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既出,金光一閃,蒼鷹墜落。
墨畫提刀趕過去,放血,拔毛,剝皮,剔骨,取各種素材。
到了正午,他有些倦了,喝了點果酒,吃了些靈肉,便爬到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準備休息休息。
可沒休息多久,他便察覺到了一些動靜。
墨畫睜開眼,從茂密的林葉間往下一看,就見一群五人,正在與一隻妖獸交戰。
這五人身穿太阿門道袍。
其餘四人,墨畫沒見過。
但有一個卻是“熟人”,正是楓師兄托自己照看的,那個名叫“歐陽木”的弟弟。
跟劍眉星目,高大英武的楓師兄截然不同。
這個弟弟看著瘦瘦的,膚色泛著古銅,看著真有點像“小木頭”。
而他們麵對的,是一隻二品初階妖獸。
膚色赤紅,帶著火焰,長獠牙,黑利爪,眼眸棕黃帶著火紅色,行動間帶著火跡,是一種名為“火妖狼”的火係妖獸。
火妖狼的實力,說弱不弱,說強不強,在一眾二品初階妖獸中,算是中規中矩。
在墨畫眼裡,倒不算什麼。
但這些太阿門新手應付起來,就極為吃力了。
他們一共五人,包括“小木頭”歐陽木在內,各執一把赤黃色靈劍,近身與火妖狼纏鬥。
太阿門擅長鑄劍術,靈劍品質極高。
而與此鑄劍術配合,他們所修的,也都是近似體修的劍法。
肉身強橫,靈劍鋒利,配以體修的勁力,以及劍道的劍氣,真正廝殺起來,實力很強。
雖不像靈修,或是禦劍的劍修那樣,靠蓄力可以施展強大的上乘道法或禦劍術。
但這種類似武學的劍法,出手快,招式靈活,進退自如。
近身纏鬥,優勢極大,所以不可小覷。
歐陽楓楓師兄修的,就是這類劍法。
之前做懸賞時,也全是依賴楓師兄攻守一體,獨當一麵,正麵與罪修纏鬥。
慕容師姐,包括自己這兩個靈修,才有從容施法的空間。
隻是,這幾個太阿門“師弟”,完全無法與楓師兄相提並論。
不但一身修為,所修劍法,廝殺經驗,包括手中的靈劍品質,都差得遠了。
尤其是“小木頭”,笨笨的,打起來完全不知道在做什麼。
不該出手的時候,他上前捅了一劍,露出了自身的破綻,給了妖獸可乘之機。
該他出手的時候,反倒猶猶豫豫,不敢出劍,浪費了時機。
其他幾個太阿門弟子,倒是還行。
但也就是“湊合”的水準。
隻是仗著修為根基,以及少年意氣,敢打敢殺罷了。
進退攻防之間,並沒有什麼考量,時機把握得也比較粗糙。
比司徒他們,差得遠了。
甚至沒有郝玄機靈。
他們這種水準,必然是殺不掉火妖狼的。
果然,幾人打了一會,火妖狼賣了個破綻,引得兩個太阿門弟子出手。
它則激發妖力,身湧烈火,趁著兩個弟子急於立功,沒留餘力,無法變招的空隙,猛地衝殺了出去,化作一道火焰,消失在了遠處。
窮寇莫追的道理,這幾個太阿門弟子,總算還是明白。
更何況,這是在煉妖山。
而他們的靈力,也所剩無幾了。
幾人原地打坐,恢複靈力,與此同時口中抱怨:
“又讓這畜生跑了!”
“好幾次了,怎麼都圍不住。”
有人便埋怨歐陽木,“木頭,你老是出錯,失誤太多了,不然我們早殺了這隻狼妖了。”
也有人道:“我們跟你說的,你到底記沒記在心裡?”
“你這樣沒長進,以後我們怎麼帶你進山?”
歐陽木低著頭,有些羞愧,沒有說話。
一個弟子看著來氣,“你倒是說話啊!”
