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擺攤的攤主笑道:“孫老頭,這次可虧本嘍!”
孫老頭捋了捋胡子,“本是不虧的,不過是少賺點而已。”
攤主又好奇道:“十枚靈石也不算個小數目了,不知道這孩子買了簪子是送給誰的。”
“辟火簪是避火的,避的是灶爐上的火氣,還能送給誰啊?”
看著墨畫漸漸遠去的身影,孫老頭微微歎了口氣,“是個好孩子啊!”
墨畫的家在通仙城邊緣一處偏僻的街上,房子是舊的,也不算大,剛好夠一家三口住,附近住的也都是煉氣底層的散修,靠做些雜役,短工謀生,雖不富裕,但煙火氣濃。
傍晚時分,家家飄起炊煙,點起泛黃的燈光。
墨畫跑進門,喊道:“娘,我回來了!”
裡屋走出一個穿著樸素布衣,麵容婉麗的女子,見了墨畫,滿眼都是驚喜,忍不住把墨畫拉到麵前,又是摸頭,又是捏臉,片刻道:“是不是修行太辛苦了,瘦了好多。”
墨畫道:“沒瘦,”然後掏出盒子,“娘,這個是送你的!”
女子愣了一下,接過盒子打開,發現是一枚簪子。
“這是辟火簪,娘你在酒樓廚房幫工,長時間受火氣熏烤,對身體不好,這個簪子可以辟火氣,人也會涼爽很多。”
女子姓柳,名如畫,是墨畫的娘親,通仙城內一名煉氣期的散修。
散修的生活本就艱辛,沒有什麼太好的差事能賺靈石,如果有了孩子,撫養更是困難,吃穿用度,尤其是拜入宗門的束脩,還有修煉用的各種材料,對普通修士而言,都是不菲的開支。
柳如畫做飯手藝好,在城內一家小酒樓的廚房幫廚。
大的酒樓一般會用煉器師煉製的灶爐,爐上有陣法,消耗靈石,將靈氣轉化為火力。
小酒樓為了節約成本,不以靈石供火,而會讓有火靈根的修士消耗靈力,凝成烹飪的火力。時間一長,身體難免受火氣侵襲,經脈乾枯,且伴有肺疼乾咳的症狀。
柳如畫在酒樓幫廚時,便要時不時消耗靈力供火,每月有三十靈石左右的薪酬,儘管對身體有損害,但這已經算是散修能找的不錯的差事了,很多煉氣修士想做還沒機會。
看著手裡的簪子,柳如畫抿著嘴,沒有說話。
墨畫連忙道:“買簪子的靈石是我幫同門的忙賺來的,沒有坑蒙拐騙,也沒有偷和搶!”
柳如畫禁不住笑了起來,心裡溫暖又有點泛酸,“這個簪子娘親不能要,你還小,將來修行需要花的靈石多著呢,能省則省,娘親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用你掛念的……”
墨畫自信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說不定我將來成為金丹元嬰的大修士,要多少靈石,有多少靈石。”
柳如畫笑出聲來,手指點著墨畫的額頭,“這麼小的年紀,就學會吹牛了。”
“娘,您就拿著吧,我和彆人講了半天價才買下來的,您不要,那我不是白費了半天功夫麼。”
說完墨畫就拿過簪子,替柳如畫插在發髻上,然後又跑到屋裡拿出鏡子。
“看看,好不好看!”
柳如畫見鏡中女子配著素雅的簪子,顯得端莊秀麗,又見兒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時心軟,便柔聲道:“這個簪子我收下了,下次再送東西我可不收了。”
“嗯嗯,”墨畫連聲答應,“娘,飯好了嗎?我肚子餓了。”
“好了,都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
柳如畫的手藝很好,雖然是簡單的素菜,也不含什麼靈氣,但做得精致而美味。墨畫吃完和娘親說了會話,就回屋看書了。
子時過後,墨畫又進入識海,在石碑上練習了一晚上的陣法,醒來時已是卯時。
墨畫閉目打坐,手裡捏著一枚靈石,例行修煉。
再睜眼時,天已微白,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內。墨畫躺著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然後就聽屋外有沉重的腳步聲。
墨畫翻身趴在床上,探頭從門縫看去,見一個滿身血痕且風塵仆仆的男子走進了屋,這人是墨畫的父親——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