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虛門長老一愣,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山林,眉頭緩緩皺起。
“似乎的確……有點陌生……”
煉妖山很大,山林也多。
但他作為長老,駐守煉妖山許久,大多地方也都去過。
可眼前這片山林,雖說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林子,跟其他山林大差不差,頂多也就是廣袤了些,一眼看不到邊際,但相較而言,氣息的確陌生了太多……
“你的意思是,不是那妖修隱匿手段高明,而是……這林子有貓膩?”
衝虛門長老問道。
荀子悠緩緩頷首。
衝虛門長老放開神識,掃視一圈。
但他們雖是金丹,神識強大,但不曾質變,感知不夠明銳,也不曾精通陣法,沒有相關陣法的閱曆。
神識一掃,四周的山林還是空蕩蕩的。
衝虛門長老不由問道:“有什麼貓膩?”
荀子悠搖頭。
他也還沒想明白。
荀子悠皺眉沉思,忽然想起了墨畫。
他記得墨畫剛剛,就是盯著這山林,看了半天,眼睛越來越亮,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之後他邁步想進山林,但猶豫了片刻,又沒進去,離開前又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這片古怪的密林。
荀子悠細細琢磨,有些難以置信。
墨畫那孩子……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可怎麼可能呢?”
他們兩個堂堂金丹修士都看不出來,他一個築基修士,怎麼看出來的?
荀子悠皺眉。
可假如是真的……
假如墨畫那孩子,真的看出了什麼。
那就說明,這林子的秘密,涉及到墨畫十分精通,而自己並不擅長的東西。
那就是……陣法!
這片密林被人布下了陣法,所以才能夠在不知不覺中,阻隔金丹修士的神識窺測,為妖修提供藏身之地?
什麼樣的陣法?
荀子悠看著麵前,一點陣法蹤跡也沒有,一點端倪也不顯,平平無奇的山林,神情有些茫然。
這能有什麼陣法?
墨畫那孩子,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金丹。
活了兩百多年的自己看不出來,而這孩子,年齡不到二十,他就能看出來……
荀子悠深深歎了口氣。
天才就是討厭。
尤其是陣法上的天才。
陣法太晦澀,裡麵的水太深了。
一些陣法天才,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厲害在哪,更不知道,你跟他比,差距究竟能有多少……
一旁的衝虛門長老,見荀子悠神色變幻,歎息不止,皺眉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荀子悠一怔,回過神來,想了想,覺得這些都隻是自己的猜測,還是先不說出去為好。
“沒,隻是感歎,我們這些長老疏忽了,竟讓一隻妖修混了進來。”荀子悠歎道。
衝虛門長老聞言,也點了點頭。
荀子悠又道:“此事透著古怪,回宗門稟報後,再商量解決的辦法。伱我先不申張,以免走漏風聲……”
“如此也好。”衝虛門長老點頭道。
兩人商議完,便準備離開。
隻是離開前,衝虛門長老忽然想起什麼,有些心悸,問道:
“對了,那個‘禦劍’是怎麼回事?”
荀子悠裝傻充楞,“什麼‘禦劍’?”
衝虛門長老沒好氣,“彆給我裝傻,我親眼看到的,那孩子隔著一百大幾十丈的距離,也不聚劍氣,神識一震,一把靈劍直接就飛了出去,金光燦燦的,炸出一團劍氣,絞碎了那妖修妖化的手臂,血染小半截身子……”
那個叫墨畫的孩子,不過築基中期。
這等境界的禦劍,就有如此淩厲的手法,如此遠的距離,如此快的速度,如此強大的威力……
衝虛門長老現在想起來,還心驚不已。
荀子悠一臉“震驚”,搖頭道:
“不會吧,怎麼可能?你肯定看錯了。”
衝虛門長老無語,“我怎麼可能看錯?”
“就是看錯了。”荀子悠一臉嚴肅,篤定道,“那不是禦劍,隻是一種畫了陣法的暗器,威力其實也一般,隻不過那妖修本就身負重傷,無力抵抗,這才被炸得如此淒慘。”
衝虛門長老難以置信,“畫了陣法的暗器?你胡說八道也要靠點譜!”