“要不是看在你哥……”
“好了!”一個個頭稍大些的弟子截口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
那弟子將話咽了下去,但顯然餘怒未消。
“這樣下去,一隻妖獸抓不到,也賺不到功勳,純屬是在浪費時間……”
他雖沒明說,但大家都知道,他在說誰。
場麵有些安靜。
墨畫微微搖頭。
雖說小木頭的確經驗欠缺,劍法生疏,也屢次犯錯,拖了後腿。
但他們這小隊,本身實力在這,獵妖也沒個章法,就算沒了小木頭,換個跟他們實力相當的,同樣也殺不了火妖狼。
獵妖失敗,拖後腿的小木頭背點鍋是應該的。
但全怪小木頭,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人總是容易把自己的過錯,推卸在他人頭上,從而認識不到自己的不足。
但這是太阿門自己的事,墨畫也沒必要出麵。
之後太阿門五人,又在山裡搜了一會,可沒找到火妖狼的蹤跡,而天色又不早了,幾人便隻能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其他四人看著小木頭的目光,多少都帶些埋怨。
歐陽木隻訥訥低著頭。
墨畫目送著他們下山,並沒有多管閒事。
次日,墨畫依舊進山練習禦劍。
大概練到中午,墨畫又在大樹上休息,然後過了一會,不出意外,又看到了歐陽木。
歐陽木一行還是五人,但這次他身邊,已經換人了。
與他組隊的四人,已經不是昨天的那幾個了。
不知道是,歐陽木不好意思坑他們,所以自己換了隊。
還是另外四人,嫌棄歐陽木拖後腿,所以不帶他玩了。
墨畫微微歎了口氣。
他們這次的目標,似乎還是火妖狼。
但這種新手的獵妖隊,想獵殺一隻二品初期妖獸,本來就是十分困難的。
不出意外,他們還是失敗了。
雖然五個人都菜,但全部過錯,一定都是那個最“菜”的人來承擔。
歐陽木又受了一番指責。
但他性格木訥,不善言辭。
其他幾人互相吵了吵,然後還沒等到下山,隊伍就散了。
墨畫看出來了,這五個人中,歐陽木實力最差,但卻是最想獵殺妖獸的人。
其他四人,與其說是在獵妖,不如說是在爭相表現,想出風頭,幾乎一點協作沒有。
此時其他四人都走了,也隻有歐陽木一人留在原地。
他握緊手中的劍,神色堅毅,但環顧四周,又有些痛苦。
他似乎想繼續去獵殺妖獸,但也心知自己實力低微,根本不是妖獸的對手。
可就這樣下山,他又有些不甘心。
歐陽木呆呆站在原地,猶豫不已,神色已然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畫看著歎氣,便自大樹高高的枝丫上,喊了一聲:
“小木頭!”
正在發呆的歐陽木,聞聲一愣,抬頭看去,就見不遠處的大樹上,一個並不比他大多少的,唇紅齒白的小修士,雙腳垂直站在大樹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歐陽木怔忡片刻,便認了出來。
這是那日煉妖山中所見的,明明與自己差不多年紀,但卻能跟兄長談笑自如的太虛門弟子,名字似乎叫……
“墨畫”。
“墨……墨師兄好!”
歐陽木拘謹但很有禮貌地說道。
墨畫有些詫異,便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我……”歐陽木訥訥道,“我在獵妖……”
他說這句話,有些羞於啟齒。
因為他獵妖的實力,實在一塌糊塗。
兩天了,一隻妖獸都沒殺到。
墨畫又問:“你同門都走了,你不回去麼?”
歐陽木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群人適才獵妖的過程,都被墨畫看到了。
歐陽木神情低落下來,但還是搖了搖頭,堅定道:
“我不走,我要殺了火妖狼。”
“為什麼?”墨畫不太理解。
歐陽木小聲道:“我想要火妖狼的脊骨……”
“你要脊骨做什麼?”
“鑄劍……”
墨畫一怔,而後眼睛頓時閃閃發光,驚道:
“你會鑄劍?!”
他早就聽人提過,太阿,衝虛,太虛三宗有淵源,而太阿門最為著名的,就是太阿鑄劍術!
歐陽木被墨畫看得有些心慌,木然地點了點頭。
墨畫笑容燦爛,“你剛剛說,你要什麼來著?”
歐陽木愣了下,低聲重複了一遍:
“火妖狼的……脊骨。”
墨畫點了點頭,吹了下口哨。
過了一會,遠處便有一個太虛門弟子,風風火火跑了過來,到了墨畫麵前:
“小師兄!”
墨畫道:“殺一隻火妖狼,抽根脊骨給我。”
“好嘞!”
那弟子又風風火火跑了。
然後過了片刻,遠處山林一陣騷動,依次傳來陣法爆炸聲,修士呐喊聲和妖獸嘶吼聲。
最終,一切平息之後,那個弟子又跑了回來,將一根沾著鮮血,赤紅色的,火焰繚繞的脊骨,遞給了墨畫。
歐陽木看著那根脊骨,緩緩張大了嘴巴。
火妖狼的脊骨!
這些時日,他想儘辦法,不知求了多少人,費了多少艱辛,好不容易組了隊,千辛萬苦與妖獸廝殺,可直到隊都散了,也沒能得到這根脊骨。
可結果這片刻功夫,他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一根新鮮的,還帶著血與火的火狼妖脊骨,就這麼擺到了麵前?
歐陽木一臉難以置信。
他緩緩抬頭,呆呆地看著墨畫,心中震驚不已:
這位墨師兄,究竟是何方神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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