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莊先生教學的方式便不同了,隻教墨畫煉氣期以內的陣法理論,同時搭配各種陣法,讓墨畫循序漸進地學習。
這種方式和嚴教習的教法很像,但莊先生的境界應該高很多,所以格局更大,細節更完備,脈絡也更清晰。
墨畫心裡也暗暗為嚴教習可惜,若非境界限製,嚴教習可能絕非一個普通的教習,至少在陣法傳承和教育的理念上,嚴教習和陣法造詣很高的莊先生都有相通之處。
莊先生之前教的那些晦澀的陣法理論,墨畫看得頭疼。
有些理論墨畫從未接觸過,所以毫無頭緒,隻能死記硬背,但縱使他記憶再好,這些抽象空洞的論知,也記不下來,往往記了後麵忘前麵,回頭看前麵的內容,又把後麵的忘記了,所以學得很慢。
這些墨畫學起來很艱難的東西,世家大族卻將其作為學習陣法的基礎,也無怪乎那些大世家能屹立修道界數萬年而不。
普通散修和世家在底蘊和傳承上差了太多,以至於普通散修之中,陣師幾乎斷層。
墨畫歎了口氣,與其他人比沒有意義,隻能儘自己努力做得更好。墨畫自我告誡,然後靜下心來,按照莊先生的方式學習陣法。
現在從煉氣期開始,以畫陣為主,陣論為輔,墨畫學得就快得多了。
因為墨畫夜以繼日地畫過大量的陣法,晚上在道碑上畫,白天在紙上畫,偶爾沒事,也撅個草根在地上畫。
單論陣法的練習量,一些煉氣後期的陣師都不一定比墨畫多。
所以莊先生改了教學方式後,墨畫學得很快,等到理論學完,讓墨畫親手畫陣法時,墨畫的進度就更快了。
莊先生先讓墨畫重新學習幾副包含五道陣紋的陣法,包括一些墨畫未曾見過的五行屬性的陣法,傀老還幫墨畫把陣圖包括筆墨都備好了。
墨畫如饑似渴地學著,持之以恒地畫著。
白日在莊先生的清閒居畫陣法,晚上入夢,便在識海的道碑上繼續練習,五道陣紋的陣法,對墨畫而言難度不大,一般熟悉幾日,便能學會一副。
之後便是六道陣紋的定水陣,墨畫之前受限於神識,沒能畫出完整的陣法,如今過了半個多月,每日都在練習陣法,神識也增長了不少,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能將包含六道陣紋的定水陣,完整畫了出來。
畫完定水陣,莊先生又教了幾個新的陣法,比如《千鈞陣》、《流沙陣》、《小雲雨陣》等,墨畫有了神識支撐,加上日夜練習,所以用了半個月,也全部都掌握了。
莊先生頗為滿意,既滿意於墨畫的進步,也滿意於墨畫的心性。
像墨畫這麼大年紀的孩子,不是誰都有定力每日枯坐學習陣法的。
隻是私底下,莊先生還是略感遺憾,便對傀老道:
“墨畫這孩子的悟性,比我之前想得還要好,隻是可惜了,是散修出身,缺少陣法傳承,根基差了許多,不然也不一定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天之驕子差多少……”
“天之驕子有什麼好?”
莊先生沉默了一下。
傀老默默看著莊先生,聲音平直而淡漠,卻有說不出的譏諷,“當年你不是天之驕子麼?你之前收的那些徒弟,又有哪個不是天之驕子,結果又如何呢?如今的你落魄到什麼樣子,還需要我說麼……”
莊先生歎了口氣,不悅道:“我如果英年早逝,一定是被你氣死的!”
傀老無動於衷,“生死有命,你說這樣的話,說明你對天道的理解還未入門。”
莊先生索性臥在躺椅上,意味深長道:“天地不仁,萬物芻狗,人若真的能理解天道的話,那還能算是人麼?”
傀老依舊獨自下棋,端坐不動,如同朽木。
包含六道陣紋的陣法,莊先生教得比較多,因為六道陣紋已經比較完備,涉及到很多基本陣法的雛形,所以需要大量學習和領悟。
等到六道陣紋的陣法學完,莊先生準備教七道陣紋的陣法時,卻發現了一件頗覺驚訝的事,那就是墨畫神識增長得有點快。