荀子悠反問道:“那你見過築基中期,禦劍一百六十丈,威力還如此大的劍修麼?”
衝虛門長老一滯,“這……倒沒有……”
這種事的確違背了他的常識。
“而且,禦劍啊……”荀子悠又道,“就連你衝虛門那個劍心通明的天才弟子,也還沒學禦劍吧,墨畫這孩子,又不是劍修,怎麼用得出這麼厲害的禦劍?”
“也對。”衝虛門長老忍不住點頭。
彆的不說,若論劍道天賦,他敢斷定,令狐笑絕對是衝虛門,甚至在整個乾學州界裡,都是名列前茅的翹楚。
墨畫若真會禦劍,還會如此強大的“禦劍”,那豈不是比他衝虛門的劍道天才還要天才了?
這絕無可能!
衝虛門長老漸漸信了。
他離得較遠,本身也沒看太清,隻“覺得”墨畫似乎是禦劍了,然後離得老遠,命中了那個妖修,劍氣四溢,炸出了一團血霧。
但現在想來,禦劍明顯不太合理。
禦的是某類,畫有特殊陣法的,如同暗器形製一般的靈器,才是合理的。
衝虛門長老微微頷首。
旁邊的荀子悠見狀,默默鬆了口氣。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墨畫做這種“顯眼包”的事,自己還要胡扯淡,找理由給他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不過好在,這孩子做的事,一個比一個“離譜”。
說出去,彆人也未必信。
反倒是自己胡扯的借口,顯得“靠譜”許多。
荀子悠心中默默歎氣。
不僅要保他周全,還要替他編借口,圓謊話。
自己容易麼?
“以後有機會,高低得讓這孩子請自己喝酒……”
……
另一邊,墨畫與令狐笑幾人會合了。
“跑了,找不到了。”墨畫歎道。
幾人都有些遺憾,差一點,就能將那妖修殺了。
“先回去吧,看看程默的傷勢如何了,至於那妖修,既然在山裡,早晚跑不掉。”
敢對我太虛門的小師弟下手,早晚扒了它的皮!
墨畫心裡默默道。
眾人便往回走,隻是回去的路上,令狐笑明顯有些心事重重。
他在背後,幾次三番,偷偷看向墨畫,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會禦劍?”
墨畫有些意外,點頭道:“會一點點,但不算正統的禦劍,主要還是靠劍上的陣法。”
令狐笑“嗯”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隻是心裡更將墨畫當成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早晚跟他打一架……”
令狐笑心裡堅定道。
到了太虛門的山腳下,眾人便分開了。
令狐笑回了衝虛門。
墨畫幾人,則回了太虛門。
到了山門,司徒劍便問道:“小師兄,妖修的事,要告訴門內的長老麼?”
墨畫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彆人可以不說,但門內的長老,是要知會一下的。
“嗯。”墨畫點頭。
而後他便找了宗門內,負責考勤等各類弟子事項的宋長老,將在煉妖山遇到妖修的事告訴了他。
“妖修!”
宋長老一聽,神色立馬凝重起來。
“好,我會將這件事,通知在煉妖山值勤的宗門長老,讓他們留意一下,也保證弟子的安全。”
“煉妖山的值勤長老?是荀子悠荀長老麼?”墨畫問道。
宋長老有些驚訝,“你認識他?”
墨畫搖頭,“有過一麵之緣,聽過他的名字,但不算認識。”
宋長老頷首,“不錯,到時候有什麼事,荀長老會再去問你。”
墨畫點頭,“嗯,好的。”
跟宗門報備過後,墨畫就放心了,他又去看了眼程默。
程默傷勢好了不少。
“我們替你報仇了,砍掉了那怪物一隻手臂。”
墨畫還將那一小截手臂,拿給程默看了一眼,然後又自己收了起來。
程默氣息有點虛,苦笑道:“謝謝小師兄。”
墨畫見他神情有些頹然,便道:
“那是隻妖修,實力很強,我們五人聯手,也隻斷了它一隻手臂,還讓它跑了。”
“你好好養傷,傷好了,我們一起去找回場子,將那妖孽給剁了,皮也給扒了!”
程默聞言,果然精神一振,笑著點頭道: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