也一直盯著一些人。”

“看到沒,無論是誰,被踩在腳下,都是一個模樣,你視彆人為賤種,殊不知在彆人眼裡,你也是個賤人。”

七彩孔雀翎羽寶扇。

金公子不但接過了人丹,還口出狂言,說自己“販賣修士,害人性命,私煉禁丹”。

顧長懷右手一展,一柄流光溢彩,且靈力驚人的法寶羽扇,便浮現在麵前。

這次,墨畫這孩子,又算是幫了自己大忙了……

顧長懷動用了上乘道法,鎮壓了金丹境的謝流,靈力尚未完全恢複,一時有些應顧不暇。

隻要不被顧長懷當場捉住,事後躲進宗門,或是躲進族裡,避避風頭就是。

“這個癸水門的謝流,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片刻,花船之上,一團黑紫色的天機因果緩緩浮現,編織扭曲在一起,醜陋肮臟,但又浸透著墮落的欲望,宛若一隻汙穢的心臟,又似一朵糜爛的“罌粟”。

顧長懷看了眼墨畫,忽然皺眉,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眾星捧月的,是一個看著跟墨畫差不多年紀的“公子”,但比墨畫個頭要高,而且身份顯然十分尊貴。

顧長懷又想起,被墨畫偷襲,死在墨畫手裡的火佛陀,歎道:

“行吧,你自己小心。”

“再者說,即便裡麵裝的,真的是你所謂的‘人丹’,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顧長懷油鹽不進。

顧長懷麵無表情,“記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這點事都怕,還怎麼做道廷司的典司?”

顧長懷略作遲疑,便道:“我讓顧安顧全送你。”

謝流將靈力灌注於癸水劍,化為一道陰毒暗沉強大的癸水劍氣,而後向前一遞,劍氣破空,直奔顧長懷胸口而去。

這似乎是一種儀式,一種交接。

眾人沿著河道,向附近的仙城走去。

眾人向他敬酒。

墨畫搖頭,“二品州界,我就不怕了,即便遇到火佛陀,我都能跑掉。”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金丹初期,為何實力懸殊,竟會如此之大……

水藍道袍劍修一怔。

墨畫簡單道:“我在漁村,搗毀了人販子的據點,抓到了過江龍,知道他們拐賣修士,殺人煉丹的事,便讓過江龍送丹藥,我們跟著,想順藤摸瓜,看看跟他接頭的人是誰,然後就查到這裡了……”

他竟根本不是這姓顧的一合之敵!

墨畫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

有些話,說過就是說過,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根本抵賴不了的。

他們著衣冠,似禽獸,舉杯共飲,觥籌交錯。

金公子又指著過江龍,嘴角帶著譏諷道:

“這個漁修,說有上好的丹藥賣我,我感興趣,就特意來瞧瞧,誰知他袋子裡,賣的是什麼丹,裝的是什麼藥?”

“我老祖八百年前,可是斷金門的掌門,我祖父現如今,乃是斷金門的大長老,我爹是斷金門的副掌門,我娘是斷金門真傳長老……”

“你一個宗門弟子,威脅我這個道廷司典司?”

謝流心中領會,便笑著對顧長懷道:

“顧典司,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顧長懷眉毛一挑,抬起腳,踩在金公子的臉上,神情一時之間,比這金公子還囂張。

不太明白他說的局,到底是哪個局。

而另一邊,謝流也被顧長懷捉住,並以三品縛靈鎖鎖住了肉身和經脈。

顧長懷聞言一怔,神情意外。

一時間,給了顧長懷一堆抓人的“把柄”。

金公子四人,瞬間化作金光,向遠處逃遁。

幾人儘管掙紮了幾回合,但有墨畫在一邊盯著,根本逃脫不掉。

他想走到渡口附近,再雇個馬車,省得自己跑路了。

顧長懷勉強側了個身,避過要害。

“但你說了,就要求證,先去道廷司再說吧……”

無論金公子如何狡辯,他都一句“先去道廷司再說吧”,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可是走著走著,墨畫心頭不自覺間,又縈繞起一個疑惑。

身穿水藍色道袍的劍修,也是癸水門內門教習的謝流,聞言神色冰冷,目蘊寒光。

過江龍說過,丹藥會送給“公子”。

“終有一日,我要你不得好死!”

但他先下手,襲擊道廷司金丹典司,卻是證據確鑿。

一刹那間,宛若青鸞振羽。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金公子也察覺到一絲不妙,對謝流暗中使了個眼色。

顧長懷目光漸漸冰冷。

在外麵還可以狡辯,進了道廷司,想狡辯也狡辯不了。

“顧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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