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琢磨了一會。
“師父沒給我留東西,也沒告訴我相關的修道知識,那就是……”
“想考驗我?”
“不限製我的選擇,讓我自由發揮?”
“讓我自己去思考,去抉擇,什麼東西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本命法寶?”
墨畫緩緩點了點頭。
隨後他又有些為難。
可自己這麼窮,拿什麼來做本命法寶呢?
傳承靈器?
太貴了,而且即便有傳承靈器,與自己的功法道法也不匹配,估計也沒法跟同門天驕們比。
普通靈器,就更不用說了。
天生就差了一大截。
還有,自己現在已經築基中期了。
即便有了極品的靈器胚子,也沒多少時間溫養了。
按那老妖修的說法,本命法寶的胚子,溫養的時間越長,與自己的靈力越契合,將來煉成法寶,驅如臂使,威力才更強。
“麻煩了……”
墨畫眉頭緊皺,忽而靈機一動。
他閉上雙眼,神識沉入識海,來到道碑麵前,伸手拍了拍道碑,悄悄問道:
“你願意做我的本命法寶麼?”
道碑沉默如山,都不稀罕理他。
墨畫撇了撇嘴,“小氣鬼,看不起人……”
不過想來也是。
道碑這麼神秘,而且虛無玄妙,似乎蘊含著某種大道神韻,連邪神都畏懼,估計來頭大得很。
這麼大來頭,就算給自己當本命法寶,自己也不敢要。
自己可沒那麼大的命格。
一念及此,墨畫心態平和了許多,對道碑道歉道:
“對不起,是我僭越了。”
道碑依舊沉默,不過有一絲輕微的顫鳴。
似乎對墨畫的“自知之明”,很是滿意。
“道碑也不行……”
墨畫歎了口氣。
“罷了,先這樣吧,有空再慢慢考慮,反正已經晚了很多,也不急於這一時。”
再者說,自己靈力和血氣的根基,本就差了彆人——尤其是同門的天驕太多,也不怕再差這一點了。
這麼一想,墨畫心裡忽然好受多了。
擺爛一念起,頓覺天地寬。
更何況,自己是神識證道,不必強行跟這些宗門天驕,“卷”靈力血氣靈器法寶這種先天劣勢的東西。
能湊合湊合,突破境界,結成金丹就行。
墨畫點頭。
他又取出太虛令。
太虛令上,有荀長老傳來的一大段文字。
萬妖穀中,元磁信號弱,所以這些文字,完整傳過來費了不少時間。
墨畫讀了一遍,心中有些震驚。
“虛實偉力,現世與神念融合……”
“血溪白骨之地,並非真正豢養妖祟的地方,真正的秘密,隱藏在深處。”
“整個萬妖穀,是一個大型陣法貫穿的神道建築……”
“萬妖穀內,有著一整脈,極其高深的神道陣法傳承……”
……
這位陣法長老,是個高手!
萬妖穀的陣法,自己的確看出來了一些端倪,但理解得不夠透徹。
而且有些細節,自己壓根沒注意到。
這就是修為境界所帶來的,陣法視野和認知格局上的差異。
而且……
一整脈,極高深的神道陣法傳承!
墨畫眼眸一亮。
這裡的神道陣法傳承,可能比自己想得,還要厲害。
機會難得,隨即墨畫就“虛實偉力,現世與神念融合,陣法格局,神道陣法秘聞”等等一些問題,傳書給了荀子悠,簡單詢問了一下。
荀子悠看了之後,頭皮發麻。
“這些陣法問題,他一個築基弟子,怎麼問得出來的……”
荀子悠心中腹誹,但他答不上來,便去問荀子賢。
荀子賢聽到這些問題,眼眸微亮,一一答了。
荀子悠又轉述給墨畫。
墨畫之後又問,荀子悠沒辦法,又隻能問荀子賢,最後荀子賢不耐煩了,伸手道:
“把你的太虛令給我。”
荀子悠不情不願地,把自己的長老令牌,給了荀子賢。
之後,荀子賢就跟墨畫聊了一會。
兩人就陣法問題,互相交流意見,相談甚歡,把荀子悠晾在了一邊,完全給忘掉了。
荀子賢也不再是那副“我不想對牛彈琴”的氣人模樣,反倒興致勃勃,談性甚濃。
荀子悠無奈地歎了口氣。
末了,兩人說完。
荀子賢把太虛長老令交還給荀子悠,感歎道,“是個極好的苗子,陣法前途,不可限量……”
說完後,他又看了眼萬妖穀,神情肅然,“這孩子,可絕不能折損在這萬妖穀內。”
荀子悠默默白了他一眼,心道廢話,這還用你說?
隨後他又歎了口氣。
如此已然僵持了數日了,就是不知,什麼時候會有轉機。
……
萬妖穀內,墨畫與荀子賢長老聊了一會,受益匪淺。
儘管荀子賢長老,陣法造詣遠不如荀老先生,但對陣法的理解,以及一些陣法的閱曆和見聞上,也都有獨到之處。
墨畫心中感慨,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
不能小覷任何一位陣師,要心懷謙遜,多思多學多問才好。
此外,就是荀子賢長老提供的,一些關於萬妖穀內“神道陣法”的猜測。
一番交談之後,墨畫心中隱隱有了些眉目,但暫時還不好確定……
次日,萬妖獄的邪器室內。
身為邪器師的老妖修,依舊在教歐陽木煉劍骨,鑄邪劍。
歐陽木站在血池與骨爐間,也老老實實地煉著劍。
邪器室外,金貴目光如毒蛇,窺視了一會,見歐陽木不曾偷懶,且的確是在一點點,深入鍛造邪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旦歐陽木入了妖道,變成邪劍師,一切就好辦了……”
金貴不動聲色,轉身離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表麵看來,歐陽木的確全程參與了。
但實際上,真正邪道的煉器工序,他一點也沒上過手。
既有墨畫教他的“圓滑規避”的原因,也有那老妖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緣故。
墨畫有些奇怪,便對歐陽木傳書道:
“問一下這老東西,跟歐陽家是什麼關係。”
歐陽木一怔,微微點頭,隨後轉過頭,對那老妖修道:“老東……”
受墨畫的影響,他差點就把“老東西”三個字說出口了。
歐陽木咳嗽了一聲,換了個稱謂,低聲道:
“老前輩,您跟我們歐陽家,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老妖修身子一震,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身上泛出濃烈的戾氣與不甘。
室內的氣氛,陡然一凝。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陰毒森綠的爐火,咯吱咯吱地燒著,傳出令人壓抑的聲響。
歐陽木咽了下唾沫,微微垂下眼簾,瞥了一眼衣袖,而後囁嚅道:
“您……不願說,就算了……”
老妖修驀然轉頭,渾濁的目光,看了歐陽木一眼,神色悵然,而且摻雜著十分複雜的情緒。
末了,他歎了一口氣。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
歐陽木鬆了口氣,剛想把手中的白骨放下。
老妖修便道:“手彆停。”
“哦……”
歐陽木一怔,而後繼續就著爐火,煉起白骨來。
老妖修枯坐在原地,深深歎了口氣,最後緩緩開口道:
“此事說來話長……”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與歐陽家有些淵源,而且,我曾經的確就是……”
說到這裡,老妖修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咬牙道:
“……是歐陽家的弟子!”
歐陽木神色一變。
歐陽家的弟子!
果然!
隨後他既驚且怒。
堂堂太阿門歐陽家,竟從數百年前開始,就有人被妖修抓來,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中,被逼迫著助“妖”為虐,為這些凶殘的妖修,煉製血腥的邪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